“我想,敏蘿郡主可能是誤會了。我們也算無怨不相識,正好,我有個想法,可以幫助敏蘿郡主揪出兇手,讓她原形畢露。”
許馨兒不緊不慢的說着,甚至還有空吩咐桃夭給她泡杯茶壓驚。
看的白子路都不由的挑眉,她哪裡受驚了?
“你想要什麼?”敏蘿郡主太明白等價交換的規矩了。
既然他主動提出,有辦法幫自己,自己怎麼可能不付出些代價的。
“我說我什麼都不想要你信嗎?”許馨兒好整以暇,吹了吹茶碗裡浮動的茶葉,神色莫測。
“再說了,你有什麼,是我需要圖謀的?”瞧瞧這口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纔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個呢。
“我只是看不慣某些背後捅刀子的人,差點兒就讓本官受了無妄之災。”
許馨兒說着,一張白淨溫潤的臉上,氣勢乍變,明明是個文弱書生,氣勢卻並不比那些身懷絕技的人差。
那凌厲的氣勢,就連一邊在心裡默唸王爺保佑的羅成傑,都不由的側目。
沒想到,這個突然出現,就頗得龍寵,直接金口玉言,被冊封爲新科狀元的年輕人,會有這麼強的氣勢。
“如此,就多謝大人了。”見他並不想說實話,敏蘿郡主只得作罷,大不了以後,她的代價大一點。
反正,她也已經沒什麼好捨不得的了。
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要想活的長久,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聽的別聽,不該看的別看。
先帝感念父王的赤膽忠心,所以纔給了她一處庇佑之所。
暫且不論那些年她過得怎麼樣,至少面子上,是過得去的。
但這並不代表,新帝也會一如既往地支持她。
再說了,她跟軒轅曄澤根本就不熟悉,以前她還在宮裡的時候,他也還是個小透明。
甚至,他連自己父王的面兒,也沒見過幾次,又怎麼可能因爲父王的付出,就對自己多加照拂呢?
現在,能幫自己的,只有她自己了。
敏蘿郡主無奈的認清了一個現實,卻又有些不願接受。
“你休息一下跟我進來。”許馨兒說罷,衝櫃檯後頭的桃夭點了點頭。
桃夭放下手裡的賬本,起身上了樓,一會兒提着一個木頭匣子走了下來。
這匣子,是許馨兒根據記憶裡化妝包的樣子,特意說着讓工匠們打造的,就是爲了方便放置自己的瓶瓶罐罐。
敏蘿郡主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是既然已經確定了合作關係,就沒有懷疑的必要。
敏蘿掙扎着起身,準備跟着許馨兒而去。
“郡主!”老嬤嬤拉住了她的手,紅着眼睛看着她搖了搖頭。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這瓜田李下的,外面還有這麼多人看到,而且,她們身邊帶着的,還有老夫人身邊的人。
同時,不動聲色的看了眼一邊,低頭降低存在感丫鬟春桃。
這是郡主到了太師府,老夫人特意撥過來照顧郡主的。
大戶人家的後宅裡,都有這樣的講究,說的好聽是照顧,說的不好聽就是監視。
大家都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的接受了。
“嬤嬤,無礙。”敏蘿郡主反握住老嬤嬤的手,看着她泛紅的眼眶,氣息一窒,低聲開口。
如果說,還有什麼人,是她不能放棄的,那麼,乳孃是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你們先在這裡等着吧,本夫人有些事情和徐大人商量。”
說着,拍了拍老嬤嬤的手,站了起來,對不遠處站着的丫鬟們吩咐。
哪怕她依然形容狼狽,哪怕她的臉上,還帶着可怖的創傷,這一刻她站起來,卻已經氣勢盡顯。
就連又退回櫃檯後頭的桃夭,都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果然是皇家出品啊,哪怕她一身狼狽,那通身的氣度,那份從容優雅,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敏蘿禮貌的敲了敲門,得到許馨兒的同意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不知道徐大人有什麼辦法,能幫到我?”
直直走到椅子跟前,才擡起頭,對一側不知道在搗騰什麼的許馨兒說到。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不用再提出來了。
她夫家是顯赫一時的兩朝顯貴,敢明知如此還去得罪的人,許馨兒是第一個。
不過,不管他們之間什麼仇,什麼怨,只要他能幫到自己,她不介意在需要的時候,幫他行個方便。
這時候,敏蘿顯然已經將許馨兒當成是她夫家的夙敵了。
一個家族的崛起,私底下怎麼可能會沒有些骯髒事兒?
就連她自己,手上也早就已經不乾淨了。
所以,她一點兒也不介意,臆想之中,許馨兒的圖謀不軌。
甚至,只要他能幫自己查清楚真相,並手刃仇人,她不介意適當的時候,給予他幫助。
“這個問題等會兒再討論,我們先處理好你臉上的傷。”
許馨兒手裡動作不停,匆匆擡頭開口。
“這麼放着很容易感染的,必須儘快消毒處理。不然這麼漂亮的臉上留下傷疤,就可惜了。”
她的話,讓敏蘿有一瞬間的愣神,手也不由自主的扶上了臉頰。
現在具體怎麼樣,她其實並不知道,只是之前萬蟲啃咬的痛苦,還記憶猶新。
“別動!手上的細菌污染了傷口怎麼辦?”
許馨兒終於處理好手頭的事情,擡頭就看到她伸手想要碰臉上的瘡口,嚇了一跳,不由的提高了音量。
就連外頭的衆人,都聽到了她的聲音,老嬤嬤更是緊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敏蘿看着被許馨兒修長手指握住的自己的白嫩小手,心跳不由的快了兩個節拍。
“我……”紅着臉從許馨兒手裡抽出了自己的手。
“抱歉,敏蘿郡主,剛剛情急之下在下多有得罪,還望敏蘿郡主見諒。”
看着她白皙脖頸間染上的粉紅,許馨兒突然意識到,這是古代,男女授受不親的古代。
而自己現在的身份是男人。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解釋一下的好。
“沒關係。”敏蘿郡主很快恢復了之前的淡定,目光轉向許馨兒剛剛處理好,散發着腥味兒、黑乎乎的膏藥上。
“這是剛剛神醫囑咐的,用這個敷臉,很快你臉上的傷口就會痊癒了。”
說着,許馨兒示意她躺在矮榻上,她要幫她敷面膜。
敏蘿郡主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就不能找個丫鬟進來嗎?
讓一個大男人替她做這樣的事情,她多少有些難爲情。
雖然許馨兒的海拔,只能算是中等個頭。
“你不用擔心,神醫剛剛已經將要領都告訴本官了。”
“而且,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關係到我們後面的計劃。”
許馨兒也發現了她的不自然,只是她卻並不打算找個人來代勞。
若是白子路進來了怎麼辦?他一定會發現的。
想着,許馨兒悄悄縮了縮自己剛剛包紮好的手指。
“那就有勞徐大人了。”一提到她的仇恨,於禮不合什麼的,通通可以被拋棄。
“現在,給你下毒的人,一定以爲你已經毒發了,正是最得意的時候,我們必須抓住機會,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許馨兒邊幫敏蘿郡主糊面膜,便開口說到。
“你派個信得過的人,回府上通報一聲,就說自己身體不適,回宮裡去瞧太醫了,順便留宿在太妃那裡了。”
“記住,聲勢越大越好,一定要讓幕後之人知道。這樣她纔會緊張,投鼠忌器。”
“這,這時候宮門都已經落鎖了吧,而且,我已經出嫁,無召不得進宮。”
敏蘿郡主有些爲難的開口。
“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交給我來處理。”
“你只要記住一點,今晚什麼也別想,安安穩穩的睡一覺,攢足精神,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還有,你身邊的那幾個丫頭婆子,爲防她們壞事,我得讓她們暫時進入沉睡。”
許馨兒的話,讓她有一瞬間的戒備,隨後又放鬆下來,動了動嘴脣,什麼也沒說。
“你放心,你的人,明天一早我一定完好無損的將她們還給你,明天還需要她們陪我們演戲呢。”
其實,這件事情真相已經很明朗了,敏蘿郡主的毒,跟成衣鋪子沒有關係,許馨兒是完全可以撒手不管的。
只是,她突然想到,原劇情裡提到過一句,敏蘿郡主出嫁前,曾經心儀大將軍呂修文。
若是,自己撮合了他們兩個,是不是呂修文就不會再死心塌地的,被安青素當槍使了?
只要他遠離了女主,他的命運就會改變,應該就不會再重蹈覆轍了,那自己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
所以她纔會這麼不遺餘力的想幫助敏蘿郡主。
等將敏蘿郡主的臉上,完全塗抹了面膜,許馨兒才擦了擦手,走了出去。
“嬤嬤,少夫人有事請你過去一趟。”許馨兒對着忐忑不安的看着她的老嬤嬤開口。
許馨兒看得出來,敏蘿郡主很信任這位嬤嬤。
等老嬤嬤進了房間,許馨兒才拉着白子路跟準備告辭的羅成傑,往一邊走去。
“羅大人,不知道大將軍現在在哪?”
許馨兒蒼白着臉,狀似無意的開口,卻還是察覺到了白子路驟變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