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馨兒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黑了。
第二天,滏陽城的人,都知道了兵部郎中徐大人,和他的侍衛纔是真愛。
怪不得無論去哪裡,都會帶在身邊。
於是,一輪關於攻受的話題,被人們津津樂道,又樂此不疲。
再說另一邊,安青素出了宴會,越想心裡越不舒服。
自從她嫁給軒轅曄澤,雖然只是個貴妃,可中宮空置,皇上又對她寵愛有加,他們安家也跟着水漲船高。
本來,父親早就瞄準了兵部員外郎的空缺,也跟她提了兩次。
她原本想着,等青珹做出些成績了,再跟皇上提,把握也大些。
誰知道半路殺出個徐之昕,直接截了胡。
非但如此,之後的幾次事件,徐之昕都表現的盡善盡美,安青珹在他面前,根本就找不到一點點出彩的地方。
朱玉在前,誰還管地上的瓦礫,不是麼?
迫於孃家父親的壓力,也是爲了自己出口氣,安青素決定直接折斷了許馨兒的仕途。
後宮中的女人,要想毀掉一個人,多的是辦法,但是,要想毀掉一個前朝舉足輕重的大臣,就有些難了。
所以,安青素第一時間想到了呂修文。
這是她最有力、也最放心的一張王牌。
對於她提出的要求,呂修文從來就沒有拒絕過,而且,他也幫了自己不少忙。
不然光憑她一個女人家,在盡是豺狼虎豹的後宮,哪裡能安穩的爬到現在的位置。
於是,安青素甩了甩手,讓身邊的陪嫁丫鬟去請呂修文一聚,她自己則是坐在一處涼亭醒酒了。
剛離開烏煙瘴氣的宴會,準備出去透透氣的呂修文,就看到了安青素身邊的大丫鬟在門口,用眼神示意他過去。
“大將軍,我家娘娘有請。”春桃畢恭畢敬的開口,誰都知道呂大將軍最是不喜官場上阿諛奉承的那一套。
“前頭帶路。”宴席上呂修文已經喝了不少,這會兒一聽安青素找她,不由的大喜過望。
連最基本的戒心也沒有了,直接跟着春桃往御花園深處走去。
恰巧,這一幕被剛剛過來的軒轅曄澤收入了眼底。
男人,面對有些事情的時候,瞬間就能化身福爾摩斯。
軒轅曄澤也不例外。
擺手揮退了身後簇擁着的大隊人馬,軒轅曄澤遠遠的跟上了呂修文和春桃。
“大將軍,你來了。”呂修文到的時候,安青素已經吹了一會兒風,酒勁上頭了,紅着一張臉,嬌媚的開口。
“不知貴妃娘娘召本將過來,所謂何事?”
一陣夜風拂過,呂修文身上的剛剛喝酒喝出來的熱汗,突然變冷,讓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修文哥哥……”不知道是酒勁的緣故,還是她本就有此打算,安青素見呂修文並沒有直接扶住她,不滿的嬌嗔。
“貴妃娘娘若是無事,本將軍先行告退了。”不知道爲什麼,呂修文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裡是皇宮大內,人多眼雜,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看到了,到時候自己就是長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而且,還會影響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修文,別走。”安青素見他直接轉身要走,哪裡會同意。
藉着酒勁,踉蹌了兩步,從後面抱住了他。
“娘娘……”呂修文瞬間僵直了身子,邁出的步子也停了下來。
“修文,別走。”安青素半醉半醒的開口。
“人人都羨慕我寵冠後宮,卻哪裡知道,我心裡的苦?”
“父親想要青珹做上兵部員外郎的位置,被徐之昕半路殺出來截住了。”
“我費盡心機舉辦下元節,又被徐之昕給攪和了。”
“徐之昕就是專門出來跟我作對的,修文,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
“父親已經對我失望了,我不想被他徹底放棄掉,修文,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修文。”
可能是做戲,也可能是真的說到了傷心處,安青素不由的流下了眼淚。
本已打算離開的呂修文,成功的被她挽留。
“別哭,素素,別哭。”面對心心念唸了好多年的人,呂修文有些不知所措。
“修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不幫我的。”安青素見呂修文轉身,不由的破涕爲笑。
只是,姑娘,你這麼斷章取義真的好麼。
“素素,之昕他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他是真的很有才華的,而且,兵部郎中,他名副其實。”
呂修文看着她有些狼狽的妝容,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只得找個話題來分散注意力。
“修文?”剛剛踏實的坐下的安青素不可置信的站了起來。
“這大梁朝,有才華的青年才俊何其之多,缺他一個不少!”
“他現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兒,無緣無故的,我也不好直接拿人開刀不是嗎?”
呂修文還在做些殊死掙扎。
以前,安青素也會讓自己幫忙,收拾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他從來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只是,當這個人換成了許馨兒的時候,他突然就有些茫然了。
他以前做的,到底是對是錯?
那些人,跟他無冤無仇,卻被他用手段整的命運就此改變。
“所以,你其實也不想幫本宮對不對?”
安青素最近被許馨兒的頻頻出彩,逼的有些方寸大亂了,哪裡還能聽的進去他的忠告。
動作有些過激的伸手拂掉了圓桌上的點心、水果。
“素素,你聽我說。”呂修文皺起眉頭往四周看了看,才壓低聲音開口。
“皇上最近要有所動作,你就沒發現,平時喜歡出風頭的那些人,這些日子都特別安穩嗎?”
呂修文雙手緊緊攥着她的胳膊搖了搖,才急急的解釋。
“這種時候,並不適合做任何會引起他人注意力的事情。”
“真的嗎?修文你沒有騙我?”安青素擡頭,淚眼朦朧的看着他問。
在得到呂修文確定回覆的時候,一下撲進了他的懷裡。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安青素喜極而泣,緊緊的抱着他精瘦的腰桿開口。
呂修文渾身僵硬着,被她抱着,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顫抖着伸出手,僵硬的附上她的後背。
一側隱秘花叢裡的軒轅曄澤,則是睚眥俱裂。
一個是她最信任的心腹大將,一個是他最寵愛的枕邊人。
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被人戴綠帽子的,軒轅曄澤簡直想將那兩個人千刀萬剮了。
只是,他所處的位置,他們彼此的身份,由不得他任性。
而且,家醜不可外揚,這種事情,說出去丟人的還是他。
於是,軒轅曄澤生生嚥下了這口黃連,哪怕心裡火燒火燎的難受,面上卻不動聲色。
許馨兒的注意力,一直在白子路說的事情上,根本就沒注意到呂修文什麼時候離席的,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雖然時間發生了些變化,劇情還是朝着原來的方向發展下去了。
等無聊的宮宴終於結束,一出宮門,許馨兒就乖乖的上了馬車,還狗腿的幫白子路擦了擦他被雨絲打溼的長髮。
“白神醫,你剛剛在宴會上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白子路很享受她的服務,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任由她跟吃了葫蘆籽一樣,折騰個不停。
“如果你不想以後出去都被人圍觀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消停一會兒。”
“呃?”許馨兒不明所以,順着他的目光,悄悄掀開了車窗的簾子。
呃!這些大人都不回家嗎?幹嘛都圍在他們馬車周圍。
她哪裡知道,男人們的八卦之心,也是很強烈的。
特別是就她這個,皇上跟前兒的紅人的攻受問題,大家都很好奇。
“回府。”看着架勢,許馨兒也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了,不由懊惱的垂下頭,有氣無力的對外面的車伕吩咐。
寂靜的夜裡,因爲下了一天的秋雨,道上並沒有人,就連大道兩旁的商鋪,也早早就關了門。
許馨兒坐立不安的在馬車上顛簸,就等着能早點回家,早點得到消息呢。
“他現在在軍營裡,改名換姓,從一個小卒子做起了。”
安靜的氣氛總是讓人有種時間忘了行走的感覺,在許馨兒不知道第幾次嘆氣的時候,白子路才幽幽的開口。
“什麼?你是說真的?他現在在哪裡?”許馨兒一把抓住了對面人的衣袖,情緒激動的問。
“他現在就在呂修文的手底下,也是他將他帶出來的。”
白子路垂眸,看着自己漆黑繡了暗紋的袖子上,那雙白皙修長的小手。
“嗯?”許馨兒不解的擡頭。
“他是被呂修文救出來的,然後被扔進了軍營,現在正是京畿戍衛隊的一員。”
雖然他萬分不想提起那個滾蛋,卻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情,他做的很好。
至少,小丫頭很激動,很感動。
應該是這句身體主人的本能反應,許馨兒聽到她弟弟沒死,還活的好好的,頓時高興的掉起了眼淚。
“我,我想去看看他。”
一向精明的許馨兒,甚至忘了問他,爲什麼會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爲什麼會幫她找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