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敵當前,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穩住心神,軒轅曄澤召集大內高手密切監視朝中重要官員,特別是兵部尚書。
再說許馨兒,回府後,只告知了桃夭她們一聲,便回了自己房間,關起門來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白子路久等不到她的解釋,卻等來了她要隨軍出征的消息。
而許馨兒始終什麼也沒有和他說。
看來,她的心裡,始終是沒有自己的位置的。白子路落寞的看了眼窗戶上映出的她認真書寫的模樣,轉身離開了。
許馨兒實在是太忙了,先是安排桃夭她們的去處,她走以後,徐府以及成衣鋪子留給她們。
她還給她們留了些她新畫的圖紙,並且拜託京兆尹羅成傑幫忙照拂她們。
以後呂修文回來了,也會照顧着些,這個她不是特別擔心。
然後是對這次戰事的分析,就自己知道的幾個要點,一一提醒呂修文。
因爲她是押送糧草,行動緩慢,而呂修文是輕騎作戰,速度快很多,接下來,兩個人的交集並不多。
她可不希望自己辛苦奮鬥這麼久,到頭來卻成了一場空。
等她終於忙完出來,卻被告知,白神醫離開了。許馨兒不由一愣,離開了,是什麼意思?
她沒有爲他準備後路,是因爲在她的潛意識裡,無論愛人變成什麼樣子,都會陪伴在她的身邊。
“離開了,就離開吧。走了也好,走了也好。”明明說着走了好,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公子……”桃夭和紫蘇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
“無礙,你們幫我收拾一下吧,不用太多東西,簡單實用就行。我去鋪子裡看看其他人。”
許馨兒一路恍惚的出了門,連迎面而來的福伯都沒有注意到,直接去了不遠處的成衣鋪子。
強打起精神,和她們幾個聊了會兒,許馨兒就回去了。
原本也不是天天見面,也沒什麼感覺,現在他不在了,感覺這院子裡空寂了不少,也寒冷了不少。
許馨兒縮了縮脖子進了白子路的房間,就在她臥房的旁邊。
房間裡,乾淨的好像沒有住人,只有淡淡的藥草清香,一如他身上讓人安心的味道。
書桌上,是幾個標明功效的藥瓶,和一張字條,“此去一別,有緣再見。”
“白子路,你有膽子不辭而別,就別回來!”許馨兒抱着幾個小瓷瓶,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幾個在家的姑娘看到這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當天夜裡,許馨兒就跟着呂修文一起出發了。
她明面上是運糧官,但他們都知道,如果要喚醒尋龍玉,得到幫助,就得喂她的血。
軒轅曄澤爲了她的安全,還特意給她撥了兩個皇家暗衛貼身保護,至於這個保護的意味有幾分,許馨兒也懶得去深究。
而呂修文,得了密旨,帶着不多的人馬,連夜上路。必須要在朝中奸細的書信到達前,給敵人迎頭一擊。
等他們上了路,才知道情況比他們知道的還要糟糕。
本來正常情況下,按照呂修文這樣的行軍速度,他們需要六到七天的時間趕到北疆的第一個城鎮晉城。
而現在,已經過去五天了,他們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而且,前面的道路越來越難走了。
再加上許馨兒本事女子,畏寒的毛病越來越嚴重,呂修文本來是日夜行軍,現在夜裡根本就走不開。
就算只是白天趕路,許馨兒也很難騎馬了。
看着她在馬上搖搖晃晃的樣子,呂修文無奈。
“馨兒,馨兒?接下來我們同乘一騎吧,你這樣下去不行。”
“呂,呂修文,我可能不能繼續跟着你趕路了,你,你把尋龍玉拿,拿出來,我先喂她一點。”
許馨兒的狀態很不好,臉色蒼白,而且露出帷帽的耳尖有些青紫。
“馨兒,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呂修文這才發現她的不對勁。
“我,我快凍僵了,渾身沒有知覺。”許馨兒吸了吸滿是寒風的鼻子,顫抖着說說完就暈了過去。
“馨兒,馨兒你怎麼樣了?”呂修文一個縱身,接住了摔下馬的許馨兒。
入手的,是她冰涼刺骨的身軀,僵硬到不像個活人。
“馨兒!”
周圍其他人都不由的放慢了腳步,看來,外界傳言徐大人和呂大將軍之間的事情,是真的了。
這些人,多是呂修文的親隨,跟着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過命兄弟。
雖然有些難以接受,他們心目中天神一樣的將軍,會是個好男風的斷袖,卻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爲。
“將軍,徐大人這是凍傷,得儘快救治,否則會留下病根的。”
一個看起來有些經驗的中年男人開口,催促呂修文就近找個停靠的地方。
只是,這裡入眼的都是白茫茫的雪原,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哪裡有溫暖的地方,讓她來休息。
“將軍,皇上的命令,必須趕在奸細的書信送達之前,到達晉城。”
軒轅曄澤派在許馨兒身邊保護她的兩個暗衛之一,適時的出來發揮他的作用了。
“她若出事,這趟急行軍算是白跑了!”呂修文有些氣惱。
行軍打仗,最煩的就是這樣啥都不懂卻喜歡狐假虎威,指手畫腳的人。
“不用了,她若出事,你們所有人都得陪葬。”一個陌生的聲音,突兀的出現。
“誰?!”所有人都拿出武器,戒備的看着周圍。
這一路上,就他們一直在趕路,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身邊潛伏了敵人。
“一羣蠢貨!”白子路的話,要多囂張有多囂張,卻是讓那些自詡不凡的傢伙,低下了頭。
“你到底是什麼人?阻撓軍務,可是殺頭之罪。”許馨兒護衛裡較爲年輕的一人開口,同時拔出了隨身的長劍。
“滾!”白子路理都不理他,一揮手,磅礴的氣勢傾斜而出,自命不凡的皇家暗衛,就跌了在了三丈外的雪地裡。
而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被呂修文抱在懷裡的許馨兒。
同時,他的這一動作,也讓所有人都不由的豎起了身上的寒毛。
要知道,那是皇家暗衛,就算不是最厲害的,也絕對不是一般的武將可比的,就這麼輕輕鬆鬆的一掌就解決了?
白子路顯然沒有精力去操心其他人的想法,而是直直的走到了呂修文面前。
“我有沒有說過,讓你離她遠一點?”在這冰天雪地裡,出口的哈氣很快消弭在凌冽的北風裡。
“你來了就好,她凍傷了,你快看看。”呂修文並沒有計較白子路無禮的言辭,而是將懷裡的許馨兒交給了他。
“馨兒?馨兒?”呂修文識相,他也沒有步步緊逼的道理,再說了,現在不是收拾他的時候。
“你,你不是已經走了嗎?”許馨兒似乎是察覺到了這個溫暖的懷抱,在他身上蹭了蹭自己已經凍麻木了的臉,委屈的開口。
“對不起,對不起。”白子路無比惱恨自己,當時爲什麼要丟下她一個人離開。
離開了,又捨不得,放不下,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人去屋空,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面對一室空寂,桃夭的話,就像插入他心臟的利刃,讓他慌亂不已。
這三天時間,爲了儘快追上她,他幾乎沒有合過眼,白天騎馬,夜裡輕功,就連馬匹,也已經生生跑死兩匹了。
終於,讓他追上她了,他有一肚子的話要跟她說,她卻是這樣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看着呂修文的目光,又多了份陰狠與凌厲。
“你到底是誰?”一羣呂修文的手下,見不得他看着呂修文的目光,仗着人多,向白子路聚攏。
“別鬧事,他,是徐大人的侍衛。”呂修文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白子路的身份。
就連他自己,也是在剛剛那一瞬間才發現的。怪不得,以前總覺得他的身影有些熟悉。
“這……”
雖然他們不是什麼重要官員,但宮裡的宴會,還有有機會參加過的。
而且大街小巷,都是徐大人和近身侍衛以及呂大將軍的緋聞,他們或多或少也是瞭解一些的。
但,曾經在下元節宮宴上出現過的,絕對不是眼前這個氣勢逼人的人。
“這附近最近的城池還有多久,馨兒的情況很危險。”
話是對呂修文說的,目光卻並沒有移開分毫。
一邊攬着已經僵硬、行動困難的許馨兒,一邊脫了他身上純白色的狼皮大麾,裹在了她的身上。
“這裡最近的,橫向再行進半日,應該就到酈城了。”呂修文脫了手上厚重的皮套,翻着手下拿過來的地圖,頭也不擡的說。
“去酈城。”說完,白子路不給其他人反應的機會,抱起許馨兒就上了馬。
雖說是半天的路程,他們也全程飛奔,到了酈城的時候,也已經是暮色四合了。
一路上,許馨兒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態。偶爾清醒過來,說不了兩句話,又睡了。
白子路很擔心她的身體,一進客棧,就吩咐小二小擡一桶熱水上去。
他自己則是在呂修文神色糾結的目光裡,抱着許馨兒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