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
門打開,裡面的人卻站在門後半天沒出來,雲微瀾探頭過去,只見光影裡,那抹紫色身影握拳而立,沉默而森冷,只是那微微發抖的肩膀泄露了他此時的情緒。
“哎呀,四殿下,您可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啊。”雲微瀾熱情地走過去,體貼地扶住他,“下官在外面聽着殿下剛纔似乎不太順暢,看來這腎還真有那麼點問題,回去後還是召太醫過來看看吧。男人呢,其他地方都可以忽略,但腎是頂頂要強健的,否則以後娶了老婆日子也會有些難過……”
“住口!”慕容佩一把甩開她,氣得渾身發顫,陰柔的眸子蘊了層從未有過的火光,卻是一個多餘的字也說不出來。
這是個女人嗎?
這還是個女人嗎?
若不是消息確切,若不是他確實看到過她平坦光滑的脖頸,沒有喉結的突起,他簡直不敢相信作出這種詩來捉弄他的竟是個女人!
這個我見猶憐啊。
雲微瀾見這個冷美人都快被自己刺激成了火美人,心裡有着惡趣味的滿足感,狀似驚訝地指着他袍擺處的可疑水漬,問道:“咦,這是什麼?”
慕容佩低頭一看,頓時漲紅了耳根,重重將她一推,一言不發地快步拂袖而去。
明知道這是什麼,還故意問他,可惡!
這是惱羞成怒了啊。
雲微瀾“噗嗤”一聲,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
這一回,可是把慕容佩也給徹底得罪了。
笑夠了,她撣撣衣袖,負起雙手,邁着方步正要走,卻見樹下走出一人,淡淡的燈光斜打在他身上,給這微寒的夜色帶來一絲暖意。
那人微笑若春風,誇讚:“好詩。”
雲微瀾哈哈一笑,“是啊是啊,好溼啊好溼。”
“沒想到雲大人如此富有才情,做御史真是屈了才。”
“我也沒想到,堂堂大理寺少卿還會在茅廁外聽人壁角。”雲微瀾笑着接話,“不去刑部做偵緝真是可惜。”
“彼此彼此。”
兩人相視而笑。
雲微瀾對許承玉向來印象不錯,問道:“許大人也是來聚味樓吃飯?”
“正是。”許承玉笑道,“本來聽說太子殿下,四殿下與安平王都在二樓,應該去敬一杯,但生性木訥,不善言辭,又有幾名好友隨行,也就沒有上去打擾。”
生性木訥這一點,雲微瀾真沒看出來,不過對於他不像其他官員那樣趨炎附勢,她還是挺欣賞。
“那,許大人到後院來是……”
許承玉不言,只是指了指茅廁。
雲微瀾一下子明白過來,連忙乾巴巴地笑了一聲,“許大人請便。”
說完這話,便忙不迭地往外走去,似乎怕慢了一步就會被人懷疑要再作詩一首。
她也真是昏了頭了,茅房她能來,別人自然也能來,若不是無意中遇上她在“作詩”,恐怕也不用等到現在。
許承玉不由失笑。
屋頂某處,文二好久才合上吃了半天風的嘴巴,呆呆地轉頭望着自家主子,“主子,這詩是你教的吧?”
文璟斜眼睇過來,“你什麼時候見主子我作過詩?”
文二抓抓腦袋,想想也是。
“那就是她自己想的?”想到雲微瀾剛纔那出口成章的樣子,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樣的人還會作詩,真的看不出來。
“不過慕容佩這回肯定是氣瘋了,”文二絕對是個神經粗的,想不明白的事轉眼就拋到腦後,嘿嘿地樂開了,“憋成那樣,要我也瘋了。”
文璟擡手就在他額頭敲了一記,望着聚味樓外慕容佩的馬車絕塵而去,緩緩一笑。
他家的小八,心眼可不太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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