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蓓蓓後背上結了痂的傷處果然在剛纔的一摔之下又裂開滲出了血水,宋朗俊朗的眉擰的緊緊地,將滲出的血水用藥棉仔細擦淨,又從藥箱裡拿出藥水棉棒之類準備給她上藥。
“以後洗完澡叫我,別自己亂跌亂撞的。”
如果仔細聽,會聽出語氣中夾着的氣惱。
但是將頭埋在臂彎裡一動不動的柳蓓蓓卻沒注意到這個,只是甕聲甕氣的應了一聲,依舊沉浸在自己紛亂的思緒裡。
他是喜歡自己的嗎?
這句話柳蓓蓓在心底裡問了一遍又一遍,像老牛吃草一樣,經過一次次反芻仍然找不到確定的答案。或許......柳蓓蓓心裡塞着的都是這樣的詞。不過即便是“可能”她也覺得難以置信,自己是沒在人堆裡就找不到的那種人,並不出衆,而且那時候的自己已經嫁給了方以陌,他怎會去關注一個已婚婦女?現在的自己又是個離婚女人,怎麼想她都覺得不合情理。
可是愛情本來就沒什麼道理可言。
就像她和方以陌,當她以爲塵埃落定,天空綴滿彩虹的時候,迎接她的卻是龍捲風。正應了那就話:人生就像便便,有時候你很努力了,出來的確是一個P。
可是現在對柳蓓蓓來說,這事可不壓於一場颶風,那震撼的程度一下子還是讓她很難接受。
默默趴在枕頭上用牙齒輕輕齧咬着自己的胳膊,柳蓓蓓轉念又想,這或許不過是一個富家公子一時的興之所致,那些個偶遇、那些個狼狽,都是他欲擒故縱的小手段,像貓逗老鼠一樣,樂完了一口吞下,即娛樂了自己又果了腹,一舉兩得。
應該是這樣的!
柳蓓蓓,自作多情這東西會害死人的,千萬不能沾!何況現在自己還是這樣的狀況。
胳膊上傳來的痛意提醒着她不要做不切實際的夢,她可不想重蹈覆轍萬劫不復。
用五年的時間愛一個人,用四年的時間遺忘。人生能有幾個九年?
不過,在如此悲催的時候還能有人相伴倒也實在讓人溫暖。這一天來他盡心盡力的照顧,難得的悉心周到,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柳蓓蓓糾結着抿緊了脣將頭埋的更深,幽幽嘆了口氣,要是薇薇在就好了,可以幫她拿個主意。
而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薇薇其實還真是在爲柳蓓蓓操心。
她正在給方以陌打電話:
“這個價格你要是能接受,那麼一會我就把賬號發過去,你仔細考慮一下再答覆吧。”
“不用,我接受。”
“......那好吧。”
“裡面的擺設傢俱最好一起賣了吧,價格你和蓓蓓定。”
薇薇沒想到他會連屋內的擺設也要,半晌說道,“留那些東西還有什麼意義?想要留住過去已經不可能。如果不愛了,那麼就請不要找任何藉口再來傷害蓓蓓!如果不能完整的愛她,那麼也請不要再打擾她現在的生活!”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下來,話筒裡只傳來蛐蛐單調的嘶鳴,雖然隔着電話線,卻彷彿就響在薇薇的耳邊,吵得她耳朵嗡嗡的響,皺眉將手機向外移了移。
“薇薇,休息了。”同事嫌她開着燈影響睡眠催促道。
“好,馬上。”
電話那頭的方以陌也聽到了,於是說道,“麻煩你了,還請你盡力說服蓓蓓將傢俱擺設一起賣了,錢我馬上打過去。”
“好吧。”薇薇應了一聲,電話那頭的蕭索語調讓她深深嘆了口氣,錯過的愛情想要重來......很難。
“薇薇的電話!薇薇的電話!”手機在一旁顫動起來。
柳蓓蓓一聽立刻興奮的拿起來,想曹操曹操到,這是不是就是心電感應!
只是她剛要動,突然想起眼下自己的樣子立刻謹慎的將手上的動作放緩放小。因爲現在的她爲了抹藥倒穿着睡衣,背後只扣了最下面的鈕釦,這情形在柳蓓蓓的腦子裡一過就讓她十分難堪。
“薇薇,還沒死回來?難得出去放風樂不思蜀了吧,纔來電話!”
“死丫頭,少說風涼話,同事要休息了我長話短說,那房子既然方以陌喜歡就連東西一起賣了算了,也落得乾淨,怎樣?”
柳蓓蓓猶豫了一會,“你覺得行就行吧,反正我也不想留那些東西當標本。”
“噗——我看你那房子辦蠟像展應該可以。”
“呸——少來,在外面跑的很累吧?”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柳蓓蓓點頭,想了想還是沒問她幫忙找家政的事也沒告訴她自己眼睛的事。
“不早了,你快休息吧!”
“晚安,你也早點睡!”
柳蓓蓓掛了電話,悻悻的趴下。
早點睡......
她現在希望越晚越好,因爲還有一隻大尾巴狼在家裡!
身後,宋朗正在幫柳蓓蓓上藥。
兩人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在隱約聽到蠟像展的時候眉頭輕輕挑了挑。
房間裡很安靜,趴在臂彎上的柳蓓蓓甚至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而背後,彷彿所有的感官都彙集到了那裡,隨着那忙碌着的手指偶爾的輕觸,象點點火星帶着撩人的炙熱落上肌膚,引的她心裡一陣陣驚跳。
本來她是打算去社區診所的,但宋朗說大夫可能已經休息了,要去就得去大醫院。柳蓓蓓覺得也不過是破了皮的小傷,來來回回的折騰很麻煩,想來想去還是同意了在家裡上藥。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樣子。
很久沒跟男子如此親密的接觸過了,那雙溫暖的手落在她微涼的背上,觸到哪裡那裡便火燒火燎。很快,整個後背都似乎要燃燒起來。柳蓓蓓的臉更是熱的發燙,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根。
“疼嗎?”
起初宋朗並沒察覺她的異樣,只是小心的上藥。直到自己的詢問沒有迴音這才擡頭看過去。
亮白的燈下,滑落下來如緞的髮絲中,那赤紅的耳廓格外豔麗嬌俏,帶着無比的......誘惑。
宋朗覺得身下一緊,一股燥熱從心底升騰上來。
“還好......簡單處理一下就行了。”
“噢。”宋朗立刻別轉眼有些手忙腳亂的將她的傷口一一抹好。
“可以了,穿好衣服彆着涼。”
說完擦了擦臉上的汗,看了一眼渾身繃緊將腦袋埋在枕頭裡的人無奈的一笑,提着藥箱走了出去。面對自己心心念唸的女人那嫩滑的後背,要壓下那股衝動還真是不容易,於是宋朗不得不放下東西去浴室沖涼。
等他回來,側躺在牀上的柳蓓蓓正咬着脣皺着眉陷入沉思中。
倚着門框看了一會兒,宋朗將滴着水的捲髮撓了撓,擔心她胡思亂想,眉頭輕挑語氣輕鬆的揶揄道,“哎,人家睡美人的氣質可不是一個小獸能學的來的,你還是返璞歸真的好!更何況,你的臉上明明就印着四個大字:我有話說!”
宋朗想:既然她不喜歡拖泥帶水,那麼也是時候跟她攤牌了,雖然這並不是他喜歡的時機。
“去你的,你纔是小受呢!”柳蓓蓓想着他那張妖孽臉還有那狹促的桃花眼,果然很受!正YY着,突然覺得牀邊一沉身旁多了一個人。
驚訝的伸手一摸,卻正好被某人抓個正着。
“已經很晚了,又困又累還要答疑解惑,爲了方便談話我也只能在這不大的牀上委屈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