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已過,胭脂風塵僕僕地回到客棧,發現廳堂裡還亮着燈,小莊披了厚棉襖趴在桌上睡熟了。擺在桌邊的小炭爐上正煨着濃湯,絲絲縷縷的香味兒一下子就勾引了她肚子裡的饞蟲。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感覺這裡有人們很親切,很可愛。天這麼冷,小莊還堅持等她。想到這裡,她心裡涌起一陣感動。
悄無聲息地將馬牽進後堂馬廄,關上客棧大門後,胭脂推着正熟睡的小莊:“小莊,小莊,快醒醒,回屋去睡吧!”
被搖醒的小夥計睜開眼睡意朦朧地朝她道:“噢,小姐,你回來啦?這是爲你煨的湯,你填填肚子吧!”
“謝謝!你快回房休息吧!”胭脂輕柔地笑着,看小夥計一邊打着呵欠,一邊搖晃着身體朝一樓他的房間走去。
總算能坐下來,好好吃些食兒了!一天之中,難得閒下來一小會兒,待她落座,早已滿臉倦容,悠長的眉讓人心疼地糾結在一起,腦子裡猜測着燕陌明天辰時會不會來客棧,他會不會回心轉意,隨她回霧烈?
一個人在客棧偌大的廳堂裡思索徘徊,冷冷清清,竟有些孤獨,熄燈回房的時候,她踩在樓梯上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裡迴盪,就像她將面臨的歸途鐵定會遭受到刺殺團的阻攔一樣,會很可怖。於是,這一夜,她仍然像過去一月的夜晚一樣,睡得極不安穩。
天初亮,一向從不誤時誤事的她好不容易睡過去,卻被客棧裡不知誰的大噪門兒驚醒,掀開棉被,她一個鯉魚打挺,當即從牀上坐起,匆匆套上外衣,簡略地將頭髮紮好,她推開了門,正聽見樓梯上傳來急不可耐的沉重腳步,人數至少有六個,而且都是一等一的練家子!
“哎呀,這天才開魚肚白,各位大爺,客人都還在睡覺呢!你們怎麼能……”是老闆娘焦急的說話聲!
“去你的,爺兒幾個找人,又不是找你……”先前的大噪門兒嚷嚷道,緊接着什麼東西‘乒乒乓乓’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你們……你們這是欺負人,也不怕咱們去官府告你們這些蠻橫無禮的傢伙!”小莊又哭又鬧。
反應敏捷地拴上兩扇門,胭脂取了隨身的小包袱往肩上一掛,提劍向窗戶靠攏,推開欲往下跳。正待要跳,她又想起一事。不行,眼看辰時就快到了,萬一燕陌前來尋她落入這幫殺手的拳掌……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一旦抓到他,他肯定沒有活路,他是霧烈國的希望!不行,她不能走,她得在客棧等燕陌,不能讓他冒這個險。
‘呯呯呯’的砸門聲從樓道里傳了過來,然後是野蠻的踢門聲!胭脂打定主意,一手扣着小包袱,一手放下簾帳,假裝蓋着被子濃睡,右手緊緊攥着劍柄,做出隨時攻擊的準備,一旦他們發難,她出手決不留情。以一敵六,她必須劍劍見血。
意料之中的,房間門被人踢了個七零八落。胭脂透過簾帳看得真切,有三個精壯漢子進門,雖然穿的是普通墨絢國服飾,走路的神態氣質卻非刺殺團成員莫屬。再次握緊劍柄,她的每個指關節都在棉被下面咯咯作響,只要他們一靠近,死就離他們不遠了。
“喲,這房間住的敢情還是個妞兒!不知道長得漂不漂亮……”走在中間的那個摩拳擦掌,一看就知道是個下流胚子!
胭脂心裡一陣痛恨與厭惡,卻見右面那個速度最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牀前,謹慎地伸手來撩牀帳。“大家小心!”
“哼!”她輕哼一聲,身形躍起,飛手就是一劍,快如閃電,牀帳被割成兩截,撩牀帳的那人脖子上立時出現一道深可見喉的血痕。
中間那個剛將手刀抽出一半,胭脂一腳便將他手裡的刀踢回刀鞘,身體晃過左面殺手襲來的一掌,劍已在抽刀未成的殺手胸口鑿開深深的口子,拔劍,血涌如注,此人緩緩倒地。
左面殺手見此情景大驚,叫聲還沒出口,胭脂已一劍封喉。瞬息之間,三人便倒在她劍下。廊道里的其他三名殺手聽聞打鬥之聲,奪門而入,三人並列擋在她面前。
“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遠一點!”將包袱繫緊在身上,胭脂側身擺出八字步,右手揚劍在後,神采不露而威。
“殺——”三人並不退後,一齊向前,三刀化作一片刀影,逼人之至。
“既然不怕死,我今天就成全了你們!”她揚起血色沾染的劍,將刀法融灌於劍道之中,出其不意地化劍爲刀,削、切、挑、砍,劍劍左右逢源,看得三人大奇,幾招下來便露出破綻。
‘噗噗噗’數聲,胭脂折在手腕處的劍已將三人身上割得遍體皆傷,衣衫破破爛爛。
三人賅然大驚,轉身就跑。
還想搬救兵?他們也太天真了!胭脂皮笑肉不笑地道:“還想跑?”身形一晃,人已搶先一步堵在門口,攔住三名殺手去路。
見跑不掉,三人也不多話,凌厲的刀鋒一齊劈來,暗帶風雷之勢。
-----這兩天降溫,害得我感冒發燒病歪歪的,所以沒有寫字,也沒上來更新。今晚好歹寫了點補上。因爲胭脂是會武的女主,所以打鬥的場面必須要有。不過,感情戲還是佔主要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