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報復

江華落網了,撇去欺詐罪不說,光是製造假綁架案綁架自己即將高考的女兒這一條,就足夠敏銳的媒體記者嗅着味道找到她。

等到記者們發現她就是前段日子《故事面對面》裡,畫家安好可惡惡毒的繼母時,這一起社會新聞,註定在第一時間霸佔了所有新聞頻道的頭條。

這一天,方海珠接電話接到手軟,她一開始還雲裡霧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一夜之間媒體和瘋了似的都紛紛要求安好接受她們的採訪。

而且電話裡說的什麼拆穿綁架案等等之類的字眼方海珠都聽不大明白。

直到滿腹疑惑的上網查了查,她才知道這短短几天之間,居然發生瞭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而這些,安好未曾告訴她,也沒有告訴陸總,就自己一個人隻身犯險,破獲了這一起綁架案。

網上的描述,多少有些誇張甚至許多加上去的情節繪聲繪色把當時的情景描述的十分的緊張和危險。

方海珠看了幾篇相關報道臉都白了,急忙往安好房間去。

敲門,門很快開了,安好正洗完頭在擦頭髮。

方海珠一把抱住安好上上下下的打量,弄的安好莫名其妙。

“怎麼了?”

“沒受傷嗎?怎麼可以一個人去黑社會的地盤,安安,你是想要嚇死我嗎?”

安好明白了,笑道:“不是什麼黑社會,就是幾個年輕人而已。”

“網上都說了,是某高利貸組織的。”

“你都看到了什麼了,沒那麼驚險,江華只是花錢僱了幾個社會上小青年而已。”

“那你也不能不告訴我啊。”

“呵呵,我自己能解決的事情,就不想麻煩你。”

方海珠臉色忽然嚴肅的看着安好:“只此一次,下不爲例,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聽到沒?”

安好笑起來,眉眼彎彎:“知道了。”

“一個上午,接了十多個電話,都是國內幾家大電視臺打來的,意思是想要你接受她們的採訪,你現在想怎麼樣?要不要接受採訪?”

“不了。”

方海珠也沒多說,應道:“那好,那我幫你推了。”看着安好,想起來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安安,以後真不敢一個人去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了,江華要是再敢找你麻煩,我會收拾她。”

安好嘴角一勾,笑意幾分嘲諷:“她沒這機會了。”

方海珠點點頭:“也是,就算沒有輿論壓力,江華也至少得吃好幾年牢飯,你說她心可真夠狠的,居然導演這樣一齣戲,安安,我想不出來你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不過以後,有我,有陸總,誰都不能再欺負你。”

說道陸覺,安好隱隱有些蹙眉。

“陸覺最近在忙什麼?”

這幾天,她忙於江華的事情,而陸覺,卻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就算是晚上一起吃飯,他也是吃過之後就回房了。

他鮮少這樣,除非是特別忙,可安好卻覺得,他並非是因爲忙,因爲他的臉色十分不好,似乎發生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她以爲方海珠肯定知道,方海珠卻只是搖搖頭:“不大清楚,大概是公司裡的事情吧。”

說這些話的時候,方海珠有些愧疚,她對安好撒謊了,其實她知道,陸覺必定是在煩惱安好畫展取消的事情。

索性安好也沒有再說什麼,方海珠不必要再撒一個謊彌補上一個謊言。

“哦。”安好淡淡應了一聲。

其實她怎可能全無感覺,方海珠的眼神在閃爍。

方海珠,顯然有什麼事情瞞着她。

她沒刨根問底,只是不想讓方海珠陷入慌亂尷尬的境地而已。

有些事情,她想知道其實很簡單,無需要方海珠親口坦誠,也無需要陸覺告訴她,只需要一個電話,一個打到美國的電話。

安好的助理,只有方海珠一個沒錯。

但是安好的生活圈子卻不是窄小到只有方海珠和陸覺。

在AT這三年,她也有自己的人脈。

方海珠一走,安好就打電話到了公司,給一個她比較要好的畫家吉米。

吉米是韓國人,但是媽媽是中國人,安好剛到AT的時候,吉米就對安好十分友好,吉米說那是因爲他體內二分之一的中國血液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和中國人親近,他戲稱安好是孃家人。

在安好給他解釋中文裡何謂孃家人後,他笑的前俯後仰,拜了安好爲中文老師。

這種亦師亦友的狀態,陸覺還曾經很吃味,卻沒有影響安好和吉米的交往,可以這麼說,吉米算是安好的男閨蜜,不至於一起牽手逛街喝下午茶看電影,卻是創作中的良師益友。

安好想,就算是全世界都瞞着她的事情,吉米也不會對她撒謊。

電話通了,時差問題,吉米還在睡覺,不過朦朧的聲音,帶着幾分興奮:“安妮,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

“吉米,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電話那稍許沉默。

安好繼續道:“你應該猜得到我要問什麼。”

電話那依舊是沉默,良久才緩緩響起吉米有些遺憾的聲音了:“你的畫展要取消了,而且公司決定全面冷藏你。”

安好握着手機的手差點不穩。

她以爲是陸覺出了什麼事,是BoSS對陸覺的信任出了問題,陸覺怕她擔心纔沒告訴她。

卻沒有想到,這些天陸覺的反常以及方海珠言辭裡的遮掩,是因爲她。

“爲什麼?”

安好問。

吉米的聲音已經清醒過來:“我想應該是因爲你的身世,還有公司今年進來的新人裡,有幾位來自列賓美院的,BoSS很器重,大家都在說,她們中會有一個,在古典畫領域裡取代你的地位。”

列賓美院,世界四大美術學院之一,培養出了許多世界知名美術家。

安好她們學校,作爲國內第一的美術學院,有不少專家和講師教授是從列賓美院畢業的。

雖然列賓是一座世界範圍內屈指可數的美術學院,但是AT每年招的四大美術學院人才也不少,而且要培養一個首席畫家投入的成本相當之高。

安好其實心裡清楚的很,她會被替換,只是個果,因果關係的裡的果。

而那個因,就是她的背景。

她的背景,令AT蒙羞。

BoSS是個現實的人,也是個寡情的人,BoSS做出這樣的決定,安好初時震驚,但是震驚之後卻也平靜了。

“吉米,當年我們和公司籤的合同是幾年的?”

她是因爲陸覺才簽約AT的,當時英語還不純熟的她,簽約事宜多數都是陸覺幫忙的,現在想來,她盡然連自己籤的是幾年也記不得了。

吉米那邊爆發出一陣驚:“你該不會是要離開公司吧?”

是,她要離開公司。

BoSS所謂的冷藏,就是再無翻身之日。

新人會上來,會把老人拍死在沙灘上。

但是,這不是她想離開的原因,她要離開,是因爲她不想拖累陸覺。

她知道,只要她在AT一天,只要BoSS冷藏她一天,陸覺就會爲難一天。

陸覺是很不容易才做到這個位置的,纔得到了BoSS全部的信任和託付,安好不想自己成爲陸覺包袱,她想,她主動開口要離開,必定也是合BoSS意的。

甚至如果她沒猜錯,BoSS會介意她的背景讓AT蒙羞,也絕對會介意她霸佔他的兒子,他如今唯一可以作爲依靠的兒子。

再和吉米聊了幾句,吉米反覆勸她要冷靜,甚至用了漢語裡的典故,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什麼勾踐報仇十年不晚之類,幾乎把他那點兒有限的中文知識都用了出來,不管用的對不對。

安好只告訴了他一句,她很冷靜,同他道了晚安。

她很冷靜,功名利祿之於她,不過是浮雲而已。

她曾渴望出名,渴望有錢,渴望在美術這個領域裡出人頭地,可是繁華過後,無非如此。

如果爲了陸覺放棄這一切,她也是甘心情願的。

和吉米的電話之後,安好就給BoSS發了郵件,郵件的內容很簡單,就是離開AT。

BoSS回的出乎意料的快,回的內容卻在意料之內。

“oK!”

簡簡單單兩個字母。

安好不難過,反倒輕鬆。

陸覺爲她做了太多,而她能爲他做的,也就只有這些。

安好所做的一切都是瞞着陸覺的,等到陸覺知道,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安好在房間裡畫畫,碳素筆描繪着窗戶對面大廈的輪廓,門鈴聲急促的響起。

安好開門,陸覺就站在門外,鐵青着臉。

他是鮮少,不應該是從未對她有過這樣的臉色,安好一怔,旋即淡然笑道:“你都知道了?”

“爲什麼要這麼做?”

安好故作輕鬆的搖了搖手裡的碳素筆:“心血來潮,想做個流浪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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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允許你這麼做的?”

他的語氣越發的凌冽,安好盡有些怕。

“陸……”

“他就在等你這句話你知不知道?他還能活多久?冷藏你又如何,等到我接收公司了,我會讓你成爲全世界最耀眼的畫家,你爲什麼就不能等。”

安好心口有點兒痛楚,她以爲,他明白的,關於她主動提出離職的原因,他能夠會意。

可是在他的眼神裡,安好看到的卻是憤怒和責備。

“我只是……”

“安好,你知道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讓你得到今天所擁有的一切,爲什麼你連爭取都沒爭取,輕易的就說了放棄,你害怕被冷藏,害怕現在所取得的的成績化爲烏有我瞭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以你在美術界的地位,真的要冷藏你沒有那麼容易。”

“你真的瞭解嗎?”

安好嘴角的故作輕鬆散去,擡起頭平靜的看着陸覺。

面對陸覺的憤怒和責備,也有一絲的委屈,不過這種委屈散去後,心情卻是平靜的,不氣不惱。

她那樣的表情,讓陸覺稍恢復了一些理智,知道自己剛纔的態度是有些不好,他只是沒有辦法接受安好離開AT這個事實,好像她只要離開了AT,就離他遠了一步,他再也不可能將她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他最近,患得患失。

不,這些年對安好,他都患得患失。

只是這種患得患失一直隱藏着,他以爲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直到秦昊的出現,這種患得患失被深層激發出來,所以他在聽到安好離開AT的消息纔會失控,甚至在聽到安好說要做個流浪畫家的時候,無比的煩躁。

“安好,對不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害怕你離開了AT,我就再也沒有辦法看着你。”

“陸覺!”

他歉意的表情,安好覺得無奈。

伸手撫摸他的臉,她輕聲道:“怎麼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的手,握住她的。

“那我們回美國,明天把稿子交給擎天集團,無論通不通過我們都回美國,你已經不是AT的人了,再不需要受那份合約的制約。”

安好卻猶豫了。

陸覺的臉色在那份猶豫中,有些陰鬱:“你不想和我回去嗎?”

“不是陸覺,只是……”

我在接受治療——這句話,如何也說不出口,她要怎麼告訴陸覺,她不會生,現在好不容易有一線希望,卻需要留在國內治療三個月。

說不出口,因爲這句話對陸覺來說是一種疼痛,對她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

“你對他,還餘情未了是嗎?”

陸覺陡然問道。

安好就知道他會想多。

“不是這樣。”

“那爲什麼不肯和我回美國?”

“陸覺我可以和你保證我現在不會去不是因爲秦昊,是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等到做完了我就回美國,再也不回中國來。”

安好的語氣那般堅定和誠懇。

陸覺卻聽不進去。

執拗。

“後天的機票,我們一起回美國。”

“不可以。”

“到底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告訴我?”

“陸覺。”想說,可是卻根本無力開口。

陸覺那一雙混血深邃的眸子,帶着某種痛楚和失望的顏色看着安好,看的安好的心難受。

“是不是和秦昊有關?”

“我保證,不是。”

“那爲什麼不肯和我回去?”

兜兜轉轉,兩人的癥結又回到了這個問題上。

安好擡頭看着陸覺,眉心緊擰着:“你不相信我?”

陸覺卻道:“那你也要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那天晚上你是和秦昊在一起是吧,他是爲你發的燒是吧?你不要告訴我你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如果你真要我相信你你應該實話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和他在一起,你讓方海珠一起騙我,吃飯時候何小姐說起秦昊的時候你一個勁給海珠使眼色讓海珠岔開話題,安好,我不是傻瓜。”

安好以爲他不知道的,他卻都知道了。

但是她沒有把他當作傻瓜,她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告訴了他只會讓他更難受。

如果知道他遲早會曉得,安好不會隱瞞的。

關於那天晚上,故事情節是激烈的,但是她和秦昊之間是坦坦蕩蕩的。

但因爲刻意的隱瞞,卻讓一切都有些越描越黑。

“我……對不起。”

在他的“指控”面前,她無言以對。

“安好,到底他哪裡比我好?”

他問,語氣很感傷。

安好知道,他誤會到很深。

她和秦昊,早就完了。

婚姻的存續也只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事實上在那份簽署着秦昊名字的離婚協議書上落下她的名字的時候,秦昊這個人,就變成了她心底一道傷疤。

會疼,但是誰會留戀一道傷疤,誰會愛上痛楚的感覺。

“他什麼都沒你好。”她無比平靜的看着陸覺,“我留下三個月也不是爲了他。”

“那是爲什麼?”陸覺語氣略憤。

安好的神色卻越發的平靜,開口,聲音幽幽的:“因爲我有病,要治病,三個月。”

陸覺一怔。

安好勾了勾嘴角,一個十分苦澀的笑:“我出過車禍,子宮破裂,宮體和宮頸脫離,不孕不育。”

陸覺徹底怔忡在了那。

安好倒是很平靜,只是平靜的外表下,掩不住那顆劇烈抽搐疼痛的心。

那一場車禍撕裂般的痛楚,在腦中不斷迴旋盤轉,連帶着眉角的那個傷疤,也跟着抽搐疼痛起來。

她無意識的擡手,揉了揉眉角。

見陸覺傻在了那,她輕笑一聲:“這道傷疤也是那場車禍留下的。”

“安好。”

“是秦昊把我撞飛的,我們的婚姻,沒有愛,只有補償。”

陸覺記起,下飛機在機場看到有關安好的新聞後他去安好的學校調查過安好當年捐獻美術用具的事情,又想到安好參加節目錄制的時候說她捐獻那批美術用具的錢是因爲出了一場車禍,肇事司機賠償給她的。

他終於明白了,那筆美術用具的錢,是秦昊給她的,而安好安好的意思,這是補償。

她用那樣慘烈的代價,換來了金錢的補償。

那日,他發現了她和秦昊婚姻狀態存續的證明書後,聽她講了他和秦昊的過去。

但是她沒有講他們的開始,他完全沒有想到他們是以這樣疼痛的方式開始。

看着安好,她平靜的臉上,甚至還掛着點淡淡的笑,可是陸覺心疼了,從心根開始蔓延的疼痛,他伸手,抱住了安好,將她納在懷中,滿目歉意。

“對不起,安好。”

安好沒說話,只是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眶落下。

人民醫院,秦昊正在看書,左手無名指忽然抽搐一下,疼的他眉心一攏。

放下書,揉了揉那個手指,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右手拇指和食指做了個環,套在了左手無名指根部。

像是一枚戒指。

看着自己這個略顯幼稚的舉動,他笑了。

柳淺推門而入的時候,就看到了秦昊一個人在那發笑。

只是聽到開門聲,那笑意很快隱了乾淨,連眼底裡都裝了淡漠,在看到柳淺的那刻,那份淡漠才稍稍舒緩了一些,卻依舊不及方纔那般溫和。

“早上下飛機,聽遠東說你病了,要不要緊,怎麼都不知道照顧好自己?”

柳淺對秦昊,一如既往,說話毫無隔閡,略顯親暱,就像是之前在醫院秦昊挑明的那段沒發生過一樣。

秦昊坐起身:“只是發燒而已。”

“花,喜歡嗎?從夏威夷帶來。”

柳淺懷中抱着一束看來的燦爛繽紛的花,送到了秦昊面前。

秦昊微微一笑:“謝謝。”

“有花瓶嗎?”

“那邊窗臺下有。”

柳淺甜甜笑道:“給你插起來,病房裡怎麼可以沒有花呢,對了晚上想吃什麼?我讓我媽媽給你做。”

“不用了,別告訴伯母,伯母要是知道了,奶奶也會知道。”

柳淺嗔責道:“你啊,還知道奶奶會擔心你,家宴那天都沒去,奶奶打電話到我這來了,要是知道你生病了,我肯定早回來了,夏威夷也沒什麼好玩的,沒你的地方,都不好玩。”

柳淺說這些話,自然的很。

秦昊的神色,卻有些不大自然。

“淺淺。”

“恩?”

想說什麼,終究沒說,他想柳淺的個性,是不會留戀已經不屬於她的東西的。

從小一起長大,他們彼此之間,是比自己還了解對方的人。

就像是他知道柳淺的個性不會留戀逝去的東西一樣,柳淺應該也知道他既然說不愛那便是真的不愛了。

“怎麼不說話了?剛纔叫我什麼事?”

柳淺正在擺弄花瓶裡的花,秦昊淡淡道:“沒什麼?”

柳淺已經歡快的抱着花瓶回來,擺放在秦昊牀頭,看着盛開的鮮花,姿態美美的彎腰嗅了嗅,感慨:“我親手摘的,雖然一路折騰的,但是還是好香,留着夏威夷的味道。”

“恩。”

秦昊向來是個話不多的人。

柳淺也似乎早就習慣,自顧自道:“對了你晚上要吃什麼?你放心了我就告訴我媽媽我要吃,不會讓奶奶知道的。”

“不用麻煩。”

“說嘛說嘛。”

柳淺撒嬌起來。

秦昊只能隨口道:“那就你媽媽的拿手菜吧。”

“呵,我要說老媽你給我做你的拿手菜吧,我媽媽能做一桌子,還是等你病好了再去我家吃我媽媽的拿手菜,你就說你喜歡吃什麼?對了,你喜歡吃年糕炒蟹是吧?”

“恩。”

秦昊應的淡,卻絲毫不影響柳淺的興奮。

“不然再去奶奶那騙點綠豆糕吃,我就說我要吃,你應該也很久沒吃到奶奶做的綠豆糕了吧。”

“好。”

他回答的都不經心。

柳淺的興奮,終於落了下來,看着秦昊,苦笑:“你是不是不希望我來?”

“沒有。”

“從我進來到現在,你說的話不會超過二十個字,秦昊,你是不是討厭我?”

“沒有。”

柳淺嘴角的苦澀更濃:“其實你討厭我又怎樣,我就是喜歡你,控制不住的喜歡你,就算是你討厭我我也喜歡你。”

秦昊眉頭微緊。

柳淺看着秦昊:“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你沒有權利阻止我喜歡你。”

“淺淺。”

“你別管我,你該怎麼對我就怎麼對我,我不會有怨言的,畢竟那三年,是我辜負了你。”

秦昊沉默。

柳淺坐在了牀邊的椅子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掃着秦昊的牀單,悠悠道:“剛離開你的那年我就想如果你不等我了怎麼辦?但是我告訴你不可能不等我,你那麼愛我。第二年的時候你已經很少給我打電話和發短信了,我有點慌,但是我想或許你是忙,其實我真傻,我該感覺到的。”

她擡起頭,眼裡蒙着淚。

秦昊依舊是沉默。

他對女人的態度如果只有兩種,一種是對安好一樣的死纏爛打,一種是對路人甲一樣的冷若冰霜,那麼對柳淺,他沒有辦法準確拿捏要用什麼態度。

她不是路人甲,她也不是婗安好。

他早就不愛她了,卻是曾經愛過她。

她的眼淚,對他還有效用,他還會心疼,因爲撇去所有一切不說,他們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

柳淺吸了吸鼻子,自嘲:“我很好笑吧,都失去了纔來說這些。”

“淺淺,就讓我們做一輩子的兄妹吧。”

這是柳淺進來後,秦昊給過她最長的一句話。

卻也是柳淺最不想聽到的話。

“呵呵。”她只是笑笑,沒說話。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這在柳淺和秦昊之間,是從未出現過的。

從來她都粘他,他都慣她。

現在,兩人卻像是陌生人一樣,彼此無言。

在這樣的無言中坐了三四分鐘,柳淺甜笑着站起身:“我去準備你的晚餐了,晚上我再過來。”

說完,提着包走了。

一到門口,柳淺臉上的笑意就垮了,她沒想過,再面對秦昊,她不是維持着驕傲和尊嚴的保持距離,而是明知道是火,卻義無反顧的往上撲。

這不是她的個性,她想來高傲,也灑脫。

可誰讓那個人是秦昊呢。

她是不會放棄的,她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是在她看來,無論是誰,也無非就是她的替代品。

安好算是將所有的事情都和陸覺坦白了,甚至包括柳淺。

和秦昊的開始,是疼痛的。

和秦昊的結局,更是疼痛。

但是安好告訴陸覺的疼痛,卻只是關於兩場車禍本身帶來的傷口和鮮血。

月亮灣大酒店,安好坐在牀上,陸覺坐在椅子上,安好靜靜的說着,就像是再講述別人的故事,陸覺的臉色卻千變萬化。

有心疼,有憤怒,在聽到安好說柳淺是秦昊的初戀,秦昊這麼多年一直在等柳淺的時候,他則是吃驚的。

安好倒是吃驚於他的吃驚,畢竟柳淺和秦昊的新聞,網上傳的沸沸揚揚的,幾乎柳淺沒出來一部新作品,柳淺和秦昊的新聞就要在網上炒上一炒,柳淺這次受傷,秦昊幾次探望就成了新聞的最大亮點和主題,連續佔據了娛樂版頭條不下兩週。

所以安好以爲陸覺必定也知道。

不過陸覺的表情,倒是讓她想到夏威夷度假時候陸覺對柳淺的態度,想來,陸覺是真的不知道了。

如果知道,在夏威夷遇見柳淺,大約陸覺也不會如此的彬彬有禮,溫文爾雅了。

他是個溫柔的人,卻也要看對象。

他聽着她講完所有她和秦昊之間的故事,這個故事的重心卻並不是在她和秦昊的婚姻,而是在於秦昊和柳淺的愛。

陸覺有些地方明白了,有些地方卻不明白。

明白的是爲什麼柳淺一回來秦昊就要和安好離婚。

不明白的是這個婚爲什麼沒有離成。

想到柳淺,在那個草裙舞舞會上落寞的表情,說的那句“這個世界上,不會有誰永遠等着誰。”

似乎,柳淺和秦昊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

看向安好,他眉心一緊,起身走到牀邊,抱起安好放在膝蓋上:“過去的都會過去,我在這裡陪你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們一起回美國,離婚官司就讓律師去打,六個月後,我們就結婚,好嗎?”

安好依偎在他的懷中,他的胸膛是溫暖的,只是心跳卻有些紊亂。

“好。”

她答。

陸覺的嘴角,終勾起一個安然的欣慰的笑。

只是笑意之後,卻又帶着點濃濃的愁緒。

耳畔,回想着的是那天電話裡BoSS的話:“立刻和安妮斷了關係,不然我會考慮重新重用你大哥,我們這樣的家庭,絕對不會接受那樣的女人,想想她媽媽是做什麼的,難道你要讓我們整個家族蒙羞嗎?”

想着,抱着安好的手不由一緊,似怕失去她一般。

而那臉上的笑意,也被漸漸濃重的陰沉所替代:他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他想要守護的人,誰也別想阻撓。

日子過的不緊不慢,安好已經被AT除名,BoSS對她並不友善,她主動提出的辭職,到最後變成了開除,意義上就完全不同。

好在,安好並不在意。

只是這件事在美術界卻引起了悍然大波,方海珠再一次被電話炸彈給轟爆了,這次不僅僅是國內,全世界的媒體記者都想邀約採訪安好,方海珠的手機幾乎是從早上響到晚上,逼的她不得不換了號碼。

這下,世界清淨了。

已經是6月7號了,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日子。

一早上方海珠就在安好房間裡盤着腿看電視,沒有電話的日子,格外的安逸寧靜,她早就想好了,等回去她也把工作辭了,然後慫恿安好開個畫室,她依舊做她的助理。

做久了安好的助理,人容易變懶,她想她大約是沒有辦法去適應別的畫家。

安好在邊上畫畫,畫的是對面的大廈,安好畫了好幾幅了,就像是打發時間似的。

“安安,不然咱們出去走走吧。”

方海珠百無聊賴,電視裡每個頻道幾乎都是關於高考,看的忒沒勁。

安好轉過頭:“去哪?”

“隨便轉轉唄,把陸總叫上,你們兩人也不悶,天天窩在酒店裡。”

“呵呵。”

“呵呵是什麼意思,去不去嗎?”

“陸覺在忙,他在開一個視訊會議。”

方海珠有些無趣:“陸總天天開會,看文件,這酒店都要成了他的辦公室了,以前在公司就夠忙了,在這裡倒是更忙,吃個飯的時間都沒有。”

陸覺很忙,AT進了新人,而且還有一些合作方案,包括一些老人的畫展等等,都要陸覺一手安排。

BoSS現在放權給陸覺很多,陸覺每件事都儘量親力親爲做到最好,BoSS對他就更是器重。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的,BoSS一下子放了很多個案子給陸覺處理,陸覺就如方海珠說的,忙的連吃飯時間都沒有。

酒店,畢竟不是辦公室,辦公環境差,效率不高,安好其實有想過勸陸覺回美國,但是她怕陸覺多心,也就沒說,只是默默的心疼他。

“發很忙呆啊。”想着陸覺出了神。

直到方海珠過來捅了捅她的手肘,她才還過神來,看着方海珠:“你要是悶,就出去走走吧。”

“你不悶嗎?”

“還好。”

方海珠無語了。

原本還想說服安好一起出去走走,可是顯然人家沒興趣。

於是乎計劃作罷,安好繼續畫她的畫,方海珠繼續看自己的電視。

房間裡傳來手機鈴聲的時候,方海珠神經都顫抖了一下,以爲自己的新手機號碼居然被追蹤到了。

直到回頭看到是安好的手機在響,她那繃住的神經才鬆弛下來。

“安安,電話。”

安好把筆放到畫架上,轉身拿起手機,號碼是陌生的號碼,她猶豫了一下接起。

電話的聲音,卻是個熟悉的聲音。

“明天早上九點的,來公司。”

“什麼事?”

“你交的畫稿還有最後一點地方需要修改。”

“我已經和AT解約了。”

“婗安好,就算你和AT解約了,這件事情也只能由你負責到底,我們簽約的公司是AT,簽約的畫家卻是你,還有,有點東西要給你。”

“既然是AT把我除名了,那和你們公司的合同我也沒有履行的義務,你說了你簽約的公司是AT,簽約的畫家是我,但是我現在不是AT的畫家,所以那個合同對我已經沒有任何約束力,你要追究責任,就去AT追究。”

“婗安好,你確定你不來?”

安好很肯定:“不去。”

“好。”

他很是乾脆的一聲好,倒是讓安好有些意外。

掛了電話,安好還沒來得及細究他的爽快,方海珠已經湊了過來。

“擎天的?”

“恩。”

“秦總的?”

“恩。”

安好有些心煩意亂,方海珠也看出來了,其實她一直在猜安好和秦昊的關係,看着好像不像是合作雙方那麼簡單。

而且那天晚上秦總和安好在一起,安好還讓她幫忙瞞着陸總,這那裡頭貓膩的味道更重。

她也不免俗的八卦上了:“他說了什麼了,你好像在生氣?”

“沒什麼,需要改稿。”

“哦,就這樣啊。”

顯然安好的這個回答讓方海珠有點兒失望,不過看看安好的臉色,好像又不是爲了改稿而生氣。

畢竟以安好的耐心,一個畫稿別說改,重畫七八十次的時候都是有的。

想了想,大約是因爲被AT除名的事情。

方海珠到現在都以爲安好是被AT除名的,以爲安好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所以當擎天集團提起合作案的時候,安好纔會這樣的不悅。

也是,都除名了,她憑什麼還要爲AT賣力。

“安安,你不用管這事兒了,現在都和你無關了,讓公司去處理吧。”

安好沒做聲,只是點了點頭。

方海珠無趣的繼續顧自己看電視,談話間,上午第一門語文考試已經考完了,整個電視畫面裡,都是考生和等候在校門口的家長們的表情。

有笑的,有哭的。

方海珠搖搖頭,嘆了口氣:“讀書又不是唯一的出路,應試教育的悲哀啊。”

安好沒接話,看着窗外發呆。

窗外的天色,有點兒陰,天氣預報說下午可能下雨。

婗安雅坐在靠窗的外置,偌大的教室擺滿了桌椅板凳,卻只有她一個考生。

監考老師坐在講臺上,看着沒有動筆的婗安雅,催了一句:“開考半小時了。”

婗安雅卻像是沒聽見一樣。

監考老師走到她桌邊上,看了看答題卡上,一個字都還沒填,考試卷上還有給的草稿紙也是空白一片。

“你考不考了?”

安雅轉過頭,目光是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該有的冷漠:“讀書是唯一的出路嗎?”

監考老師被問的呆在了那。

“大學要四年,四年之後我又要像現在這樣和一堆人一起去搶有限的名額,如果我運氣好或者可以找到一個好工作,開始第一年拿個三五千,然後過幾年我就能拿三五萬,或者我會找到一個有錢的男人看上我的臉娶了我,我就會有錢,但我能比她更風光更有錢嗎?我能打敗她嗎?老師,你說要怎麼才能打敗一個人?”

監考老師被婗安雅說的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婗安雅,眼神裡帶着些許不耐煩:“考試時間,你要考就考,不要考你就出去。”

婗安雅淡淡一笑:“考上我也讀不起,老師,我很窮,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她很有錢,但是她一分都不會給我。”

婗安雅家的事情,在A市可謂是人人皆知,單獨監考,監考的老師當然也是知道婗安雅的情況。

所以下意識的接話道:“她能給你錢才叫不正常,要人家對你好,首先你也要對人家好。”

婗安雅放下了筆,站起身,監考老師好在是個男的,不然肯定會被她嚇到。

“你要幹嘛,婗安雅。”

“老師不是說,不考就出去嗎?我要出去。”

“你給我坐下,要出去也等考完這一門。”

婗安雅卻不顧監考老師的阻攔,走向門口。

“婗安雅,你坐下。”

他吼,她卻置之不理,堂而皇之的走出教室,有些招搖的走過那些正常監考的教室,目光淡漠的掃過那些考生,引起考場內一陣軒然大波。

“看,婗安雅。”

“安靜,安靜,婗安雅,你給我回去,安靜,第三排那個男生,不要趁機東張西望,不然做作弊處理。”

安雅戲謔一笑,頭也不回的下了樓梯,這一天對她來說曾是那麼重要,在她父親病重努力活着只爲看到她考入名校的那段時間,她廢寢忘食,別人在嬉鬧,她在看書,被人在睡覺,她在看書,別人在吃飯,她在看書。

可是現在,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沒有一個值得她去考大學的人。

考上大學也只會讓她本就捉襟見肘的生活更加的拮据。

而大學按部就班的四年,也是她不願意等的。

她不會忘記茶樓裡婗安好嘲諷的眼神,她想打敗婗安雅,以最快的方式。

所以,她等不了四年。

從考場出來,整座校園空蕩蕩的,直到走到校門口,纔看到隔着校門,外頭黑壓壓的人羣。

那一張張期盼的面孔裡,沒有一張屬於她。

看到她的出現,校門口的家長們都驚了。

“怎麼就考好了,還沒到一個小時,同學,你們考完了?”

安雅沒應,進了保安室,說了幾句話保安開了一角門,婗安雅出去,回頭看看這座校園。

三年,竟然沒有半分的留戀。

倒是校園邊上那條小巷裡的某座房子,讓她滿心牽掛。

在被綁架的日子裡,她是念着那房子主人的名字才撐下去。

唐子楓,她想她該去見見他,她的心裡太冷了,她需要一點點溫暖的陽光暖暖心。

穿過家長羣,把所有家長的疑惑丟在腦後,走了會兒就到了那條小巷。

她猶然記得唐子楓的家在第幾間。

站在那扇鐵門外頭,身後按了按門鈴,一會後,貼門上的小鐵皮抽了起來,露出一張年輕女人的臉孔,婗安雅心裡一涼。

“你找誰?”

一言不發,她轉身離開。

唐芷晴看着婗安雅的背影,碎碎唸了一句:“莫名其妙。”

“芷晴,誰啊?”

屋裡,身後花架下傳來個男人的聲音。

唐芷晴拉上小鐵皮:“不知道,一個小姑娘,我問她找誰她也不說,就走了。”

“現在的小孩,真是越來越頑皮,就喜歡按人家的門鈴玩,沒教養。”

唐芷晴笑笑:“爸,我小時候和子楓也常去按人家的門鈴,按完就跑,請問怎麼解釋?”

唐爸爸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腳,只得無奈的搖頭:“以後看來我真要少說話,多做事,對了你弟弟最近忙什麼呢?”

“誰知道。”

“好像賺了不少錢,你媽媽那天看到你弟弟的存摺了,十多萬呢。”

唐芷晴雖然吃驚,卻很嚴肅的提醒:“爸,別動弟弟的錢,他這是賺老婆本呢。”

“知道了知道了,我現在在家安安分分,去哪裡花錢,一個個怎麼防賊似的防着我。”

唐爸爸顯然有點兒受傷。

唐芷晴也覺得自己有點兒過分了,上前抱住唐爸爸的手臂,撒嬌:“爸您別生氣,不是防着您,您要花錢和我說,我給,就是弟弟纔開始賺錢,讓他自己攢着嗎。”

“我知道,傻丫頭,爸不生氣,走,進去幫你媽做晚飯,難得回來一次,晚上爸給你做個煎魚。”

唐芷晴甜甜一笑,挽着唐爸爸的手進屋去。

忽略掉唐爸爸嚐嚐闖禍這一點不說,唐家是標準的中國式家庭,平凡,卻也幸福。

而那個長巷中漸行漸遠的身影,卻與這一份平凡的幸福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

婗安雅的心就和她的背影一樣,孤獨,清冷。

原本以爲這個巷子裡的某個人還能給她一些溫暖。

可是現在她明白,那個人也不屬於她,完全不屬於她。

這條巷子,走出去似乎用了很久,前面嘀嘀嘀的有喇叭聲,她才發現自己擋了人家的路了,忙靠到一邊。

車子擦身而過的瞬間,她纔看清楚開車的人是誰。

只是車子裡的人卻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似乎早就已經忘記了她。

婗安雅的心口越發的疼起來。

這一刻,她才徹徹底底的感覺到了,她被全世界所拋棄了。

童年,她在鄰居的指指點點中度過,她沒有朋友,只有媽媽和外婆。

少年,她終於還有了爸爸,周圍的指指點點卻更甚,甚至有人在她家門口畫了個大鳥巢,形象生動的在鳥巢裡畫了幾隻麻雀和一隻鳩。

彼時的她還不認識鳩這種動物,還覺得那幅畫畫的十分好,後來看到她媽媽氣氛的拿墨筆刷掉那幅畫,邊刷還邊罵罵咧咧,她終於學會了她人生中第一個比較複雜的成語:鳩佔鵲巢。

那幅畫,她媽媽說是安好畫的,她也覺得是安好畫的,再也沒有一個人比婗安好更恨她們,也再也沒有一個認識的人裡有誰的畫工那麼了得,栩栩如生的麻雀和鳩,雖然被擦掉了,但是那碩大的墨跡還留在她家的牆上,透過濃重的墨水,她甚至還能回憶起下面的圖畫。

沒看一次,對安好的恨就深一分。

同樣都是爸爸的女兒,爲什麼她從小就能在爸爸懷中長大,而她要揹負野種的罵名。

爲什麼身份對換後她成了所有人同情的對象,而她依舊揹負的是罵名。

她覺得她所有不幸都是婗安好帶給她的,茶樓裡婗安好諷刺的眼神和戲謔的話,都刻在了婗安雅的心裡。

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字眼。

她會報復的,她會像曾經奪走婗安好的家一樣,奪走婗安好現在所珍視的一切。

------題外話------

早上好,我的妞們。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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