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波回到漢陽宮的時候,實際已經到了第二天晌午。
趙元親自到丹鳳門迎接。因爲旋波是長公主,從小又聰明懂事,不但敏妃跟着皇上一起過來,連辰妃、睿王和霓川都一併來到這裡。皇后此時正在禁足,雖不能來也派曲俊送來了一卷親自繡得平安符給旋波壓驚。
趙元見到曲俊前來,專門將他叫到馬前,打開錦盒看了看皇后繡的平安符,臉上帶了幾分感慨地說:“皇后的性子收斂了不少,朕對她真要刮目相看了。”
曲俊一見皇上的神情,馬上適時地說:“回皇上,皇后娘娘如今無慾無求,無喜無嗔,每天只是做些女紅,讀些佛經,在庭院裡種些瓜果,宜然自得地過日子。”
“她倒是會躲清閒,自己跑到一邊過起世外桃源的日子。”趙元的口氣雖是嚴厲的,神色卻有淡淡地笑意。
曲俊聽罷,知道皇上對皇后氣已經消了大半,不由得心中狂喜。他默默說:“皇后娘娘,蒼天有眼,您的功夫總算沒有白費。看這樣子,不出大半年,您便可重回隆康宮了。這漢陽宮又將是您的天下了。”
這麼重要的場合允央怎能不來?不說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宮裡的人來得如此整齊,就說因爲請期禮的原故,允央曾與旋波有過交往。如今,旋波死裡逃生回到宮中,她心裡也是惦記,自然要前來迎接。
爲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允央故意晚了一會來,沒有乘輦,只帶了隨紈與飲綠兩個宮女伴在左右。她們是行走着過來的,又沒有太大的排場,走到在衆娘娘的隊伍中,實在是不起眼,於是被安排在了離皇上較遠的地方,站着觀看。
在大家等了約半個時辰後,終於看到公主乘坐的金根車駛進了丹鳳門。
敏妃最先落下淚來,包萊趕緊上前扶住敏妃,遞給娘娘一塊柳黃色的納紗帕子。敏妃接過帕子拭一拭眼角道:“終於將旋波平安盼回來了。若是她有什麼事,本宮就剪去一頭青絲,清燈古佛前,了卻餘生。”
包萊在旁勸道:“娘娘,您何必妄自菲薄?長公主這不是回來了嗎?您又何必眼淚汪汪的?讓皇上看到了,皇上又該不高興了。”
敏妃一想是這個理,便強打精神,不再哭泣了。
旋波下了金根車,先到趙元的馬前行禮。
趙元親自下馬,拉起旋波的手,仔細看過後,放下心來。
“本以爲你這幾天呆在山洞裡,又遇到強大的對手,多少會受些傷,沒想到今日一見,我兒步履從容,神色如常,朕真是多慮了。”
旋波見到趙元也是心如刀絞:“在黑暗無邊的山洞裡時,兒臣以爲再也見不到父皇了,只想如果先走一步,到了另一個世界也要****給父皇祈福。”
趙元啞然失笑:“你這傻孩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只要你平安無事,朕就別無所求,還要什麼福澤?你們就是朕的福澤!”
旋波給趙元行過禮後,依次給辰妃,敏妃行禮。允央站在後面,旋波並沒有看見,所以沒有過來行禮。允央知道其中原委,自然不會計較。
行過禮後,趙元道:“昨夜也不知你睡得好不好,餓壞了沒有?你也不必在此久留,隨朕先回宣德殿,朕還有些話要問你。”
旋波默默地點了點頭。
趙元與旋波各騎了一匹馬,走在前頭,各妃嬪的儀仗跟在後面。走了沒幾步,趙元一眼就瞅到了站在人羣中的允央。他臉上神色一變,下馬走到允央面前說:“你怎麼在這裡?”
允央行禮後道:“旋波公主回宮這麼大的事,臣妾如何能不過來?看到旋波平安如常,臣妾也就放心了。”
趙元有些責怪地捏了捏她的手道:“你這個小淘氣,都要當母親的人了,還是這樣任性。旋波是朕的骨肉,朕自然擔心。你肚子裡的難道不是嗎?”
“你這麼任性地走過來,又擠在人羣中,若是被磕到碰到,朕如何能不難受?有一個旋波讓朕操心就夠了,你也來添亂?”
允央聽了,低頭說:“臣妾知錯了,馬上就回淇奧宮。”
趙元聽了,沒有放開允央的手,卻對劉福全說:“扶貴妃上朕的步輦,隨朕一同回宣德殿。”
允央一聽連聲推辭:“皇上,這萬萬不可,您的步輦只有您能坐,臣妾如何能坐得?折殺臣妾了。”
趙元見她終是推辭不肯接受也就不再讓她爲難,回頭叫人扶允央坐到旋波的金根車中,大家一起出發去宣德殿。
這不是允央第一次與旋波共乘一輛車了。兩人都覺得非常親切,旋波看着允央的隆起的腹部,說了幾句恭喜的話。然後好奇地摸了摸她的肚子,感受了一下胎兒的動作。
這也是旋波第一次感受到胎動,十分新奇。她一面誇胎兒健康,一面盡力地照顧允央,怕她乘車後會感到不舒服。
允央看着旋波,雖然經過幾天的沒吃喝,難休息的日子,旋波的神色還是如常,甚至更加神采奕奕一些。
允央非常感謝旋波在這樣的時候還知道照顧自己。旋波道:“母妃說的哪裡話來,您腹中的孩子正是我的弟弟妹妹,我才應該好好謝謝您。”
“您不但讓父皇開心不已,就是我也欣喜異常。我一直都很喜歡孩子,卻一直沒有孩子出現在我身邊,您很快就要給我大齊皇室誕下新成員,我也可以好好地和孩子玩一玩,如何能不高興呢?”
允央知她說的是實話,更加覺得她與敏妃不同,對她另眼相看。
旋波在路上也提起了淨塵的傷勢,還有他是爲什麼受傷的。對於淨塵與怪物之間幾次交戰,旋波更是添油加醋的形容了一番,好像淨塵成爲了無所不能的大勇士,而那怪物成爲不堪一擊的紙娃娃。
允央聽她說得繪聲繪色,跟着心驚肉跳了一番,心道,原來地下還真有這樣神奇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