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綺羅與繡果兒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允央與謝容華都鬆了一口氣。
“你們兩個也真是心大,天色都這麼晚了,還在外面玩,也不怕遇到巡夜的護衛把人們抓起來!”謝容華面有慍色的責備道。
綺羅與繡果兒走進宮門時還手拉着手,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一見謝容華不高興了,兩人馬上收起喜色,趕緊跪了下來道:“奴婢們一時貪玩,忘記了時間還請貴妃娘娘,容華娘娘恕罪。”
允央知道謝容華與綺羅多年來相依爲命,名義上雖是主僕,情義卻勝姐妹。今天是自己提議玩鬥草纔出了這麼多的狀況,若在平時,謝容華怎麼捨得責備綺羅?
於是允央便過來勸解道:“這件事並不怪她們,主要怪妹妹我。妹妹在浣洗局裡呆的時間有點長,大概快悶出病來,故而一見到這麼多情投意合的人,玩心就收不住了。今夜本來就不該讓她們去御花園,是妹妹考慮不周,還請姐姐一併責罰吧。”
謝容華見允央這麼說了,也知不能再責怪下去,於是對綺羅一擺手說:“你是這裡的大宮女,平常行事要懂得分寸。今天是斂貴妃娘娘來的第一天,大家都開心不已,一時玩過了頭也是常事。只是從明天起,曾蘭宮還是原來的樣子,安分守己,謹小慎微,切不可給外面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抓住把柄。”
綺羅低頭道:“是,娘娘,奴婢記得了。”
允央見謝容華也不生氣了,就上前幾步將綺羅與繡果兒扶了起來:“你們也是,在御花園裡找到了什麼寶?竟然用了這麼長時間!”
綺羅見娘娘並沒有真生她的氣,心情放鬆了不少。她笑嘻嘻地對允央說:“本來呢,奴婢去了御花園還想找機會嚇繡果兒一跳,沒想到這個機靈鬼早就發現了奴婢。她繞到奴婢身後輕拍了奴婢一下,倒是嚇得奴婢驚叫起來。”
繡果兒聽綺羅這麼說,得意笑道:“綺羅姐姐也不想想,我個子小,最容易藏起來,你哪能找得到呢?”
謝容華此時也走過來說:“就算你們在御花園裡玩了一會也不至於快一個時辰都不回來呀
?”
綺羅一邊爲謝容華準備就寢時用的靜水香,一邊說:“娘娘,其實奴婢也不想耽擱太久,只是在御花園裡沒找到好意頭,所以就多等了一會。”
謝容華正坐在梳妝檯邊,允央細心地幫她取下頭上的釵環。她不解地問:“好意頭?你們兩個去幹什麼了,還需要這個?”
綺羅一聽娘娘問這個,來了勁頭,她走過來接替了允央爲謝容華卸妝:“回娘娘,奴婢兩個找了一些草莖後,一邊往回走,一邊想着此時這樣安靜,若是忽然有人說句話,就應景地算個‘響卜’來聽。”
響卜就是大齊民間流傳的民小遊戲,就是求卦的人在夜深人靜之時,躲在一個安靜的地方等着。這個時候,從附過走過的人,說出的第一句話,就預示着求卦之人未來的運勢。
“奴婢和繡果兒就躲在假山之後,沒響到第一個路過的太監,竟然趁着夜色是給御花園裡的嘉木奇花施服的……您想想,這樣的人能發出什麼好聲音呀!”綺羅一本正經地說。
允央一想當時的場面,拿袖子掩着脣就咯咯笑了起來。
繡果兒這時給允央送進來晚上睡覺時穿的寢衣,接過話說:“綺羅姐姐說的沒錯,當時不僅聲音不好聽,就是味道也不行呀。於是綺羅姐姐當機立斷,就帶着奴婢,換了一個地方等。當時運氣不錯,等了沒一柱香就又等來一個巡夜的宮人。”
謝容華此時雖然望着海珠紋的銅鏡,耳朵卻一直在聽着她們說話,聽到這裡臉上也帶了笑意:“這回你們算是聽到卦言了吧,那個巡夜的宮人說了什麼?可是主你們今年大吉大利的呀!”
“什麼呀!”綺羅撅着嘴道:“事情可沒有娘娘想得那麼順利!這個巡夜的宮人是個剛剛感染了風寒的。奴婢們在柱子後面等了幾盞茶的時間,她什麼都沒說,只是不停的打噴嚏,擦鼻涕,再不然就是‘叩叩叩’地咳個不停。您說,這算什麼卦言呀!”
謝容華一邊解開頭上的髮髻,一邊說:“既然天意如此,不願給你們流露卦言,那你們就快點回來吧,還在御花園裡磨蹭什麼?”
綺羅接過話道:“娘娘不是常教導奴婢凡事不能輕言放棄嗎?越是逆境之中,越是轉變的開始。既然這樣,奴婢怎麼能這樣一無所獲就走了呢!於是奴婢們就再次換了個地方,直接去了御花園值夜太監的窗戶下面,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謝容華聽到這裡,不由得搖了搖頭:“響卜本就是靠機緣,上天給你什麼暗示就是什麼暗示,你們可好,直接跑到人多的地方聽人家說話,也樣的響卜還能準嗎?”
“管它準不準,只要是吉卦就行啦!”綺羅不以爲然地說:“碰到吉卦誰不高興,沒準這一高興了,一年的運氣都轉好了呢!”
“這麼說,你能回來是因爲終於等到吉卦了?”允央在旁好奇地問。
“回貴妃娘娘,正是呢。這一句卦言可是十分的好呢。值夜的太監當裡好像正在等個人,這人一進門,值夜太監就說了一句‘你纔來呀!’娘娘,您說這卦言多好!”綺羅有些得意洋洋。
允央聽罷點點頭:“果然不錯,也不枉你們空等了那麼久。”說到這裡,允央轉頭叫住正在身邊忙忙碌碌的繡果兒道:“你的綺羅姐姐得了這麼好的卦言,那你呢?你可曾得聽到什麼好話呢?”
繡果兒正在爲允央鋪着錦被,聽到允央問她,她停下手裡的活計,認真地回想了一下道:“綺羅姐姐聽完第一句後,就走了,讓奴婢自己聽第二句。奴婢記得當裡他們說的第二句就是‘矜新宮的人搶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