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筱筱從牀上坐起來,靠着枕頭。
她指尖滑動着屏幕,看着上面寫的,從自己空降到策劃部,再到一個新人搶奪資源,逼的原來的員工走投無路只能跳樓,而在對方父母找上來的時候,更是把柳歌的父母強行關進精神病院!
消息是今天下午發的,據說除了羣裡,每個人都被私聊收到了一份。
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功夫,整個薛氏都在議論。
莊筱筱沒敢看後面的評論,她掀了被子下牀,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跑出了房間,地板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到全身。
她“砰砰砰”的敲着薛景辰的房門。
過了好一會兒,薛景辰纔來開門,他剛洗完澡,疑惑的問:“怎麼了?”
“你看這個……這個是怎麼回事?!”她把手機遞給薛景辰,然後推着他往房間裡面走:“柳歌的父母……是真的?”
薛景辰一目十行的瀏覽完整條消息。
他把手機丟到一旁:“萊茵小鎮和香榭裡項目的成功,整個薛氏有目共睹,這一點你完全可以問心無愧。至於柳歌的父母——”
薛景辰皺了皺眉眉頭:“這件事是簡一手處理的,我沒有直接下達過任何命令。”
“簡……”莊筱筱心慌意亂的:“他怎麼能這樣,他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吧?你去問他啊!還有這些,這些同事、她們的話,怎麼辦?”
薛景辰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無助的雙眼:“有我在,這些都可以解決,相信我。現在,你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覺。”
他一把將莊筱筱打橫抱起,不顧她的意願,把她丟到牀上,而後自己也躺下,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
莊筱筱一開始還哭鬧着掙扎,直到後來沒了力氣,纔在他懷裡沉沉的睡去。
薛景辰看了一眼臂彎裡的莊筱筱,即使睡着了,她的眉頭依然緊緊地皺着,他輕輕地抽出自己的手,點了一根菸,走到陽臺上。
一根菸抽完,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簡,解釋。”
這三個字,冰冷而凜冽。
第二天早上,莊筱筱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她情緒低沉的起牀洗漱,去了一樓客廳,果然在客廳裡看到了薛景辰。
她走到他身邊:“昨天那件事……”
“我已經着手解決了,不必擔心。”薛景辰珍惜的捧起她的臉,安撫的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等到薛景辰去準備早餐,莊筱筱坐在沙發上,再次打開公司的社交軟件,卻發現,消息記錄已經全部被刪了,哪怕輸入關鍵字,也一條相關消息都找不到。
下一秒,她就明白過來,這應該就是薛景辰口中的‘解決’。
可是……她心裡的不安卻絲毫沒有減少。
吃完飯,到了薛氏,莊筱筱和薛景辰一出現,周圍就立刻響起了即使刻意壓低、依然聽得清楚的議論聲。
“你們知道嗎,總裁爲了那個女人,都狠心把柳歌的父母關進精神病院了,這麼搞下去,誰還敢在薛氏工作啊。”
“想想你的工資,你不願意來,有的是人。再說,說不定柳歌父母是真受不了刺激瘋了呢?沒證據的事兒別亂說。”
“嘁,都這種時候了,你
還在維護這種人啊?”
莊筱筱走在薛景辰身邊,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手。
進了樓梯,耳邊才清淨了。
電梯在十層樓停下的時候,薛景辰嘆了一口氣,交代她:“有任何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不然,你請假也是可以的。”
“不用。”莊筱筱勉強的扯了扯嘴角,走出電梯。
走進策劃部後,她才知道,她的那句‘沒用’說的太早。
整個策劃部的人見了她,都跟見了瘟神一樣,恨不得避開她三尺遠。
莊筱筱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看了一眼空着的、谷彤的位置,好想念谷彤在這裡的日子……
“莊姐。”李樂略帶擔憂的聲音傳來。
她把一杯咖啡放到莊筱筱的辦公桌上,然後在谷彤的椅子上坐下,看向莊筱筱:“你沒事吧?”
莊筱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麼事?”
“她們說的那些……是真的嗎?”李樂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她的神色,見她皺眉,連忙擺手:“要是不方便,你不用回答的。”
“柳歌父母的事,我和薛總都不知情。”
“那就好,我就說,莊姐你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事兒呢,還有總裁也是。”
莊筱筱笑了一聲:“你去工作吧,不用擔心我,謝謝你的咖啡。”她舉起杯子,幾口喝完。
看着李樂離開的背影,莊筱筱不得不承認,如今,偌大的策劃部,除了孟薔薇,和一心想要攀高枝兒的李樂,她無一人可說話。
藉着去洗手間的功夫,她又聽到了不少‘背後議論’。
“我們這工作,跟她還算離得遠,八竿子打不着,不然我早辭職了,真同情策劃部的那些人,尤其是柳歌。”
“就是,要不我們去好心提醒他們一下,趁早集體離職。”
“我聽說啊,原本一個在談的大項目,就因爲這件事,被叫停了。”
“啊?真的啊?那公司的損失算在誰頭上?”
“嗨呀!總裁做的事,哪能追究責任?”
莊筱筱冷着一張臉,看了她們一眼,在她們幾個的面面相覷裡,快步走出洗手間。
剛纔她猛然想到,這件事,從頭到尾,會不會根本就不是針對她的,對方的目標,是薛景辰?
她走在走廊上,往電梯口走去,試圖去找薛景辰,告訴他這一點。
然而還沒到地方,她就被迎面走來的幾個女人一把推倒在地上,那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莊筱筱,薛氏的名聲都被你敗光了,你趁早給我滾出去自殺謝罪,也算賠了柳歌的半條命!”
“你們——”她掙扎着,一手撐着地,想要站起來。
那氣勢最兇的女人上前一步,另一隻腳,猛地踩在她的手上:“我們?我們怎麼了?我們這是替薛氏除害!”
“莊姐……!你沒事吧?!”正要去衛生間的李樂看到這裡的場景,慌忙跑過來,她蹲在莊筱筱身邊,看着那女人:“杜小姐,你這樣做,就不怕總裁生氣麼?”
“莊姐,叫得還真親切,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你是什麼高管了呢。至於薛總——”杜媛沁高傲的擡起下巴:“你們不懂,對於
我們上流社會的人來說,女人都是用來玩玩的,誰會爲了這種貨色動真格?何況,薛氏還和我爸有合作呢!”
莊筱筱用力的把手從她腳底下抽出來,力道大的讓杜媛沁差點兒摔倒,好在有人扶着她,她才勉強站穩。
“你!”杜媛沁氣得一張臉都扭曲了,她惡狠狠地指着莊筱筱:“你再不給我滾出薛氏,就別怪我不客氣!”
“哦?怎麼個不客氣法?”
“當然是要讓她身敗名裂!到那時候,別說薛氏,就算想在A市勾搭個有錢人,都沒人看得上她!”杜媛沁得意洋洋的轉身,結果在看到身後的人的時候,臉色刷的一下子變得慘白:“總裁、我,我……”
“滾出薛氏,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說完這句話,薛景辰身後的人立即上前,拉着還在掙扎求饒的杜媛沁,把她拖走。
薛景辰扶着莊筱筱站起來,看到她受傷的手後,皺了皺眉,帶着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找出藥和創可貼。
高跟鞋全力踩在手上,傷還是不可小覷的。
酒精擦在破皮的傷口上時,莊筱筱控制不住的抽回自己的手,她抱着那隻手,看着薛景辰:“不用消毒的,直接貼個創可貼就行了。”
“不行。”薛景辰拒絕的十分果斷。
兩人對峙了半分鐘後,莊筱筱終於無奈認輸,乖乖的把自己的手交了出去,任君處置。
擦完酒精,貼上創可貼,莊筱筱呼出一口氣,躺在沙發上。
“怨我嗎?”薛景辰忽然問道。
“啊?你說這個啊,不關你的事的。”莊筱筱搖了搖頭。
薛景辰笑了一聲,捏了捏她的臉頰:“傻,全薛氏的人都認爲你靠臉上位、攀高枝兒、針對你,這些,怎麼會和我沒關係?”
“那不過是她們對於自己既無法靠臉上位,也無法靠才華上位的無能發泄而已。她們靠意淫別人的、莫須有的罪名寬慰自己,告訴自己的失敗是懷才不遇,這種人,本身就已經很可悲了。”
莊筱筱看着薛景辰:“不是麼?”
“你說的沒錯。”薛景辰低頭吻了吻她:“總有一天,你會讓所有人無話可說的。”
“借你吉言。”莊筱筱彎了彎脣角。
兩人說話間,薛景辰的手機已經響了好幾聲了,他起身,走開幾步,去接電話。
半分鐘後,他走到莊筱筱面前,神色微微凝重:“柳歌的父母死了。”
——A市一家精神病院內,簡站在房間裡,看着兩個老人漸漸地失去氣息。
他從地上散落的安眠藥裡,撿起一片,捏着老人的手,用老人的指甲劃過藥,在上面留下安眠藥的痕跡。
把現場做成自殺的樣子後,他又坐到桌子前,拿出抽屜裡原有的紙筆,用左手握筆,拿出一張紙,比對着上面的字跡,寫下一封‘遺書’。
做完這一切,他關上房門,從窗子那裡,用可伸縮彎曲的工具,把門從內反鎖。
接着,他把窗子關得只剩下一道縫隙,順手把從桌子上拿的一顆核桃,丟到縫隙裡,窗子徹底卡死。
做完這一切,他扶了扶自己的金絲鏡框,迎着太陽的光輝,他臉上的笑容,越發和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