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從太虛回來之後,便刻苦修煉鬼穀道人傳授的固元術,這固元術本是一門奇術,修煉之時渾身穴道大開,天地靈氣從腳底注入,逆行全身的經脈,遊走於各個穴道之間,強行將體內的濁氣排出,每每經脈擴張之時,全身猶如針扎火燒,疼痛異常,非體魄健壯之人難以修煉。
既女媧廟那晚遭遇之後,小金的身體本已經十分虛弱,又每晚被迫在太虛和人間穿梭,早已疲憊不堪,近於虛脫。門中的弟子最近都在爲靜音小舍慘遭滅門之事而上下忙碌,因此除了日常的照顧和關心,對於小金近幾日每日劇增的疲憊不堪,也就沒有太多人察覺。小金卻也是好強,身體雖早已有些吃不消,但經此變故之後就一改往日嘻哈玩鬧,紈絝子弟的樣子,硬是咬着牙修煉,更是從未對任何人講起自己在太虛中的奇特經歷。
“雨玲師姐醒了。師傅,雨玲師姐醒了。”
一名弟子火急火燎地從靜音小舍趕來通報消息,罡龍堂的後院內頓時炸開了鍋,弟子們高興地跳了起來。
小金一如往日,緊閉門窗,獨自在房內修煉固元術,正當修煉到緊要關頭,靈氣貫穿到百會穴,即將排出最後一口濁氣之時,便聽到門外一陣嘈雜喧嚷,依稀聽見“雨玲師姐…醒了…殺害”之類的話語。小金一時分神,一絲真氣走差,逆行至神庭穴無法排出,全身氣血頓時沸騰,真氣四散,靈氣溢涌。小金只覺一陣胸悶,噴出一口鮮血,從牀上狠狠地摔了下來。此時的小金早已虛弱得無力再運功調息,再加之若隱若現地聽到雨玲姐姐出事的消息,心中更是萬分焦急,強忍着靈氣亂竄的劇痛向門口爬去。
“來人啊,幾位師兄,雨玲姐姐怎麼了,來人啊,師兄快告訴我。”
罡龍堂的衆位弟子們近日因爲打理靜音小舍的後事忙得已是焦頭爛額,此時突然得知雨玲師姐甦醒的消息更是歡呼雀躍,院內更是嘈雜得不行,沒人聽到不遠處的小金那微弱的呼喊。正在不遠處的掌門罡武高興之餘無意間看到了倒在地上卻掙扎着艱難爬行的小金,心痛不已,趕忙衝上前來把小金抱回牀上,運功幫小金療傷,重新聚集靈氣,導氣歸元。
“爹,剛纔師兄們在門外喊些什麼?雨玲姐姐出事了?”
小金臉色蒼白,大口地呼着白氣,眼神中充滿了焦急,哀求,憐憫。罡武轉身低下頭去,默不做聲,眼角泛起陣陣淚花,他實在無法直視自己可憐的兒子。
“爹,你快說啊!爹,雨玲姐姐到底怎麼了?”
“放心吧,小金。沒事,你雨玲姐姐外出時不小心摔傷了,被同是外出辦事的弟子救了,正在養心殿修養。弟子們剛剛也是得知了雨玲姐姐復原的消息,高興得忘形了,纔會不小心打擾到你的休息。”
罡武實在不忍心將實情告訴小金,剛剛經歷了生死,從鬼門關爬回來的小金,不僅身體極度虛弱,心靈也受了相當大的打擊。若是此時將靜音小舍被滅門的慘狀和雨玲的悲慘遭遇告訴小金,恐怕這對小金又會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晴天霹靂。
“小金聽話,安心在屋內養傷,我和你祁師伯一道去看看雨玲師侄,待你傷養好之後我親自帶你去養心殿看望你雨玲姐姐。”
小金聽話地躺在牀上閉目休息,希望自己的傷能早日康復,好快些去看雨玲姐姐。罡武隨衆弟子緩緩離開了小金的房內,朝着靜音小舍的方向趕去。
“怎麼樣,雨玲的傷勢如何?”
“回稟罡掌門,祁宗主,雨玲師姐服了迴心丹後,傷勢已無大礙,精心調養幾日便可復原,只是……”
“只是什麼,別吞吞吐吐的,快說。”
“是,只是雨玲師姐情緒很不穩定,一醒來便是傷心地哭喊着要爲師太報仇。哭鬧着有好一陣了,幾位師兄在裡邊無論怎樣勸說都不奏效。”
“知道了,你且退下,待我和你祁師伯進去看看。”
“是,弟子告退。”
“師傅,弟子不孝,學藝不精,不能手刃敵人,害您老人家慘死,嗚嗚嗚。”
“雨玲師侄,好些了嗎!”
“罡師伯,祁師伯,嗚嗚嗚!”
“雨玲師侄,人死不能復生,只恨我當時來得太晚,不然師太也不會…”
“嗚嗚,罡師伯,我師傅死的太慘了,您要爲我主持公道。嗚嗚”
“雨玲師侄放心,有我和你祁師伯在,你大可安心養病,也是你師傅在天有靈,保佑你平安無事,靜音小舍後繼有人。只是師侄,你可曾知道你師妹雪璐現在何處?”
“雪璐師妹不在小舍之中?太好了,太好了!”
雨玲得知雪璐平安的消息,悲憤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只是罡武和祁萬山都沒有察覺到,這絲微笑背後的寒冷和不屑。
“對了,雨玲,我知道讓你回憶往事是很痛苦的,但是爲了武林正道,懇請你務必仔細回憶騰蛇的樣貌和當時的情形,我們也好作出相應的對策。”
“是,祁師伯。我記得當日在靜音小舍正上方的天空上突然顯現一片黑雲,然後,然後電閃雷鳴,一道黑光包裹着的黑氣直射在靜音小舍的大院之上,黑氣之中若隱若現着一條巨大的魔蛇,這魔蛇通體是黑色的鱗甲,背部長有一雙血骨翅膀,在半空中呼嘯徘徊,展開雙翼足足有十多人那麼高大。”
“想必這就是魔皇騰蛇的真身,沒想到竟然有那麼大。師侄,那然後呢?”
“然後,然後只見這魔蛇口吐黑煞之氣,這黑氣頓時充斥着整座靜音小舍,師妹們便全都,全都…嗚嗚嗚”
“雨玲師侄,你是如何躲過這如此厲害的黑氣的?”
“我,我,師傅曾經賜給我一粒歸魂丹,服下之後三個時辰之內氣息全無,全身穴道封閉,靈氣全部集中在心脈附近,外力無法侵體,但自身也無法動彈。”
“哦,原來是這樣,多虧了這歸魂丹,靜音小舍一派才得以保存,你要好好活着,好好體會你師傅的一片苦心,勤加修煉,日後才能重振靜音小舍,才能對得起她的在天之靈。”
“謹遵祁師伯教誨,弟子再不敢胡鬧了。”
“雨玲師侄,就是我和你祁師伯聯手都未必能有勝算,你貿然前去報仇,只會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辜負了師太的良苦用心,你就安心在這裡養好傷,對付騰蛇的事就交給我和你祁師伯商量。”
“多謝罡師伯,多謝祁師伯。”
“雨玲師侄,你好好修養,我們先行一步,商議對策。”
“罡師伯慢走,祁師伯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