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衷不改】

偌大的屋子裡,就毛球管家和夕顏郡主兩人。

只聽得毛球管家笑聲連連,並沒聽到夕顏郡主說了些什麼。

過了許久,才傳來夕顏郡主的聲音。

“毛球管家,無論如何,只要你保若離平安,什麼事我都答應你。”

“夕顏郡主,你這是何苦呢?”

“答應還是不答應,即便你傷得再重,如今也可下塌,你遲遲不下塌,是在求聖君寬恕吧。”

“這是我於聖君之間的事情,跟你所求無關。”

“你該比我還了解聖君的脾氣,一旦囚禁不用,就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這宮裡,只有我可以幫你。”

“夕顏郡主這話未免說得太過於自信了?”

“答應還是不答應,只要你保若離平安,他交待的事情,我定當一一辦妥。”

“若離長留魔宮,自會平安。”

“我要的是他永生永世的平安。”

“奢求,這世間何人能永生永世平安?”

“有什麼辦法能打消聖君的念頭?”

“夕顏郡主,老朽也不妨直接告訴你,修羅極有可能是被滅了族,只剩若離一人,也就是說,聖君要得喚醒修羅弩,就必須若離引路,也必須若離等修羅王位,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聖君先得到七絃琴。”

“爲什麼?”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如果我沒有料錯,這一回聖君回來,應該是冒險入修羅了,契了妖弩、魔弩、鬼弩,已可勉強入修羅了。”

“毛管家,伸出魔宮,你知道的卻比傒囊少主還要多!”

“夕顏郡主,老朽有一計可保若離,只是看你願不願意了。”

“洗耳恭聽。”

“琉璃。”

“琉璃?”

“讓琉璃帶若離先入修羅!”

“不可能!”

“醋意濃了。”

“毛管家,你明明知道若離的身體承受不住七情六慾的,萬一記憶被喚起,七情六慾歸,我豈不是反害了他的性命。”

“所以要琉璃帶他走。”

“究竟怎麼回事!”

“因爲將計就計,彼岸不會讓他死的。”

“彼岸?”

“去吧,待聖後回來,你去求她,聖後心軟,不似你,她會答應的。”

“毛球管家似乎對我有所誤解了。”

“夕顏郡主,當初漣太后是不會看錯人的,魔界中最善良的女子是雪晴,不是你,聖後孃娘都說過,比起月妃,你更需抵擋,月妃不折手段,而你……”

“聖後孃娘同聖君情深意重,如何會背棄聖君!”

“挑撥離間不是你們女人的強項嗎?他們已經去了數月,鬼界的事情早該結束了,夕顏郡主,你只有這次機會。”

“彼岸是誰,爲什麼他能保證若離沒事?”

“信就請,不信也請,老朽這身子是一日不日一日了,夕顏郡主,請吧。”

終於,毛球管家沉了聲音。

夕顏郡主無奈起身,駐足了許久,欲言又止,只得轉身離開了。

然而,門一關上。

毛球管家便坐了起來,手指憑空一滑,空中便出現了一面偌大墨鏡。

鏡中出現的是鳳華殿,若離落在殿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七情六慾早已恢復,他的身子承受得住的。”

毛球管家喃喃自語,魔中的一切,至少是若離的一切,他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這是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

也是力爭助昊天在這場明暗較量中,駁回一局的最大努力了。

當初聖君沒有殺蕭逸,冰封而增起修行,而他,也不再入地牢,而是戴罪立功。

這件事,只有聖君和他知曉,就變琉璃都瞞着。

無論如何,他初衷不變,從來沒有打算留琉璃在聖君身旁,這一計,終得兩全了!

毛球管家並無休息,魔宮大門漸漸的墨鏡中浮現。

數月了,聖君怎麼還不回來,難不成是出什麼事了嗎?

毛球管家這麼守着,如同守着若離一樣,日日夜夜守着宮門。

終於,三個月後,他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頓時一陣心疼。

這身影,怎一個清瘦了得。

主子,終於回來了。

孤身一人在宮門口憑空浮現,駐足了半晌才入了宮。

是的。

昊天回宮了。

還沒到紫玄殿,傒囊便遠遠追了上來。

“乾爹,你終於回來啦,乾孃去找你了,你遇到她嗎?”

“乾爹,乾孃動用了四條龍魚把逸兒拉走了,你不會是沒遇到他吧?”

“乾爹,兒臣往百納送了好幾回信,你可有收到?”

“乾爹,兒臣差人去稟了,怎麼遲遲沒有回信?”

“乾爹,你倒是說說話呀,乾孃找到你了嗎?”

……

傒囊那嘴就根本沒有聽過,不停地問,見昊天那清冷而蒼白的臉,心下越發的不安。

昊天彷彿沒有聽到傒囊的話一樣,仍舊是徒步緩緩入了紫玄殿,進了宸宮。

傒囊一路跟着,跟到了水閣樓前終於是止步了。

稚嫩的小臉上盡是狐疑和不安,乾爹這是怎麼了,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卻給人憔悴不堪的感覺。

不會是乾孃出什麼事情來吧!

“乾爹,是不是乾孃出事了,誰欺負乾孃了?你怎麼沒救他,你給她報仇了沒?”

傒囊突然冷不防大喊。

只是,昊天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閣裡了。

此時,正一身無力地躺在那舒適的白狐裘塌上,右手幾乎是僵在心口上了。

良久,一顆幽幽藍的琉璃淚緩緩地從他右手手心裡鑽出,懸浮在半空中。

在黑暗中,那一抹幽藍越發的神秘莫測。

昊天靜靜地看着,彷彿着了魔一樣,那深邃的雙眸都成了幽藍色。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終於是累到了極致,雙眸緩緩地閉上了。

只是,睡都不安,心口依舊疼痛着,疼得如何都無法入睡。

他猛地睜眼,那顆琉璃淚便驟然朝他心口飛來。

只是,還未觸碰到心口,便又陡然停住了。

猶豫了數月,思考了數月,終於沒有將這琉璃淚入心。

其實,並非理智和情感的衡量。

他哪裡來的情感?

是理智與肉體疼痛的較量。

是不是他如此作爲是拿琉璃的命來換一顆完整的心?

這是理智的行爲,是他一貫的作風。

只是,如此的行爲讓他心疼得開始懷疑對於錯。

每每這可琉璃淚靠近,心就會越發的疼!

疼得讓他如何都狠不下心來。

右手又一次覆上,終究是握了那琉璃淚,緩緩起身,身影一掠便朝琴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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