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看着這個剛纔差點要了他小命的老尼姑,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他回過頭看向葉勝眉,問道:“她剛纔說什麼?”
“三個月,老師說三個月。”葉勝眉臉紅通通的說道。
“她改變態度了?不可能,她怎麼會改變態度。”楚易心底總覺得不對勁,擡頭看向摘星閣主,只見她此刻正望着自己的老師,嘴角露出了一抹怪異的笑容。
這讓楚易不由寒毛直豎,從始至終,摘星閣主都沒把他放在眼中,她在意的只有坐在雲朵上的老師而已,看似什麼都不做,可老師來到這裡,卻牽制住了摘星閣主,這不僅僅是一種威懾。
“你這是什麼樣子,老師很疼我的,你過了三關,她改變了心意。”葉勝眉不滿的看着他,楚易此刻的表情非常古怪。
楚易回過神來,看着她心中卻有些不安,但她的堅信,讓他打消了疑慮,笑道:“希望如此吧。”
葉勝眉笑了笑,湊到他面前,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道:“三個月,耐心的等我三個月。”
她一轉身,走進了摘星樓,看着她的背影,楚易卻有些失落,這時只見顏玉拿出筆,在空中書寫了起來,那是楚易跟葉勝眉的婚書。
他寫好後,從外面拋給了摘星閣主,摘星閣主看都沒看,便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後這婚書又落到了皇帝面前。
雖然楚易並不在乎這一紙婚書,可爲了葉勝眉,爲了明媒正娶,他也不得不忍受皇帝做自己的媒人,不得不感激他把那噁心的三個字,寫在婚書上。
隨着皇帝的名字書寫在婚書上,那婚書就如同某種契約,光芒一閃,化作兩份,一份落在摘星閣主手中,一份落到了楚易手中,原本皇帝還想親自把婚書交給楚易,卻被這措手不及的一幕,搞的十分尷尬。
“摘星聖女天資橫溢,肯嫁給你,這是你的榮幸,冠軍候日後可要善待聖女,若是讓朕知道,冠軍候始亂終棄,朕定不饒恕。”李元宗一臉嚴肅道,像是一個長輩告誡晚輩。
楚易拿着婚書,不得不拱手一禮,算是謝過了這個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有了這一紙婚書,葉勝眉便是他的未婚妻,除非他死了,否則葉勝眉決不可嫁給他人。
加上這一張婚書,他跟葉勝眉有兩張了,第一張婚書已經作廢,那是在他還沒出生時,便已經立下的婚約,而那個他已經死去,葉勝眉也變成了自由人。
現在這一張婚書,楚易不準備讓它作廢,他轉過身,突然想到了自己還沒跟葉勝眉坦白,有些心切的走向了摘星樓。
“冠軍候還想作甚?”摘星閣主的聲音傳來。
“我想要跟勝眉說幾句話。”楚易說道,“就幾句話,說完我就回去。”
“呵呵。”摘星閣主冷笑道,“婚約已經定下,婚書也已經在冠軍候手中,難道冠軍候還怕三個月之後,我徒兒跑了不成?再說了,按照婚約的內容,一旦定下親事,在成婚的日子到來之前,雙方是不能相見的,難道冠軍候連這點禮數都不懂嗎?”
楚易還真不知道這些內容,不由看向老師,只見顏玉微微點頭,這一剎那,楚易有一種被賣了的感覺。
一想到婚約已經定下,楚易咬了咬牙,道:“不就是三個月嘛,我等!”
“隨爲師先回天書院。”顏玉一擡手,楚易感覺一股大力出現,被拉到了白雲上,那雲朵立即往天書院而去。
摘星閣主朝皇帝施了一禮,轉身也消失了,最後只剩下皇帝和一干大臣愣愣的待在原地,顯得十分尷尬。
李元宗今日的心情極好,他只需要等待今日所發生的事情擴散出去,他的臣民們便能夠感受到他作爲皇帝的大肚。
所以,即便此刻他在此地,顯得十分尷尬,到也無所謂了,隨着馬玄機一聲陰鷙的“擺駕回宮”,皇帝的御攆起駕,在長安城的一衆勢力的恭送下,往大明宮而去。
此事很快傳遍了長安城,如同李元宗所預期的一般,往大唐的領地擴散,但他料錯了一點,他的名字在傳播中,只是作爲陪襯,把楚易的名聲推到了巔峰。
符紋神殿,衆書海。
雖然符紋殿主始終沒有出去,可他卻將摘星閣所發生的事情盡收眼底,這讓他不由唉聲嘆氣:“後悔啊,真是太后悔了,一開始就不應該,被那點小利所誘惑,以至於如今犯下如此大錯。”
“老師爲何後悔?”這時,衆書海中傳來一個聲音,這人帶着半邊面具,露出來的那張臉,顯得十分蒼白。
華元清擡起頭,看着坐在他對面的面具青年,說道:“自然是當初收了你爲弟子。”
面具青年正是吳法天,自從在鬼方城下,被楚易完敗後,他便來到了衆書海修煉,再沒有出去過,比起之前,現在的吳法天少了許多的桀驁和戾氣,眼中多了幾分沉靜。
聽到老師的話,吳法天不由眉頭一皺,強擠出笑容:“老師何出此言,雖然弟子比不上楚易,可比起其他人來,卻是絲毫不落下風的,即便楚易歸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畏怯他。”
衆書海中的修煉,並沒有讓他的肉身強大多少,對他的魂力增長卻是巨大的,尤其是那份心境,他花了足足十年的時間,去擺脫楚易的陰影,又花了十年的時間,去戰勝自我,所以,當他再次說出這番話時,多了幾分自信和從容。
“爲師知道,在這個世上,能與你天資相比者,屈指可數,不過,爲師說的人,正是楚易。”華元清毫不忌諱在他面前提及楚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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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來了?”吳法天猜測道。
“不但回來了,而且,比以前更強,威勢更盛,如今他不只是百姓們心中的英雄,也是整個大唐的戰神,皇帝親封的冠軍候,就在剛纔,他前往摘星閣,闖過了摘星閣主立下的三關,與葉勝眉互換婚書,三個月後,摘星聖女便是他的妻子。”華元清微笑說道。
他不但沒有避諱,說到楚易的這些事蹟時,還透着幾分悔恨,卻又不失對楚易的讚賞。
果然,華元清聽完,那本來就很蒼白的半張臉,已經毫無血色了,大唐戰神、冠軍候、摘星聖女的未婚夫,每一個頭銜,都像是一把刀,扎進了他的心窩子。
他已經很努力了,卻沒想到,楚易的進境不但沒有落下他,反而遠超過他,雖然華元清沒有提及楚易的實力,可能夠讓流放他的皇帝都讓步,甚至還闖過摘星閣的三關,足以說明楚易比之前更強。
吳法天那顆平靜的心,開始暴躁起來,那半張臉也漸漸扭曲,這一切都被華元清看在眼中,但他卻不動聲色。
這是他所要的效果,因爲楚易就是華元清給吳法天找的磨刀石,如果吳法天無法邁過去這一關,他日後的前途非常渺茫。
眼看着吳法天即將陷入魔障,華元清不由嘆了口氣,正準備點撥一番,這時吳法天突然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又吐了出來,猙獰的臉也恢復了過來,依然蒼白,卻沒有之前那般可憎。
“他就像一座山,每當我以爲可以翻越過去時,卻沒想到,這座山遠比我想象的要高,不甘心在他的陰影下活着,可他卻籠罩着我,遮蔽了屬於我的陽光,不甘心又能如何?”吳法天自言自語道,“多謝老師點撥。”
“哦?”華元清有些意外,“爲師何曾點撥?”
“老師把這些說給我聽,不就是爲了鍛鍊我的心志,可惜啊,你給弟子找的這塊磨刀石,實在太硬了,我這把刀,已經被磨出了豁口。”吳法天苦笑道,“再這般磨下去,把刀磨盡了,怕也達不到老師想要的層次。”
“嗯,你有更好的辦法?”華元清問道。
“聖人云,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既然他這磨刀石,太過堅硬,弟子便換一個磨刀石,他這座山太高,我就繞過這座山,無論他多麼光芒萬丈,我始終要做好的只有自己罷了,守住本心,即便這世界喧囂,我自巋然不動。”吳法天說道。
華元清確實很意外吳法天能有如此巨大的蛻變,這讓他不由感覺到幾分欣慰,笑着道:“看來是爲師過於執着了。”
“並非老師執着,而是弟子有負老師期望。”吳法天起身,躬身一拜,道,“但是,我不會退避,他不是我的磨刀石,他只是我的對手,一個我可能永遠也無法超越的對手,但如果我不嘗試去超越,就真的無法超越了。”
“哈哈哈……”華元清高聲笑道,“這才應該是我華元清的弟子,這才應該是符紋神殿未來的殿主,這纔是我當初看重你的理由。”
吳法天愣了一下,這是華元清第一次誇獎他,而且他在華元清的語氣中,感覺到了欣慰,而不是之前的失望。
這讓他不由信心百倍,更加堅信自己即將走的這條路,是真正屬於自己的路。
“楚易,總有一天,我會戰勝你,光明正大的戰勝你。”吳法天心中暗暗發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