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將葉勝眉攬入懷中,卡了一把油,卻被葉勝眉掙開,道:“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麼有閒心,既然你想不到辦法,我想辦法試試,若是能夠擺下周天星辰陣,引星光落下,那就簡單多了,不過,這周天星辰陣,需要的材料極多,一時半會也弄不來,算了,就擺個小一些的試試再……”
她正念想着,只見楚易在一旁偷笑,當即反應了過來,臉一冷,道:“你想到辦法了?”
“嘿嘿,那是當然,我是最小的,老師不疼我疼誰啊。”楚易拿出了大光明符炫耀道,“瞧瞧,這是什麼東西。”
葉勝眉一把將符籙搶了過來,說道:“呵,你現在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我現在正考慮着,是否要履行之前的承諾了。”
楚易一聽,頓時急了,符籙也不要了,軟聲軟氣道:“別啊,我就是開個玩笑,聖女殿下大人有大量,可別跟我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人物計較。”
葉勝眉白了他一眼,把符籙還給了他,說道:“就會說這些甜言蜜語,你知道怎麼用吧?你要是不知道的話,我教你怎麼用。”
“咱兩誰跟誰啊,你用的順手,你用就是了。”嘴巴上這麼說,楚易的手卻伸了過去,把符籙拿了回來。
葉勝眉到也沒跟他計較,之前的傷勢還沒有好完全,她到也懶得動手,她發現自從跟着楚易來到草原,做了很久的單于夫人後,她的性格變了許多。
以往她望着天空,總覺得會有一種不往前走,便渾身不自在的緊迫感,這種感覺時刻提醒着她不斷往前。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懶了,只要楚易在的時候,她甚至都懶得動一下,修煉雖然沒有放下,可強度卻不到以往的十分之一。
忽然,葉勝眉想起了楚易那句“別跟我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人計較”,她心想着,以前確實沒有想過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這些事情根本影響不到她的心境,現在她卻發現她變得雞毛蒜皮起來,有時候會因爲某件消失,而心煩氣躁。
“身在人間,哪能不食人間煙火?”葉勝眉自言自語的問道。
“你說什麼?”正把玩着大光明符的楚易奇怪的問道,“什麼身在人間,什麼不食人間煙火?”
葉勝眉微微一笑,道:“感觸,一些對人生的感觸。”
“哈,聖女殿下竟然還有感觸啊,我以爲聖女大人就是不食人間煙火,不理會俗事的呢。”楚易打趣的說道。
“你吃過我做的飯嗎?”葉勝眉突然問道。
“你還會做飯?”楚易反問道。
“我願意學。”葉勝眉認真的說道。
“我願意吃。”楚易認真的回道。
“好,回到長安,我給你做。”葉勝眉說的時候,臉微微一紅,她突然明白爲什麼自己會變得這麼雞毛蒜皮了。
這些天沒事的時候,她都在想,兩個人的生活會是怎麼樣的,而以前她想的只是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的修煉,甚至沒想過未來會有兩個人。
“要做就做一輩子。”楚易說道,“走,跟我去外面,也該跟阿拉貢來個了斷了。”
楚易命令下去,大軍當即擺開了陣勢,不一會,遠處的天空,變得陰沉沉的,緩緩的壓迫而來,並不斷的發出沉悶的響聲。
巨熊部落的騎兵騷動了起來,面對草原上的霸主,他們也曾畏懼,也曾膽怯,可並沒有如此無力之感,眼前的死亡大軍,根本不可能戰勝,面對不可能戰勝的對手,即便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也不可能堅定心思。
楚易感覺到了大軍的騷動,不過他並沒有緊張,看到他如此鎮定,馮曉和呼川域這兩個明白人,到是奇怪了起來,心想難道楚易真的有什麼應對之策,還是故作鎮定,準備把他手底下的這些人,全都當炮灰,給自己贏得逃跑的時間?
也難怪他們會這麼想,兩人都知道“阿萊達”是楚易,心底可是提防着的,到是胡鹿姑和阿泰親,對他們的大單于深信不疑,看到他如此鎮定,自己反而也鎮定了下去。
相距不到十里時,楚易突然走出了大軍,並下達命令,道:“你們等在此地,偉大的妖皇要展現神蹟了。”
說完,他一騎衝了出去,在草原上化作一道紅色的光,衆人看到這一幕,都滿臉吃驚,胡鹿姑和阿泰親到是沒有懷疑,只是爲“阿萊達大單于”如此以身犯險,非常感動,只有呼川域和馮曉心底一沉,他們很擔心楚易會落跑了。
不過,當看到簇擁在大軍中的葉勝眉,兩人不由鎮定了許多,楚易就是會拋棄大軍,也絕對不可能拋棄摘星聖女。
阿拉貢這些天的心情可是一點也不好,身邊沒有一個活人,他的心情自然好不起來,古裡甲和火羅星不知所蹤,古月壟也下落不明。
雖然他知道,他手中掌握着一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軍團,可他並不喜歡這支軍團,因爲這支軍團只是名義上受到他的控制而已。
“要想做這世界的主人,就得學會享受孤獨!”阿拉貢心底安慰着自己,卻下意識的想要找個人商議一下。
話到嘴邊,卻發現身邊都是面無表情,眼放綠光的死人,失落的把話又咽了回去。
就在這時,在黑霧之外,他看到了一道火紅的光,朝他這邊疾馳而來,那是一名騎士,座下沒精打采的冰雪龍王駒,突然打起了精神,他知道來的這個騎士是楚易。
阿拉貢突然有些不忍心了,他是打從心底敬佩這個對手的,因爲這是他從仙殿出來,遇到的第一個對手,他相信這是他這輩子遇到的最強對手,到此爲止他已經輸了個精光。
能夠把對方逼到如此境地,可不是他的原因,所以看到他一騎而來,阿拉貢心底滋味非常,但他很快便狠下心來,戰爭即是如此,要想做大事,就得不擇手段,唐人說的好,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他不想做那敗落的流寇。
楚易距離百丈時,停了下來,站在這烏雲面前,即便是他,也感覺到無比的壓迫,他高聲喊道:“阿拉貢,咱們應該做個了斷了,你可願意出來與我一談。”
阿拉貢愣了一下,他打起精神,催動冰雪龍王駒,從大軍中走了出去,雖然天空有那銀髮女子,但他還是非常警惕,與楚易保持着安全距離。
“我出來了,你有什麼想說的,我會聽你說完。”阿拉貢回道。
“哈哈哈,,不愧是我都忌憚的對手,有種。”楚易並沒有偷襲的意思,他從龍符空間裡拿出了一囊馬奶酒,灌了一口,而後朝阿拉貢丟了過去,道,“敬你我可以成爲對手。”
阿拉貢接過酒囊,聞到那股濃濃的酒香,卻有些猶豫,他知道這是草原上最好的馬奶酒,也是最烈的酒。
按照草原上的規矩,只有最好的朋友,才配享受自己最烈的酒。
“怎麼,你還怕我下毒?說實話,我確實想過要下毒,因爲你太讓我忌憚了,如果不是碰上我,這個大草原,就是你的了,可我想,既然這是一次了斷,下毒什麼就沒必要了,現在我要殺你恐怕比登天還難了。”楚易語氣中透着幾分可惜的意思。
聽到楚易的話,阿拉貢有些哭笑不得,他原本以爲,這次的談話應該非常嚴肅,或者是非常具有攻擊性,卻沒想到楚易跟他說的話,完全就是在嘮家常。
“你就是下毒我也敢喝,因爲你毒不死我。”說完,阿拉貢拿着酒囊,便灌了幾口下去,隨即又甩給了楚易。
楚易剛剛接過酒,便大聲笑道:“哈哈哈,你中計了,我確實下了毒,而且是世間最毒的毒藥,這還是我從老師哪裡討來的,你知道我老師有多厲害吧,所以,他的毒一定可以毒死你的。”
阿拉貢臉色頓時一變,只是片刻,他又平靜了下來,說道:“楚兄何必說笑,我相信楚兄不會是這樣的人。”
對他這份鎮定,楚易是極爲佩服的,拱了拱手,道:“此生能遇到你這麼個對手,是我楚易的榮幸。”
他說着,又灌了一口酒,然後把酒囊丟給了阿拉貢,笑道,“你若是唐人,我們或許可以成爲最好的朋友,可惜,此生只能做敵人了。”
阿拉貢接過酒,喝了一大口,面色微微紅潤,把酒囊又丟了回去,說道:“楚兄若是草原人,我很榮幸能跟楚兄成爲知己,只奈世事無常。”
楚易接過酒,嘆了一口氣,灌了一口,道:“來生吧,今生不能成爲知己,我們約來生,阿拉貢,你敢不敢跟我約?”
阿拉貢接過楚易丟來的酒,把最後一口灌了下去,說道:“我有何不敢,就怕來生,你我依然形同陌路,便是遺憾。”
“有你這句話就好。”楚易微微一笑,調轉馬頭,背對着阿拉貢,道,“那麼,來生再見,順便提前通知你一生,我的酒裡,真有毒!”
阿拉貢愣了一下,突然感覺到身體中暖洋洋的,起初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適,可當他身上釋放出光芒時,他的臉色變了。
“我真是愚蠢,怎麼會相信你會安好心呢?”阿拉貢身上光芒大作,他身後的烏雲,在這光芒下,漸漸的開始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