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櫻醒來時第一眼看到了一身白衣,然後月櫻對着成坤怒目而視。
成坤悠然望着北疆的天,對月櫻的憤怒視而不見。
“公子當你是朋友,你便是這樣對他的?”
月櫻憤怒出聲,她打不過成坤是知道的,只能這樣質問。
成坤轉頭看着月櫻:“我怎麼對他了?”
“公子掉進了陷阱,你不救他也就罷了,可爲什麼還把我打暈帶離那裡?”
成坤望着月櫻說道:“如果他們想殺杜林,以大祭司的身手,他用得着這樣嗎?”
月櫻一想也是,不由得愣了愣,她有點不明白成坤想說什麼。
成坤又說道:“所以,大祭司並不是想讓他死。”
“那爲什麼讓他落入陷阱?”
“誰說那便是一個陷阱?”
月櫻摸不着頭腦,想了半天還是不明白。成坤靜靜一嘆說道:“大祭司一番苦心,只是不知道他能如願不能。”
他像是對月櫻而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月櫻突然明白了什麼,然後不可思議的看着成坤。
成坤輕輕點了下頭:“沒錯,那是北疆舊日的王庭,同時,也是北疆的禁地,爲什麼會是禁地?因爲那裡有北疆的秘密。”
月櫻半張着自己的小嘴,半天后說道:“北疆大祭司只怕是瘋了,要知道,公子是代表大秦太學府來實修的。”
成坤哈哈大笑着不語,月櫻卻是不明白成坤在笑什麼。
杜林跌不死,從多高的地方跌下也不會死。
他只是望着遙遠的洞口發呆。
他想了很想多事,最後他確定黑噠是故意把自己引到了這裡,然後讓自己跌了下來。
杜林接着想黑噠爲什麼要這樣做。
想讓自己死的話,大祭司直接出手就行,完全沒必要這樣困着自己。
但杜林的心還是沉到了谷底,這麼的高,他根本上不去。其實,自己就是被困在了這裡。
可是,這是爲什麼?
自己當黑噠是朋友,可黑噠當自己是什麼?
自己是代表太學府來北疆實修,可自己這樣的修行又能對北疆造成什麼威脅?
既然造不成威脅,黑噠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麼?
是他想要這麼做,還是大祭司的安排?
杜林想了半天未果,他實在想不出大祭司和黑噠有什麼理由這樣困着自己。
既然想不明白,那便不要再想。
杜林開始打量這裡。
他首先發現這裡很大。
大得難以想象。
自己從上面的洞口落下,但那並不是一條通道,而是通風口。而這樣的通風口並不是只有自己落下的那一條洞,有很多條。
也就是說,這裡大得需要很多條一個人那麼粗細的洞來通風,這就可以想象出這裡的空間有多大。
入目首先是一根又一根的柱子,這些石柱特別巨大,大到需要兩個人才能合抱。每隔兩丈有這麼一條柱子,而這裡的柱子多得,杜林一眼根本數不過來。
從自己站的地方一直向內延伸,極目所望,竟是看不到盡頭。
杜林驚歎,驚歎北疆竟有這麼一座地下宮殿,而且還這樣的巨大,當年建造時,又用了多久,還用了多少的人力和物力?
以北疆的貧窮,他們爲什麼要造出這麼一座地下宮殿?
這一切都是杜林所不知道的,沒有人會告訴他,而這裡,除了他,別說人了,就連一隻蟲子也見不到。
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寂靜,普通人很容易絕望。
但杜林不會,他從長出血肉兩年開始便一直是一個人在惡魔林中奔跑,並且一跑就是十五年。
寂靜和寂寞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所以他不會崩潰,更不會害怕。
他把黑刀握在了手中,然後向裡面走去。
有風輕輕的涌進這裡,並不會讓人感到窒息感,而且這裡的柱子不知道是什麼石頭造成,竟是有反光的效果。那些通風的洞口射進來的光反照在石柱上,石柱又反照在別處,竟把這裡照得很是明亮,行走起來一點障礙也沒有。
杜林一直走了一個時辰,一直是這樣的柱子,一直是同樣的風景,杜林更加驚歎這裡空間的巨大,但心裡卻開始思考難道這裡是沒有盡頭的?自己雖然是步行,但一個時辰足夠走出多遠了?可爲什麼還是什麼也見不到?
杜林坐在了一根石柱邊休息,邊休息邊想着如果真的什麼也找不到的話自己該怎麼辦,然後他得出的結論是,如果自己在這裡什麼也找不到,並且也找不到出口的話,自己只能在這裡困死。
是的,困死,別無他法。
他不會飛,沒有大修行者那樣一步進入虛空的能力,這洞口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難題。
在心裡輕輕嘆了一下,他又站起來向裡走去。
王庭。
黑噠擔心的看着癡行。
癡行淡淡說道:“你想問什麼?”
黑噠撓了下頭:“這樣真的好嗎師傅?他自己一個人在神殿中怕是要發狂了。”
癡行輕搖頭:“應該不會,如果真的這樣,那也是他的命運。”
黑噠卻不同意師傅這樣的說法,於是反駁:“什麼命運?這是我們設計讓他進入的,並不是他自己的命運。師傅你這樣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是不對的。”
癡行輕輕一笑:“直斥師長不對,是爲忠之,你還是不錯的。”
黑噠又是撓頭,但不語。
癡行面色變得非常的嚴肅:“北疆沒辦法了,所以才這樣做。北疆打不贏秦國。雖然沒有大修行者的參與的話,秦國也攻不破北疆王庭,但如果北疆人都死了,那麼我們守着這麼個王庭又有什麼用?”
黑噠同意師傅這樣的說法,沒人了,只守着一個王庭又有什麼意義?
“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嗎?”
癡行搖頭:“不知道,這一切都要看機緣。”
黑噠不再說話,心裡卻想着此時在神殿內的杜林不知道將自己罵成了什麼樣子。
“你所說的並不是機緣,這是賭博。”
門外突然有人說話,隨着說話進來的,是成坤和月櫻。
成坤說服了月櫻,並且隨着月櫻回來,兩人一起來到了癡行的住處。
癡行看着憤怒的月櫻抱歉一笑:“我知道你很憤怒,但我確信我給他的是一場機緣,至於成不成,還要看機緣。”
月櫻還沒有說話,成坤便搶在了她的前面:“我也確信你這樣是在賭博,以堂堂北疆大祭司的身份竟開始了賭博,這又讓我確信北疆是真要撐不住了。”
大祭司癡行望着成坤,半天突然點頭:“是的,北疆真的撐不住了,別說北疆,便是世間任何一個國家,受秦帝國攻擊這麼久的話,成掌教以爲可以撐得住嗎?”
成坤默然,癡行說得沒錯,也就是北疆,換作任何一個國家,被秦帝國攻擊這麼久早陷落了。
癡行又說道:“北疆人口在劇減,這樣下去是不對的。北疆需要休養生息,但秦國不給北疆這個機會,所以癡行只有這麼做。”
成坤皺眉:“但是他能做到嗎?”
癡行搖頭:“我不知道,沒有人能知道未來究竟會發生什麼,但我們總要抱着希望纔好。”
“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北疆人和秦國人的仇恨已經深入骨髓,想要按你說的那樣做怕是不容易,他只怕會成爲萬夫所指。”
成坤擔心說道。
月櫻越聽越皺眉,聽他們話裡的意思,難道想讓公子背叛大秦?這怎麼可以?
癡行回答成坤道:“萬夫所指是種榮耀,並不是誰想成爲就成爲的,想成爲萬夫所指要有個前提,那就是首先要受到萬夫承認。”
癡行這句話說得有道理,但成坤並不同意。
“這種萬夫所指是你強加給他的,你不會愧疚嗎?”
“的確有愧疚,但如果他在神殿中能有所得,這種愧疚便抵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