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使命大街。
自由記者特拉雷夾着包，來到一家咖啡館，衝老闆招了招手：“老樣子。”
老闆迅速給他準備起咖啡。
特拉雷找了個角落坐下，拿出一個厚實的檔案袋，放在了桌子上。
咖啡端上來，很快有人進門，發現特拉雷所在，找了過來。
這是《舊金山紀事報》社會時事版面的主編杜德克，他徑直坐在特拉雷對面，看了眼桌子上的檔案袋，問道：“有什麼重要新聞，你不送去報社，還要單獨把我約出來？”
特拉雷開玩笑道：“我怕帶着這些新聞進入報社，不賣給你們，無法活着走出來。”
杜德克問道：“有這麼勁爆嗎？”
特拉雷也不賣關子，往前推了下檔案袋：“現任州長施瓦辛格與保母勾搭成奸。”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不算什麼絕密消息，杜德克說道：“好萊塢男明星，最喜歡偷吃女保姆，施瓦辛格的事，我之前聽人說起過，但沒有任何切實的證據，《舊金山紀事報》是具有社會責任心的大報，不能報道沒有印證過的消息。”
特拉雷詭異地笑了起來：“施瓦辛格不止跟女保姆私通，還生下了一個私生子。”
這話讓杜德克立即擡起頭來，雙眼緊盯着對面，問道：“有確切消息？這種事可不能隨便說！”
美利堅但凡有點錢或者勢力的男人，哪個不在外面胡搞？但只要有點腦子和理智的人，都不會搞出私生子來。
跟女人胡搞，與在外面有了私生子，意義完全不同。
有錢有勢的男人在外胡搞，老婆或者女朋友大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私生子一旦出現，基本都會翻臉。
特拉雷拍了拍手邊的檔案袋，說道：“不僅有確切消息，我還搞到了證據，沒有證據的話，這種新聞我也不敢來找你。”
“你從什麼渠道弄到的？”杜德克想要取過檔案袋。
特拉雷卻沒有鬆手，說道：“我們先談好價錢！這玩意我從一個狗仔手裡花大價錢買下的，如果你出的價不夠，最好別看，看了就會有麻煩。”
杜德克的手堅定的放在了檔案袋上：“開價吧。”
特拉雷伸出手掌，比劃了一番。
杜德克看得很明白，只是稍微思考，應道：“可以。”
特拉雷鬆開了手。
杜德克打開檔案袋，取出裡面的文字資料與照片，仔細看了起來，上面有保姆母子的照片，那個十歲左右的男孩，一看臉型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施瓦辛格，而五官則像其母親貝納。
照片中有三人的合影，即便沒有文字說明，三人出現在一處，也很能說明問題。
除了文字與圖片，還有施瓦辛格與保姆貝納一些財務來往的憑證。
這些足以證實三人間非同一般的關係。
杜德克快速看了一遍，確定這些極具新聞價值。
但他是個老主編了，不難由此聯想到其他一些情況。
特拉雷長期與《舊金山紀事報》合作，主要打交道的人就是杜德克，打眼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提前說道：“如果貴方無意報道，我只能找其他媒體合作，這樣的新聞很有市場。”
杜德克收好檔案袋：“新聞我要了。”
兩人離開咖啡館，來到附近的律師事務所，擬定好合同，完成了交易。
隨後，杜德克返回報社，召集幾位心腹下屬開會，準備相關的新聞報道。
要報道的對象畢竟是加州現任州長，杜德克先去總編辦公室做了彙報。
這樣的新聞落在手裡，必然要刊發出版。
總編叮囑杜德克：“等凌晨刊印時，打電話通知州長辦公室，也算完成例行程序。”
杜德克說道：“我會卡在明天報紙臨上市前最後一刻，做電話例行通知。”
總編想了一下，又說道：“還要加派專人前往洛杉磯與薩克拉門託，拍攝相關人員的最新狀況，既然大價錢買下新聞版權，我們要搞一個連續報道。”
“我馬上去安排。”杜德克離開總編辦公室，直接調遣部門外派記者前往洛杉磯與薩克拉門託。
施瓦辛格的新聞，熱度遠超一般州長，畢竟在成爲州長之前，他還是一位名震全球的電影巨星。
…………
洛杉磯，海岸大廈。
AI曼哈頓計劃的大辦公室裡，霍克坐在大屏幕前，看着哈蘭德對超級計算機做最後的調試。
愛德華從外面悄悄進來，坐在霍克旁邊，低聲說道：“馬太辛協會得到資金和人員支援後，今下午會舉行一場同性戀大集會，地點放在了市議會與市政廳所在。”
霍克壓低聲音，問道：“姐妹遊行會那邊什麼反應？”
愛德華說道：“她們也在召集人手，同樣會進行集會，兩邊極有可能再次爆發正面衝突。”
霍克說道：“熱度需要一點一點堆積，沉住氣。”
愛德華拉開椅子，坐在霍克旁邊。
哈蘭德調試完超級計算機，走過來說道：“可以用了。”
“你先休息。”霍克轉頭看向卡洛琳，說道：“你輸入檢索條件，開始吧。”
卡洛琳坐在顯示器前，雙手十指運轉如飛，敲得鍵盤噼裡啪啦作響。
霍克看向牆上的大號液晶顯示屏，超級計算機調動算力，開始針對推特進行檢索，從卡洛琳提供的初步名單中，尋找更爲合適的人選。
衆人沒有等待太長時間，屏幕上出現了兩個黑人男子的照片與姓名。
前一個叫做杜加里，戴着綠粉紫相間的假髮，掛着如同椰子般的義乳，短款的紅色小吊帶下面，露出被大肚子撐起來的黑肚皮，超短裙包裹住的屁股雖然沒有一米寬，但也有九十釐米。
後面的叫做菲利普，他身材正常，面容正常，確切點來說，脖子以上都正常。
但脖子以下就不正常了，鼓起的胸部明顯不是肌肉或者義乳，不知道是吃了雌性激素還是手術手段，下身穿着貼腿褲與長筒皮靴，顯得腰細胸大臀翹。
脖子以上是個男人，脖子以下是個女人。
霍克問道：“下面的人做過手術嗎？”
卡洛琳打開這人的推特，多看了幾張照片，判定道：“應該是吃了雌性激素進行的隆胸，動手術的話不是這幅樣子。”
霍克沒有多問，女人對這方面都有所瞭解。
愛德華說道：“不像是石頭奶。”
霍克在瀏覽兩人的推特賬號，還有檢索到的各種網絡資料，杜加里是個異裝癖，菲利普是個變性人。
按照美利堅的正規叫法，叫做第三性別。
以霍克慣常的稱呼，叫做人妖。
泰國那邊的特產。
任何人想要成爲熱點事件的焦點，給人的第一印象非常關鍵，先入爲主不止是說說。
所以外在形象非常重要。
杜加里的奇裝異服還好說，但挺起的大肚子，一米寬的大屁股，還有垂下來的贅肉，讓人不想看第二眼。
菲利普雖然也不正常，但在黑人羣體的妖魔鬼怪當中，堪稱眉清目秀，屬於顏值上佳的存在。
僅僅這一點，杜加里就要排在菲利普後面。
而且菲利普在他的推特賬號裡面，還發布過一些關於家人的照片與文字。
他的妹妹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好像患有重病。
菲利普發過許多自己與妹妹的照片，這方面的標題幾乎完全一致，上面全都有“姐妹”之類的字樣。
霍克吩咐卡洛琳：“查一下菲利普的妹妹爲什麼住院就醫。”
卡洛琳聯繫敲擊鍵盤，沒等多長時間，屏幕上出現了菲利普與一個人推特私聊記錄。
在聊天當中，菲利普提及了妹妹的病情，心臟先天性二尖瓣關閉不全。
霍克對於醫療瞭解有限，問道：“誰聽說過這種病？”
哈蘭德把握到了其中的關鍵，說道：“以現在的醫療技術，這種先天性心臟病的手術成功率很高，但費用也很高，如果沒有醫療保險，一般人很難負擔這樣的手術費用”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同學的一個妹妹，患有類似的疾病，她通過手術恢復了健康。”
霍克微一點頭，對愛德華說道：“將這兩人的資料交給坎波斯，菲利普是首選，重點關注一下菲利普的妹妹。”
愛德華暫時記錄了下來。
卡洛琳又一次敲起了鍵盤，通過條件檢索，顯示出了三名白SFPD的白人警察。
這三人全是白人至上主義者，均被人多次投訴歧視與虐待黑人。
霍克迅速瀏覽過相關資料，將目光放在了一名叫做威廉姆斯的白人警察身上。
這人在推特上除了閱讀與點贊一些白人至上的新聞與言論外，還參與了推特策動的邊緣人羣網絡戰爭，在網上發佈了很多辱罵同性戀與變性人的言論。
而且檢索出威廉姆斯在推特上面還有一個小號，小號上面發表了很多歧視和針對性攻擊亞裔、非洲裔和拉丁裔等人羣的內容。
霍克看完，對卡洛琳說道：“將威廉姆斯發佈的那些言論保存下來，還有小號上面的內容做備份，防止他突然清空。”
什麼隱私權和信息安全，在這個互聯網時代，在資本的力量面前，全都是透明的。
快速發展的推特，帶給霍克的不止是金錢上的收益，還有政治和其他各種隱形的資源。
這些在新時代能發揮超乎想象的作用。
霍克又對愛德華說道：“這幾名白人警察的資料，同樣交給坎波斯，重點是威廉姆斯，按計劃採取行動。”
愛德華這邊忙碌起來。
技術部有事，哈蘭德率先離開。
霍克又讓卡洛琳根據之前的建模，尋找那名郵寄包裹的西海岸口音的人。
這一次，沒有任何結果。
對方明顯不是推特的用戶，甚至很少使用互聯網。
霍克本也沒抱太大希望，很快離開了AI曼哈頓計劃部。
…………
舊金山，行政中心區。
多輛大巴車從遠處開過來，停在市政廳前的道路上。
在羅莎和索拉的指揮下，一批批人從車上下來。
這些人拉開伸縮旗杆，掛上了彩虹旗，用力揮舞起來。
附近的草坪廣場中央，矗立着一座高高的雕塑，一名穿着彩虹色體恤的年輕男人，爬到雕塑最高處，衝下面的人喊道：“把旗幟給我。”
下面，有個留着正常髮型，卻穿着中性服裝，又長着一對大胸脯的高個黑人，接過旁邊女人的彩虹旗，上了雕塑的底座，遞給了上面的年輕男人。
這那人高高舉起彩虹旗，彷彿它們已經佔領了舊金山。
羅莎和索拉從車上取下了最新制作的條幅。
這是貝蒂和胡安帶着人從洛杉磯過來，根據大老闆霍克的意思，專門製作的。
一羣打扮的花花綠綠，哪怕在同性戀羣體中，都顯得很另類的老黑，來到廣場最爲顯眼的位置，亮出了真正屬於妖魔鬼怪們的新標語。
“Love Is Love！”
媒體記者很快發現了這邊的情況，立即聚集過來拍攝。
羅莎接受了記者的採訪，專門說起了新口號：“愛就是愛，是最爲純粹和高尚的感情，不受任何外界條件，比如性別、種族、年齡、社會地位等等的限制！”
她拔高聲調：“所有形式的愛都是有效的，應該被慶祝！”
周圍響起一片歡呼聲，尤其那些妖魔鬼怪們，發出各種鬼哭狼嚎。
這邊剛剛引起關注，死敵女權們不甘寂寞，很快開進到了這邊。
SFPD的防爆車同時趕了過來，大批警察手持防爆盾牌，隔開了兩個羣體。
這一次，倒是沒有爆發肢體衝突，兩邊隔着SFPD的隊伍，進行了一輪又一輪的互相攻擊。
姐妹遊行會的菲歐娜讓人提前做了準備，專門針對馬太辛協會的變性人與男同中的小受，發動了辱罵與海報攻擊。
比如高喊：“這個世界上只有男人和女人，而你們是一羣怪物！”
“上帝會因爲你們而感到羞恥！”
“變態！怪物！不男不女的人妖！”
這些言語的攻擊，彷彿利劍一樣，直插某些人心中最痛的地方。
謾罵演變成了對扔雜物。
附近一座高層酒店的房間內，珍妮弗·西貝爾披上睡衣，拉開窗簾，趴在落地窗邊的護欄上，望着不遠處的廣場。
加文·牛森從後邊過來，說道：“兩邊又鬧起來了？”
西貝爾說道：“馬太辛協會從洛杉磯時，就在與我們對着幹。”
加文專門讓人瞭解過這個組織：“他們同樣有勢力在支持……”
“站在你的對立面？”西貝爾很爲加文考慮：“爲什麼不限制他們呢？”
加文搖搖頭：“政治很複雜，哪怕是支持我的人當中，也分很多派系，有些人的選區，就在這些人聚居的區域，需要他們手裡的選票。”
西貝爾不是大家族出身，目前不太懂這些，說道：“感覺太複雜了。”
“不管他們了，我們繼續，好好慶祝一下。”加文最近心情太好，遇到了特別適合自己的女人不說，在洛杉磯發動的攻勢，取得了極佳的成果。
施瓦辛格夫婦遭遇到了輿論近乎一致的攻擊，好萊塢巨星建立起的聲譽，政治素人給加州民衆的虛幻希望，幾乎全部破滅。
雖然在布萊恩·弗格森身上，輿論攻擊沒有取得理想戰果，但讓加州象黨的兩大勢力徹底分裂，再無合作的可能。
單單這一點，就實現了預定目標。
加文·牛森和傑裡·布朗之前分析過，如果弗格森家族與施瓦辛格方面合作，前者繼續支持後者，或者後者轉而支持前者，己方勝率很低。
現在就不好說了。
…………
市政廳前的混亂，持續了近一個下午。
等到人羣散去，長着一對大胸脯的高個黑人菲利普，上了一輛大巴車，獨自坐在倒數第二排，彷彿患有自閉症，不與任何人交流。
車隊離開行政中心區，來到十九街，等到車子停在，坐在前排的一個老黑站起來，向每一個下車的黑人，發放一小筆現金。
沒錯，大部分人蔘加活動，與其說是爲自己爭取權益，不如說是因爲有錢可拿。
菲利普領了錢，塞進鼓囊囊的胸前，步行朝前走去。
途經一家藥店，進去購買了妹妹必需的藥物和雌性激素藥。
剩餘的錢，則被他小心翼翼的收進口袋，走入附近的自助銀行，存進了賬戶裡面。
看着四位數的存款，菲利普一陣難受，這樣下去多久才能攢夠做手術的錢？
電話鈴聲這時響起。
菲利普從自助銀行出來，接通了電話。
這是他上班的酒吧老闆打過來的：“晚上早點過來，一位老闆看中了你，點你出臺。”
老闆其實很照顧他：“這位手裡有錢，願意出四位數，你好好準備準備。”
菲利普連忙說道：“我這就回去做準備。”
作爲一個沒有技術，沒有文化，沒有人脈背景，又沒有資產的四無老黑，菲利普能快速掙錢的門路，無非就那幾條。
但他有個妹妹需要照顧，不想死在販子與黑幫的拼爭裡面，只好憑藉色相來賺錢。
四無大老黑數量太多了，沒有核心競爭優勢。
菲利普選了不走尋常路。
他來到租住的公寓附近，卻被人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