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萬炎地窟
問心臺本來就是寧奇依照攝魂瞳術的原理搭建而成，自然是配合攝魂瞳術的絕佳之地。
鬼面不是一般人，實力放眼天人榜也可以排在前列，他神意強大，抵抗能力夠強，寧奇需要儘可能多的從他這裡挖掘出一些有用的情報。
一路前行。
問心臺附近的諸多弟子早已被提前清退。
寧奇提着鬼面落在問心臺之上，鬼面不由得精神一顫，他發覺有些不妙。
對於問心臺之名他自然知道，當初真武派開山收徒之日，幾名魔門和南疆的奸細就是在問心臺之上吐出了自己的真實來歷，他也不確定這問心臺對自己有沒有用，看着周圍那一根根石柱，他心底發毛。
驀然，他發覺自己能夠開口了，便忍不住壯膽道：
“此地對付一些罡元境武者或許有用，憑藉我等天人境武者的強大神意，休想從我嘴裡知曉半分有用的東西。”
寧奇不答。
駱問天冷冷一笑：
“井底之蛙，你可知這問心臺乃是何人所創，九師弟之能豈是你能夠想象，問心臺不能動搖你的神意，但他能。”
簡簡單單一句話頓時讓鬼面慌了。
世人皆以爲真武派的問心臺以及登天階諸多底蘊是挖掘上古宗門遺留所得，但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分明就是眼前的天劍真人所創。
鬼面目光凝視着眼前的寧奇，心臟打鼓，跳動的越發劇烈。
被擒下之後，一路見聞，他已然知曉天劍真人的真實身份，根本就不是外界傳聞的壽元將至，也不是龍山道人口中所說的因緣際會結識的一位老前輩。
這位天劍真人，竟然是龍山道人的九弟子！
這讓他心中無比恐懼，龍山道人十一位弟子當中，這位九弟子最是低調神秘，以往魔門還曾試圖探查過，皆是一無所獲，只是知曉他年歲只有十幾歲。
原本這倒是沒有什麼，但當十幾歲和天劍真人劃上等號之後，一切就截然不同。
“天劍真人，你到底是人是鬼！”
鬼面眼神恐懼，越想越是心驚膽顫。
這樣的人，已經不是天才和妖孽之類的詞能夠概括了，縱觀古今，絕對沒有過這麼離譜的事情，哪怕是過往那些強大的武聖，也決計沒有這麼變態。
若是魔門有這樣的人物，根本就不需要所謂的聖丹之法，只需要按部就班等他成長起來就好。
寧奇冷漠看着鬼面，沒有理會他的驚懼。
他不言不語。
周圍問心臺升起莫名波動，鬼面忍不住心悸慌亂，他努力想要抵抗，但心中的慌亂卻是愈發濃重，只覺得有一道幽深的漩渦在逐漸將他籠罩。
終於。
他陷入深潭黑暗當中，對上一雙無法言喻的瞳孔，似有黑光，又泛着金意，整個人變得呆滯。
寧奇在創出破妄金瞳秘術之後，又取出其中部分契合之處強化了攝魂瞳術。
“悲白髮秘術是何物？”寧奇浩瀚的聲音響起。
一般而言，他不需要詢問這樣的秘術，但秦雲畢竟是使用這門秘術燃燒壽元殆盡，若是知曉秘術原理，多少能夠對之後摸索救治之法有些幫助，再者，也是試探一下鬼面是否被徹底攝魂。
鬼面僵硬開口：
“悲白髮者，取其壽，燃其精……”
一句句娓娓道來，盡顯精妙。
駱問天三人看見眼前詭異又神奇的場景，皆是心中暗暗發毛，如此秘術當真是聞所未聞，這和問心臺相比，又超出太多，竟是讓人將自己的秘術都全盤托出，沒有一絲秘密可言。
他們暗暗歎服。
寧奇則是聽着，不斷思索，以他現在的眼界，只是簡單推演就可以知曉這秘術有沒有錯漏。
“的確是門不俗的秘術，也不知這鬼面從何處得來。”
他腦海中泛起靈光，只是從這秘術本身就更進一步知曉了現在秦雲處於何種境地，情況或許比他之前想象的還要更糟，悲白髮秘術燃燒壽元的效率很高，加之秦雲早就沒打算活下去，因此一口氣將自己剩下的壽命全部消耗乾淨。
因此，此時的秦雲幾乎可以說是處於生與死的交界，若非之前寧奇察覺不對以冰封之術立馬將他封住，只怕已經無力迴天。
“饒是如此，情況也有些不妙，八師兄留存的壽元越少，對此後救治秘術的要求就更高。”寧奇心中暗道。
他看向鬼面的眼神更加冰冷。
在問出悲白髮秘術之後，鬼面的神色已經有些蒼白，瞳孔開始微微渙散。
寧奇沒有浪費時間，開始詢問其他的信息。
每個人在攝魂瞳術之下的承受是有限的，如果超出極限，不一小心就會淪爲白癡，寧奇倒是不在意鬼面的死活，只是想要儘可能壓榨一些有用的情報出來。
“魔門總部在何處？”
“萬炎地窟。”
寧奇眉頭一挑，這萬炎地窟不在大炎境內，靠近西邊荒漠，傳聞中這地窟當中有着種種奇火，其中甚至有能夠對天人境強者造成威脅的火焰，他卻是沒想到魔門將總部放在了這。
不過他覺得沒那麼簡單。
“這是唯一的總部？”
“共有兩處總部，但我們只知這一處，平常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都是在這裡召開高層會議。”
“另外一處還有誰知道？”
“除了大長老無人知曉。”
寧奇又問了一些細節以及具體位置，心中已經有數，鬼面神色越發猙獰，眼神渙散的愈發明顯，寧奇又問道：
“你們魔門在何處煉製聖丹，這聖丹又是如何使用？將你所知道關於聖丹的一切都告訴我。”
駱問天等人皆是身軀一震，期待的看向鬼面。
卻見鬼面開始掙扎起來。
寧奇神意鎮壓，問心臺的波動環繞鬼面，而後鬼面艱澀開口道：
“我不知道，聖丹之法只有大長老和門主兩人知曉，這是聖門的最高機密，每一次異獸內丹都會交給大長老親自處理，其餘人誰也不知道那些內丹去了何方，或許是去了另外一處總部。”
“你們門主是何來歷？”
鬼面聲音竟是有了絲絲驕傲之意：
“門主是我們聖門不世出的絕世天才，一甲子前就已經武意至境，誰也不知道他已經抵達何等境界，或許將來他會踏足武聖之境，帶領我們聖門創下不世偉業！”
哪怕是在攝魂狀態當中，他都有些狂熱。
林如畫見姜白山看向自己，微微搖頭道：
“在我出生之前門主就已經閉關，關於門主的事情在魔門都是絕對的機密，不允許任何人提起。”
衆人皆是心中一凜，意識到這位門主不簡單。
但寧奇還算平靜。
只要不是武聖，他就無懼。
經過一番詢問，他也知曉了，這魔門聖丹之法只怕還得落在那位大長老身上，至於那位大長老的實力，同樣不凡，按照鬼面的說法可能是天人榜前五的水平，甚至還不止。
片刻之後。
寧奇看着已經開始口吐白沫的鬼面，微微揮手，鬼面就從攝魂狀態恢復，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現在還不能殺了鬼面，畢竟他不知曉魔門是否有那種可以感應人生死的秘術。
萬一知曉鬼面已死，那就會影響他後續的行動，再者，他也答應了姜白山，問完之後把鬼面交給他。
此刻，鬼面瞳孔當中殘留的全是恐懼，看寧奇的眼神就像是見了鬼似的。
他不敢想象，世間竟然還有如此詭異之術，他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剝光的羔羊，再也沒有任何秘密。
他頭痛欲裂，像是被擠進了一塊滿是尖刺的石頭，在不斷攪和，鼻涕眼淚忍不住傾瀉而下，身軀則是篩糠一般，瞳術的後遺症已經開始突顯，哪怕是他活下來，往後也如同廢人一樣。
寧奇屈指一點。
鬼面就如破布一樣摔在姜白山面前。
該知曉的他已經知曉了。
“五師兄，他交給你了，暫時不能讓他死，一切等我回來之後再說。”寧奇輕聲道。
姜白山恨恨點頭：
“放心吧小九，我不會讓他這麼輕易死去，小八一天不醒過來，他就別想死！”
駱問天輕嘆，拍了拍姜白山肩膀，但也沒有多說什麼，秦雲現在變成這般模樣，最愧疚的就是姜白山，或許這樣也可以讓他發泄一下心中的情緒。
他低聲寬慰幾句，就讓姜白山和林如畫下去休息，他已經知曉林如畫有了身孕，連番奔波雖然被寧奇治好了傷勢但精神總歸是有些疲憊。
只餘下寧奇和駱問天之後。
駱問天道：
“小九，你打算如何做？”
寧奇揹負雙手看向天際：
“此番下山對南疆血皇蠱一無所獲，現在既然有了魔門聖丹之法的線索，自然得抓住這機會，我打算前往萬炎地窟一趟，最好能夠將他們連根拔起。”
他聲音平靜，但是卻充滿殺意。
秦雲的遭遇更是讓他對魔門判了死刑。
駱問天沒有勸阻，只是鄭重道：
“無論遇見什麼情況，都要以自己爲重，凡事多想想師父，若是你再有個好歹，師父怕是……”
說着，他便輕嘆一聲。
寧奇認真點頭：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事不宜遲，我打算現在就出發，免得魔門察覺到不對勁。”
鬼面、秦雲以及那位葉長老是爲了捉拿姜白山和林如畫而出來的，如果耽擱太久，魔門必然起疑。
駱問天拍拍他肩膀：
“速去速回，門內一切有我，不用擔心。”
寧奇微微點頭，悄無聲息便踏空而去。
……
一路西行。
寧奇的速度極快，不過他收斂氣息，無人察覺的到。
他腦海當中開始回視之前所有的信息，鬼面的神態，一些難以察覺的細微習慣，以及一些對接暗號，萬炎地窟之內的詳細情報以及衆多魔門高手的信息等等。
“萬炎地窟位於最西邊的涼州以及荒漠交界之處，那一塊區域險地不少，萬炎地窟就是其中之一，魔門雖然將之當做了自己的總部，但實際上遠遠未能全部的將之探索，只是依照前人經驗佔據了一小塊區域罷了。”
“按照鬼面的說法，能夠有資格知曉萬炎地窟總部的，非得是天人境之上的強者，且對魔門忠心耿耿，簡單來說，如無例外，必須世代都是魔門之人才行，所以八師兄也不知曉，而五嫂若是將來踏足天人境且經過考驗之後，或許有知曉的資格。”
寧奇漸漸明白，魔門爲何如此難纏。
天人境是核心。
即便是大炎將魔門其餘分部分舵全部拔除，等過上數十年，再派些天人境強者外出重建就是，就能死灰復燃。
更不用說，萬炎地窟還只是其中一處總部。
“這魔門，當真是狡兔三窟。若非我這攝魂瞳術，只怕連萬炎地窟這一處總部都無法知曉。”
寧奇知曉，這一次過去未必那麼容易。
他也不知曉這麼多年下來萬炎地窟到底有多少天人境強者。
思索間。
他面容和身形已經開始變幻，轉眼間就已經化作了鬼面的樣子。
“還差了點什麼。”
寧奇一拍腦袋，想了起來。
路過一處城鎮之時，他易形成普通人的模樣買了幾塊青銅，而後罡氣運轉化爲火焰，便將之融化，不多時，一方青銅面具就出現在寧奇手中，和之前鬼面戴着的沒有絲毫差別，寧奇只需見過一眼，就能夠將諸多細節刻印在腦海當中。
寧奇在天際飛馳，這個過程中他亦是在推演着鬼面的武學。
時間流逝。
等穿過涼州之後，他便已經成了如假包換的‘鬼面’，從面容、身形、衣着以及武學特徵，完全一樣。
他嘴角一彎。
如此一來，便沒有什麼破綻，不過也得小心謹慎，畢竟從攝魂瞳術當中得來的情報沒有那麼全面，若是露了餡那就得做好硬戰的準備。
不過，能輕鬆點還是輕鬆點好。
他身上氣質逐漸變幻，隱藏在面具之下的雙瞳變得冷漠而無情。
前方。
已然是萬炎地窟。
萬炎地窟有着數之不盡的出入口，若是從天際看去，就像是大地張開了一道道巨口，甚至可以看到有些巨口在噴吐着各色火焰，蔚爲壯觀，其中部分火焰的威能讓寧奇都有些驚奇。
不過。
魔門這麼多年探索下來，已經掌握了部分規律。
寧奇在一處洞口前停下，默默等待。
一個時辰之後，眼前深藍的火焰逐漸停歇，他便舉步邁入。
但剛要有所動作，遠處卻是傳來一陣波動，直奔這邊而來，寧奇收回腳步，冷漠的目光看去，就見到一位紫袍青年大步踏來，他哈哈大笑：
“沒想到這般巧，竟是在這遇上了副門主大人！”
寧奇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魔門候補聖子之一，江天龍。
他心中暗道一聲晦氣，有些出師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