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危在旦夕

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滴溜溜的在身上轉了幾圈,雖然穿了很厚的衣服,但是宋小愛還是覺得被剝光了一樣。

“不錯,不錯。”袁立點了點頭,笑吟吟道,表示對宋小愛很是滿意。

宋小愛一陣惡寒,這傢伙還真是極品,竟然對自己這樣的一張臉都產生了興趣,也不知道這傢伙的神經到底粗韌到了什麼程度。

宋小愛作爲一件禮物,當即被送下去清洗,晚上侍寢,臨離開前宋小愛有聽到袁立說,管她長什麼模樣,晚上熄了燈還不是兩腿一伸一個樣。她腳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極品,果然是極品。

這幾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洗澡,因爲每個人都嫌她臭,就連她自己都臭的難以忍受,每次洗臉的時候都會將臉上的膿皰抓爛,可是那膿皰的生長速度實在是驚人,一兩個時辰之後,就會重新長出來,如此循環反覆,她的臉上,到現在,已經沒有一塊好的皮膚。

好在她並不是一個愛臉如命的女人,不然首先就受不了這點撞牆自殺了。不過女人大抵都是愛惜自己的皮毛的,雖然強裝不在乎,但是每次照鏡子,看到自己丑陋恐怖的一張臉,心裡都冰涼冰涼的彷彿在拿針扎一樣難受。

袁立是個真小人,沒有掩飾對她的慾望,宋小愛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泡在熱水裡,背上的肌膚似乎總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要衝破束縛奔涌出來,就是那股力量,時刻提醒着她,她活不長了。

舀了一瓢水澆在身上,宋小愛喃喃自語道,“要逃嗎?”

且不說人生地不熟,能夠逃到哪裡去。單說現在的身體狀態,又能逃多遠?

可是不逃,真的被袁立那色匹夫給佔了便宜的話,那還不如死了的好。

宋小愛內心天人交戰,最終還是打算奮力一搏,即便是死在逃跑的路上,也總比死在那個噁心的男人牀上好。

趁着小丫鬟轉身拿衣服的時候,她“譁”的一聲,從浴盆裡鑽了出來,手裡的長瓢,用盡身上全部力氣狠狠的敲在那個小丫鬟後腦勺上。丫鬟沒有武功,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宋小愛倒是自己將自己嚇得不輕,深呼吸兩口氣,七手八腳的將衣服穿好,將鞋子綁好,小心翼翼的移到門邊,側耳聽了一下,發現附近並沒有走動的聲音,才猛然一推門,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竄了出去。

此時是黃昏光景,天色慢慢變得暗淡下來,壓在天際的,是一層厚厚的積雲,看樣子,晚些時候,應該會下大雨。

宋小愛也沒時間思索這樣的天氣對自己是有利還是不利,只是瞅準一個方向,就發足狂奔,她現在是置身在一個不知道名字的院落裡,也不知道有多大,只知道四通八達的很多門,道路也很多,一不小心,就像是走入迷宮一樣,很容易迷路。

她不知道還有多長時間就會被人發現她逃跑了,所以儘可能的往偏僻的地方逃竄,每每聽到有腳步聲,都會嚇個半死。只是她的體力實在是太差了,沒跑一會,就渾身發軟,氣喘吁吁,眼看就要跑不動。

正打算休息一下,就聽到不遠處的呼喝聲傳來,“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逃跑了。”

隨後凌亂的腳步聲四下散開,朝着各個方向都有人追來,宋小愛聽到有腳步聲越來越近,只得強打起精神繼續跑,又跑了幾步,叮咚一聲,腳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真的再也跑不動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宋小愛也是越來越着急,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細密的冷汗來,手腳並用,慌不擇路的往前蠕動,爬了一會,手一抓,抓到了一隻腳,她的膽汁都快要被嚇出來了,趕緊鬆開,往旁邊爬。

那人愣了一下,問道,“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

宋小愛不說話,使勁爬,心想自己今兒可不能死在這裡,要死也要死在別的地方,死得乾乾淨淨纔好。

那人“咦”了一聲,奇怪的道,“姑娘,你怎麼不說話呢?”

上前一步,將宋小愛扶起,宋小愛這纔看清楚,這是一個小廝打扮的年輕人,眉清目秀的,臉上有着書生氣的蒼白,身上的衣服,比之她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後,也乾淨不到哪裡去,甚至隱隱有一股糞便的味道。

“你……”

“你……”

兩個人對了一眼,那年輕人聽到逼近的腳步聲,馬上捂住了宋小愛的嘴巴,“她們在追你?”

宋小愛死命點頭,心想我靠,你捂住我的嘴巴我怎麼說話啊,還有,你不是這裡的傭人嗎?怎麼對我是這個德行?

年輕人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猛然一把將宋小愛抗在了背上,大步往拐角方向跑去,就差那麼幾秒鐘,他們兩個剛剛置身的地方,有幾個拿着武器的家僕跑過去。

宋小愛心眼在那一個瞬間幾乎掉到了嗓子口,此時見擦肩而過,才終於放下不少,奇怪的道,“你是誰,放開我啊。”

年輕人道,“別說話,他們還沒走遠。你能不能走,不能走的話我揹着你走,我知道有個地方很安全,可以離開這裡。”

宋小愛被他的立場搞的莫名其妙,不過聽到可以離開還是有點開心,點了點頭,“我現在渾身乏力,你趕快揹我過去吧。”

年輕人在牆角等了一會,等又是幾個家僕走過去之後,才背起宋小愛,發足狂奔。他太瘦了,身上的骨頭硌得宋小愛胸口生疼,而且體力也不是太好,沒跑幾步路,就氣喘吁吁,有些難以爲繼。

“還有多遠?”宋小愛擔憂的道。

“沒事,很快就道,這裡是一個岔路口,他們沒那麼快時間找過來。”極爲費力的揹着宋小愛跑,越跑越慢,到最後就變成了走。然後……連走都變得極爲困難。

宋小愛見多了強橫的男人,此時一見這傢伙竟然如此虛弱,一陣無語,“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麼這麼弱。”

年輕人苦笑着擺了擺手,“我是一個讀書人,來到這裡之後我才發現,什麼叫手無縛雞之力,當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既然是讀書人,你怎麼會在這裡做小廝?”

“我是被袁立強行抓過來當壯丁的,箇中曲折一言難盡,可惜了我滿腔的報復……”年輕人嘆了口氣,積蓄了力氣之後繼續揹着宋小愛跑。

宋小愛這才明白他爲什麼會倒戈相向,竟然是被袁立強行擄掠過來的書生,百無一用是書生啊,沒想到她今兒個卻悶聲發大財,被這個無用書生救了一命。

不過想起兩個人同病相鄰的處境,這種短暫的喜悅感很快就消失,她頗爲傷感的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李慕白。”年輕人道。

“李慕白,好名字啊。”宋小愛讚了一聲。

叫李慕白的書生苦笑一聲,沒有說話,宋小愛連日來所遭遇過的事情的感觸卻是全部迸發出來,她承諾道,“李慕白,有朝一日,如果你可以離開這裡,去到陵城的話,去找一個叫軒轅澈的人,告訴他今晚這裡發生的事情,我可以保證你以後平路青雲。”

“軒轅澈,澈王爺?”李慕白聲音微微一顫。

宋小愛點了點頭,李慕白身形頓了頓之後,隨即也不知道從哪裡爆發出來的力氣,跑的更快了。

他忽然意識到,這個隨隨便便就可以叫出軒轅澈名字的女人,身份一定不同尋常,不管是出於對自己以後的命運考慮,還是基於起碼的道義責任感,他都必須將她救下來。

只是他的精力終究有限,在跑到了馬廄旁邊時,兩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再也走不動了,這個時候宋小愛才知道他身上的糞便臭味原來是馬糞的臭味,他一直都是在這裡養馬的。

果然李慕白道,“姑娘,這個地方我很熟悉,平常很少有人來,你可以先休息一會,從這裡過去,走兩百米遠,就是後山,只要進了後山,機會就多了點。”

李慕白的話語裡有幾分猶豫,並不是那麼肯定,顯然也是相當無底氣,不然的話,既然他知道有這麼一條路,肯定是早就逃掉了。

不過相對於現在的處境來還是很不錯了,宋小愛說了聲謝謝,撿起一根木棍,撐起身子,往那邊慢慢走去。

走了幾步,李慕白道,“我送你。”

“不用了,記住,如果你有機會去陵城,一定要去找我說的那個人,那是你唯一的機會,保重。”頭也不回的就走。

李慕白咬了咬嘴脣,顫聲道,“謝謝,謝謝你。”

宋小愛笑了笑,如果在臨死前還可以幫助一個鬱郁不得志的年輕人,是不是也是功德一件?

她雖然走的很慢,但是兩百米的距離並不算太遠,很快就走進了後山之中,這個時候,天邊的烏雲一再壓了下來,黑沉沉的一片,天終於徹底黑下來了。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可是兩百米遠的馬廄邊,拳打腳踢的聲音還是聽的分外分明,她不想在臨死前連累李慕白,可是他還是出於書生迂腐的意氣,將來找尋他的家僕給攔了下來。

“李慕白,祝你好運,希望你不要死。”雖然有點不忍心,但是宋小愛,還是極爲決絕了,一頭扎進了後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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