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風雨欲來

彷如一夜風吹過。

軒轅靜的皇宮刺殺事件,在陵城的大江南北傳散開去。

宋小愛和溫冷第二天在風柳鎮就聽到了這個消息,可見消息傳播速度之快。

宋小愛聽到消息的第一反應便是震驚,她和軒轅靜的關係算是不錯,但是卻一直未覺得軒轅靜如表面上那般單純,而這件事情,恰好證實了她的猜想。但是她沒想到的是,軒轅靜居然會做出刺殺軒轅宸的事情來,不得不說太瘋狂了。得知軒轅靜的死訊之後,宋小愛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而這件事情,溫冷卻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他們兩個都清晰的感覺到,陵城,甚或是整個軒轅朝,風雨欲來,似乎有一場大的變故即將上演。

兩個人當下不再在風柳鎮逗留,再度加快速度南下。但是他們南下的速度,終究還是慢了點。等到他們到了陵城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尾聲。

……

禍起軒轅靜,但是隨着軒轅宸一紙徹查的指令,整個陵城的文武百官,頓時人心惶惶,不可終日,而和軒轅靜走的最近的軒轅澈,第一時間,就被牽累進去。

軒轅澈身份超然,自然沒人敢將他當做囚犯對待。軒轅澈是自己走出的王爺府,走向大街,徑直朝皇宮而去的。

軒轅靜的死,是意料之外的,卻又在情理之中,只是軒轅澈還是低估了軒轅靜辦事的決心,他萬萬沒想到,軒轅靜爲了讓他憤然而起,竟然不惜犧牲了自我。

他走在路上,一路上無數民衆圍觀,對着他指指點點,言語粗俗,只是軒轅澈低着頭,眉眼深垂,似乎一點都沒有聽到。

他腦海裡一直想着的,就是軒轅靜的身影,從軒轅靜剛出生就抱在懷裡逗着玩的小嬰兒,到軒轅靜慢慢長大,隨後被送往開天城,然後到目睹軒轅靜一年比一年長大,出落的亭亭玉立……軒轅靜從小就沒有父愛和母愛,和他的關係最爲親近,長兄爲父,事實上,他對軒轅靜的溺愛之情,從來都有如一個父親一樣。

“靜兒,你太傻了,爲了我,不值得,不值得啊。”一聲接一聲的嘆息,在心底響起,就像是一顆石頭扔到水裡一樣,盪漾起一波一波的漣漪,內心深處,怎麼都平靜不下來了。

一路走到皇宮門口的時候,軒轅澈終於擡起頭來,站在含光門的門口,極目遠眺,巍峨皇宮,盡收眼底。這是一座欲~望的宮殿,這裡埋葬着太多的白骨充斥着太多腐朽和陰森、灰暗,拳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緊緊握了起來,猛然身子發力,化作一道淡淡的青色影子,朝含光門衝了過去。

衛兵們嚇了一跳,頓時亂成一團,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只見軒轅澈衝到含光門門口,雙拳發力,“砰”的兩聲驚天巨響,兩扇鐵門,“轟”的一聲,被斜斜震飛。

軒轅澈一動不動的凝神站在門口,滿臉悲慼。他的眼睛赤紅赤紅,隱然有血霧開始瀰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衆人都感覺軒轅澈彷彿石化了一般,他纔再度邁動步子,朝着升龍大殿而去。

大殿空蕩蕩的,因爲屋頂很高佈局遼闊的緣故,給人一種闊然遮面的壓迫感,讓人心生敬畏忍不住對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磕頭跪拜。

只是軒轅澈的腰板一直都挺的很直,進了大殿,絲毫沒有停頓,徑直走到龍椅下的臺階前。站住,挺立如鬆。

軒轅宸眼睛微微一眯,清越的聲音響起,“臣弟,朕等了你很久了。”

“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就問吧。”聲音夾雜着一絲悲痛,但是軒轅澈高傲的頭顱傲然挺立,顯出幾分驕傲。

“你這話倒是直接,那麼朕也不跟你繞彎子了。”軒轅宸修長的手指在龍椅上輕輕叩了一下,旋即問道,“朕要問你,靜兒刺殺朕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你會相信我嗎?”軒轅澈冷冷的道。

軒轅宸微微一愕,道,“就連靜兒都可以發瘋一樣不要命的刺殺朕,這偌大的皇宮,朕還可以信誰?”

“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來問我。你心裡早就有定數了不是嗎?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軒轅澈淡淡的道。

“雖然如此,但是朕還是想聽聽你的答案。”軒轅宸問道。

雖然軒轅靜刺殺他的事情不過是發生在昨天晚上,但是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場做了很久很久的夢一樣。

他不斷的思索身邊的人和自我反省,但是始終不明白軒轅靜死之前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心裡深處,很明澈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覺與其說是軒轅靜去刺殺他,還不如說,軒轅靜是送上門給他殺死的。

這種感覺,是如此荒誕卻又如此真實,以至於軒轅宸內心深處一直有着一絲惶恐,無比侷促不安。是以,他纔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徹查和軒轅靜有過接觸的人,因爲他必須將禍端扼殺在搖籃裡,他絕對不允許有人威脅到他,誰也不能。

“我無話可說。”軒轅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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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但是實質上,卻心亂如麻,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軒轅靜爲了他才做出這些事情,但是現在,殺害軒轅靜的兇手就在眼前,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不過他也是心知肚明,軒轅靜的死,不過是一個信號而已,不管他有沒有作爲,都必將有一場動亂要發生了。

拳頭緊緊拽着,指甲刺進肉裡面,滲透出一絲絲血跡,只是軒轅澈絲毫也感覺不到痛。

他在恨,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無作爲,更恨自己對不起軒轅靜。

“該怎麼做?我到底該怎麼做?”內心深處,一千個一萬字聲音在嘶吼,在撕裂着軒轅澈的靈魂,讓他無比痛苦。

一番天人交戰,不知何時,他的額頭上溢滿了汗水,青筋畢露,溫潤如玉的一張臉,變得無比猙獰。

軒轅宸看到他臉上神色變化,微微一震,那種奇怪的預感愈發強烈,“果真有大事要發生了嗎?”他喃喃自語道。

但是看向軒轅澈的時候,卻是神色一厲,冷聲道,“澈,你該知道靜兒所做的這件事情是什麼性質,夜闖皇宮,企圖弒君,這是逆天的謀反大罪。雖然朕相信你的清白,但是你和靜兒走的那麼近,想不讓人懷疑都難,如果你真的無話可說的話,朕只得依照軒轅朝的律法,做出處置了。不然難以讓文武百官心服口服。”

“一切按規矩辦就是。”軒轅澈的語氣還是那麼清淡,彷彿對即將面臨的災難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只是他的神色越淡然,軒轅宸內心不安和懷疑就越重,他眉頭緊皺,最後一遍問道,“澈,朕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難道你真的不要命了不成?還是說,你果真和靜兒有勾結?”

軒轅澈一聽這話,視線在軒轅宸身上一掃,帶着幾分暴虐之氣,“你到底想聽我說什麼?是想讓我承認,還是否認?只是我想,如若我真的否認了,想必你會失望的很吧。”

軒轅宸話語一滯,言辭閃爍的道,“澈,我們畢竟是兄弟。”

“是啊,兄弟……”軒轅澈苦苦一笑,“但願你真的記得,我們還是兄弟。”

如若不是兄弟,他豈會如此的猶豫不決?但是軒轅宸這番假惺惺的話,卻是讓他失望徹底了。

“我當然記得。”軒轅宸恢復常態,冷冷的道。

“既然是兄弟,那麼就請皇上,將靜兒的屍體交給我吧。靜兒自小就沒得到一絲關愛,自幼失怙,身世悽苦,現在都已經死了,就讓她入土爲安吧。”軒轅澈懇請道。

軒轅宸略略沉吟一會,道,“朕答應你,但是你也必須答應朕一個條件。”

“說吧。”軒轅澈毫不猶豫的道。

軒轅宸道,“朕隱有預感,將有一場動亂髮生,爲了證明你的清白,所以只得,委屈你幾天了。”

這話說的漂亮,但是囚禁之意已經非常明顯了,軒轅澈此次來皇宮,本意就是要回軒轅靜的屍體,對這事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點了點頭,再度道,“我答應了,但是靜兒的葬禮,不得以囚犯之禮對待,必須厚葬,以公主之禮。”

軒轅宸臉色一青,要讓他以公主之禮葬軒轅靜,怎麼都感覺是當衆在扇他耳光一般,但是想到軒轅澈爲了這事甘心入獄,他少了一心腹大患,思忖一會,終究答應下來。

“多謝皇上。”軒轅澈這才彎腰作揖,行君臣之禮。

只是他這禮數讓軒轅宸感覺無比諷刺,也沒心思再和軒轅澈周旋,淡淡道,“朕答應你的事情,自會安排好。現在,你就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軒轅澈微微一笑,然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數十個黑衣冑甲的衛兵衝了進來,將他團團包圍,大概,如若他一開始拒絕了,軒轅宸也會用別的手段,將他擒住吧。

好一句兄弟之情。

軒轅澈臉上浮現過一抹嘲諷之色,轉身,傲然往升龍大殿門外走去。這些衛兵一開始還以爲會有一場激烈的戰鬥,哪裡知道軒轅澈會這麼就束手就擒了,一個個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絲毫不放鬆警惕,將軒轅澈嚴嚴實實的包圍着,一路護送着,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軒轅宸坐在龍椅上,深深吁了一口氣,雖然軒轅澈臉上最後的那抹嘲笑讓他心頭有一團無法消散的翳影,但是擒住了軒轅澈,於他而言,問題就解決了大半了。

“澈,不要怪朕心狠。須知,如若靜兒沒有得到你的指示的話,怎麼可能做出這麼逆反的事情來,朕真龍天子,九五之尊,身份何其之尊崇,豈可受到威脅。那麼,就只有犧牲你了……”一抹殘忍之色,在臉上越放越大,軒轅宸一聲哈哈大笑,笑的無比放肆,無比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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