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角力

雲卿的走,宋小愛是知道的,但是她還是假裝不知道。

雲卿表面上看起來純淨有如一個小孩,但是那不過是他寵溺她的一種方式罷了。

宋小愛不知道雲卿這一走,還會不會再回來,但是她還是強忍住了沒有睜開眼睛,沒有道別,因爲她不想讓雲卿分心。楚狂絕的實力實在是太恐怖了,即便是恢復到巔峰狀態的雲卿,宋小愛內心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雲卿走後,宋小愛在梨園中待了兩天,坐立不安,自知沒辦法死等下去,就循着雲卿的腳步,往南方走去。

只是她的行進速度相對於雲卿而言,實在是太慢了,不過是三日之後,她就失去了雲卿的消息,但是判定雲卿是往南方方向而去,她也沒有放棄,依舊南下。

……

軒轅宸境內,黑石城。

黑石城離陵城不過八百里左右,快馬加鞭的話,一日便可到達。

如此近的距離,誰也不會想到,楚狂絕就在這裡。

在黑石城城外有一座高山,以城池命名,叫黑石山,黑石山早年是強盜的據點,後來軒轅宸登基之後,對陵城周圍的強盜勢力有過一陣強勢的打壓,就是那個時候,黑石城的強盜窩點被徹底搗碎,幾年過去了,原本的房屋都變得異常破被,也少有人來。

但是這個時候,黑石山上,一個白衣人影迎風而立,無比顯目。正是楚狂絕。

在他的身後,一個黑衣人恭敬的站立着,正在向他稟報近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碎雲城城破之後,楚狂絕被迫四處流竄,前幾天纔到達這裡,當然流竄過程中,對軒轅朝皇宮中發生的流血事件他也是聽說過,當然對雲卿,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城主,你要我們去找的那個人,一直都沒有消息。”黑衣人道。

“哦,是嗎?軒轅宸那邊怎麼樣了?”楚狂絕隨意問道。

“沒有任何動靜,不過有件事情比較奇怪,軒轅宸上段時間有派遣風暝出去辦事,但是就在前兩天,我們有探子回報,說風暝回陵城了。”

“具體是因爲什麼有查清楚嗎?”楚狂絕道。

黑衣人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歉意來,繼續道,“具體情況不得而知,不過我們有查到,風暝是在白獅城折返的,而且,在白獅城的時候,他曾經去過一個叫梨園的地方。梨園是一座廢園,早年鬧過鬼,一直沒人居住,屬下當時覺得奇怪,就派人進去查探了一番,哪裡知道,梨園裡,一個人都沒有。”

“這裡面有什麼貓膩?”

“有的,因爲屬下聽說,梨園前段時間,有兩個人住了進去,雖然分不清楚是男是女,但是這事還是引起了屬下的注意,是以屬下派人將梨園上上下下全部翻了個遍,然後還真的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是什麼?”楚狂絕眼中精光閃閃,顯然很有興趣。

“是一堆破碗,那些碗都被扔在一口古井裡,最重要的是,這些碗上面,都染過鮮血的痕跡。”黑衣人道。

楚狂絕擰眉思索了會,緩緩道,“難不成是雲卿和宋小愛曾經去過那裡?”

黑衣人點了點頭,道,“屬下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不敢確定,這纔會過來稟告城主。”

“好了,這事我知道了,你的人繼續留在各個地方查探,記住,千萬不要暴露了身份,好好保護自己,你下去吧。”楚狂絕擺了擺手道。

“是。”黑衣人沒有任何廢話,徑直離開。

楚狂絕望一眼天邊的陽光,腦海中快速分析着這件事情來的來龍去脈,雖然沒見過梨園中的兩個人,但是結合事情的時間地點來分析,十有八九是雲卿和宋小愛,那麼風暝從白獅城折返陵城,並沒有緝捕二人,他隨行的百名衛兵也沒有走漏任何消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軒轅宸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論機心,他自然是不如軒轅宸的,想了半天沒想明白,乾脆不想,進得一處房間,安心靜修。

碎雲城一戰之後,幾乎將他多年來苦心經營的勢力連根拔起,如若不是還有一個楚門的話,他現在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不過對此,他並不覺得可惜。能夠建立一個自己的帝國固然是好,如若失敗,退而求其次,將兩個超級大國給徹底攪亂也是好的。更何況現在已經入秋,軒轅朝北狄朝的秋季攻勢馬上就要拉響。這個時候橫插一腳,造成幾個要害人物的失蹤,對雙方的打擊定然很大。

想到這裡,他眼中精光連爆,軒轅宸、巴穆爾,等着吧,很快我就要你們的頸上人頭。

……

同一天,陵城,御書房內。

從白獅城一路匆匆趕回來的風暝正在向軒轅宸稟報在白獅城所發生的事情。

軒轅宸臉色很平靜,就像是在聽一個有趣的故事一般,待聽完了,才問道,“這般說來,那個雲卿,現在應該已經去尋找楚狂絕了?”

風暝點了點頭,回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

“有趣有趣,朕本來以爲還要花費一番大工夫,哪裡知道這麼容易就達成了這麼一個局面。風暝,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等到楚狂絕死,朕一定好好的犒賞你。”軒轅宸大笑道。

風暝望一眼自己空蕩蕩的左臂,神情淡然道,“皇上,如果楚狂絕這次死去,微臣只有一個請求,還望皇上答應。”

“哦,什麼事?說來聽聽。”軒轅宸疑惑的道。

“皇上,微臣斷掉左臂之後,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感覺力不從心,已經沒有資格在守護在皇上身邊。如果楚狂絕死,還望皇上允許微臣離開。”風暝道。

“你想要自由?”軒轅宸神色微微一變。

氣氛陡然間轉變,風暝知道軒轅宸斷然不會輕易放手,但是還是點了點頭,硬着頭皮道,“還望皇上成全。”

“成全?風暝,你可知道,既然做了朕的貼身護衛,就等於是朕的影子,這個影子一天不死的話,就絕對不能離開。你難道……想死不成?”說到後面,聲色俱厲。

風暝身子一顫,硬生生不讓自己跪下,昂起脖子,看向軒轅宸,滿臉堅決,也不說話。

兩個人就這麼四目相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軒轅宸忽然哈哈大笑,撫掌道,“好,好……風暝,這是這麼多年來,你第一次違抗朕的旨意,朕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如果這次楚狂絕死了的話,朕就允你自由。”

風暝心下一喜,連聲道,“多謝皇上。”

軒轅宸一擺手,“慢,朕的話還沒說完。雖然朕允你自由,但是朕還有一個條件,如果你完成了這個條件的話,朕之前的話才生效。”

“皇上請講。”風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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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宸笑了笑道,“這個條件很簡單,目前雲卿既然已經去尋找楚狂絕,以雲卿的手段,要找尋到楚狂絕定然不是什麼難事,兩大高手巔峰對決,自然會有死傷。楚狂絕也是一條過江龍,就算是他死了,雲卿必然也不好受。更何況,朕聽你的意思,雲卿早已受重傷。所以這次,很有可能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朕要的是,在楚狂絕死後,你將皇后給朕安然帶回來,交到朕的手上,那個時候,你自可以離開。”

“皇上……”風暝臉色大變,兩敗俱傷的場面,他自然早有想到,但是要他將宋小愛帶回來這一步棋,卻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此次不惜得罪軒轅宸請辭,本身就是因爲三番五次和宋小愛鬧僵,心懷愧疚的緣故,可是軒轅宸這樣一來,他和宋小愛之間的關係只會越來越僵,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和解了,這讓他情何以堪。

軒轅宸眉頭一皺,沉聲問道,“風暝,你不願意?”

風暝內心一凜,哪能聽不出軒轅宸已經動了殺心,被迫的點了點頭,“微臣願意……”

軒轅宸盯着他冷冷的笑了笑,不再說話,拂袖離開,留下他一個人在御書房發呆。

……

天色漸漸黑沉下來,夜晚沒有星星。

房屋內,楚狂絕慢慢睜開眼睛,看一眼外面的天光,站起身來。

楚狂絕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玉瓶,擰開瓶塞,倒了一點放到掌心,輕輕揉~~搓兩下,然後覆蓋在臉龐上。

那東西彈性十足,他稍稍拉了幾下,將鼻子嘴巴等部分拉伸,很快,一張人形面具完成,這時的他,變身爲了一個沒有一點特色的樸實青年。

楚狂絕對着鏡子看了看,嘿嘿一笑,換上一身衣裳,將大刀綁定在背後,身子一閃,出了門去。

來黑石山的這幾天來,每天晚上他都會進黑石城查探一番,黑石城雖然是一個小城,但是在皇宮流血事件之後,警械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強,白天的時候,任何人進進出出都會遭受到盤查,所以打探消息的話,在晚上進去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楚狂絕身影很快,不過幾起幾落,就已經到了山腳,雖然刻意的裝扮讓他看起來很平凡,酒糟鼻和麻子臉更見不會讓人多看他兩眼,但是即使再平凡,他眼中閃耀的精光是無論如何也遮擋不住的,璀璨如星辰一般的雙眸,立即使得他整個人氣勢卓然起來。

一路上藉助山勢,楚狂絕很快就到了城門口,他在一處城牆上身子輕輕一衆,拔高几丈,輕易上了城牆,絲毫不停歇,往內城激射而去。

這個時候時間還早,軒轅朝有夜市的傳統,街面上人來人往還是有點熱鬧,楚狂絕一路疾走,藉着樹木和屋頂的掩飾,往府衙方向掠去。

黑石城他來過幾次,有點印象,也不會迷路。但是當他隨意從一處房屋中落下來之後,習慣性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卻是一條沒有任何印象的長街,不知道爲什麼,街道上居然一個行人都沒有,空蕩蕩的。

涼風從街道那頭吹到這頭,看不清長街的盡頭有什麼,只是感覺盡頭處有一小股一小股的旋風颳起,然後一層一層的塵土蔓延,將人的視線很好的控制在看不到盡頭的範圍內。

楚狂絕看着街道盡頭,眼中精光越來越亮,就像是懸掛在中天的一輪月亮,他的後背,汗毛不由自主一根一根的豎起,腳步微微錯開,形成一個最佳的攻擊狀態,同時他的後背微微弓起,蓄勢待發。

好強的殺意,就連那旋轉着的風,也帶着鋪天蓋地的威壓,普通人深陷進去的話,怕是早就被迫跪了下來。

楚狂絕一路逃竄,心思本就無比敏感,對殺氣的把握也非常精準,這時一嗅到危險氣息,馬上就意識到自己估計要面臨平生最強的一個敵人了。

後背汗毛一根根豎起,楚狂絕眼中精光連爆,犀利有如鷹隼,他靜靜的站在那裡,身上的氣息慢慢散發開來,和狂風席捲而來的威壓相抗衡,同時,他的右手,緩緩的從後肩撤下長刀,然後,他一會兒看刀,一會兒看向長街盡頭,那一片模糊的影子。楚狂絕看刀的時候他的眼神因爲長長的睫毛覆蓋居然有異樣的溫柔,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很久不見的老情人。而在看向長街盡頭的時候,他的視線倏忽轉得犀利無比,像是一頭兇猛的豹子。

“是誰?出來吧,不要躲躲藏藏了。”楚狂絕出聲道。

“雲卿。”淡淡的聲音飄飄然傳來,同時一個淡白色的人影,慢慢的從長街盡頭走出,雲卿看似走的很慢,但是每走一步,雙方的距離就要拉近將近十丈,不過十來步,就到了楚狂絕的面前,雙方相距不超過二十丈。

“是你。”楚狂絕微微驚訝道。

“怎麼,你難道一直在等我,知道我會來殺你?”雲卿眉頭輕皺。

“殺我?爲什麼?”楚狂絕雖然素來以狂暴著稱,但是在面對雲卿的時候,卻感覺看不透對方,這讓他一點把握都沒有,纔會問出這句多餘的廢話。

“你這是廢話,殺你,不需要理由。”雲卿淡淡的道。

楚狂絕本身氣勢極盛,這時也是傲然一笑,“雲卿,雖然陵城皇宮一戰你被傳的神乎其神,但是當年通天閣一戰,我幾乎就斬掉了軒轅宸的大好頭顱,比較起來,你比我遜色不少,你在我面前,又有什麼好狂妄的。”

“殺的人多,不代表這個人厲害。”雲卿神色絲毫不變,他站在原地,輕輕跺了一下腳,然後周身的氣氛,馬上大變。

楚狂絕感覺以自己爲中心,方圓十丈發生了一場小規模的地震一般,一條三丈左右的裂縫,以極快的速度,在他腳底下塌陷。

他深呼吸一口氣,身形拔高,手中長刀闊然斬出一刀,低吼一聲,黑色的人影化作一道淡淡的黑濛濛的影子,衝向雲卿。

楚狂絕奮力一擊,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雲卿不過才眨了眨眼,楚狂絕已經穿越二十丈的距離,撲到了他的面前,同時他手中的長刀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那光芒帶着森然的刀鋒直接劈向雲卿的腦袋。

“轟!”

“轟!”

“轟!”

三聲震響,街邊的房屋屋瓦簌簌往下掉,而灰濛濛的灰塵裡,一雙白皙到慘白的手從容不迫的從長袖包裹中伸了出來。

速度快的詭異,甚至比長刀劈下的速度還要快,那雙手伸出來的時候,嘶嘶刀風居然被硬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楚狂絕急撲過來的身形頓在半空中,形成一個詭異的對峙之勢。

然後,變故在零點幾秒內發生,頓在半空中的楚狂絕,那身黑衣在半空中化成一道瑰麗的黑絲,而他的身體,猛然彎成有如一張大功,磅礴的力道往雲卿身上撞去。

這一撞離身體三尺的地面,灰塵都被“蓬”的一聲揚起,漫天灰塵瀰漫上雲卿的眼睛。如果撞實的話,雲卿定然會被撞飛出去。

但是雲卿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甚至連伸出去的雙手都沒有收回來,根本就沒看到他是怎麼動的,只見楚狂絕彎成一張長弓撞向他的腰腹的時候,他的腰腹猛然一收,收縮成一個詭異的凹陷進去的坑。而楚狂絕原本計算的精準,哪裡知道會發生這樣的變故,氣勢一竭。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雲卿動了,他的雙手,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擰麻花一樣的反手掣住了楚狂絕的雙臂,一隻手抵擋住他的長刀,另外一隻手,猛然往下一拉,抗住了他的衝撞之力,然後他身子一旋,十根手指發出爆裂的聲響,“轟”的一聲,楚狂絕被扔出去了。

楚狂絕去勢未竭,被甩出去的時候,加上雲卿的助力,比撞過來的時候,速度竟然還要快上幾分,碩大的身子撕裂數丈的空氣,速度快到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只聽到“嗤嗤”的聲響在耳邊爆炸開來,楚狂絕的身體,筆直的撞到一堵高牆上。

“轟”的一聲,高牆倒塌,但是在楚狂絕撞上去之後,他幾乎沒有做任何停的,從高牆後面衝了出來。

只是現在,他的模樣,比之之前狼狽不少,甚至嘴角都掛着一絲血跡,受傷了。

“雲卿,你果然好強,比我想象中的還強。”楚狂絕戰意磅礴的道。

“這還不是我最強的。”雲卿搖了搖頭,古井不波的一張臉,任何情緒都沒有,輕聲的陳述着一個事實。

“哈哈,哈哈……”楚狂絕狂笑兩聲,桀驁不馴的道,“雲卿,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你要殺我的話,卻是絕無可能。”

“我一定要殺你。”雲卿認真的道。

“來吧。”楚狂絕怒喝一聲,先發制人,手中長刀闊然而起,划起一道冷冽的刀光,“霸刀。”

他曾經用這一刀,將阿七砍得飛出去,對這一刀,楚狂絕有着出離的自信。

雲卿照舊站着一動不動,但是他的瞳孔驀然收縮,然後他的寬袍大袖無風自動,無數道凌厲的劍氣從指間圍繞着一雙枯白的手蔓延,等到楚狂絕這一刀終於落實,他只是輕飄飄的往刀身上拍了一下,強大的力道,竟然透過刀身,轟然擊向楚狂絕,楚狂絕的身子,再度被撞飛在半空中。

不過這次刀身卸掉了大部分力道,楚狂絕並未受傷,只是他的表情,此時變得無比古怪起來,好古怪的力道,好不可思議的武功,他竟然連雲卿是怎麼出招的都沒有看清楚,就被轟回來了。雙方的差距,太大了。

【最近有MM在討論故事情節,覺得某寫的混亂了,覺得宋小愛和雲卿的故事不應該這麼寫,雲卿也不應該妥協,最好是躲到崖底纔好,呵呵~其實故事的發展,很多細節我都細細想過,逃避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但是那樣一來,這個故事,本身的趣味性就大大降低了,而且,逃跑之後,是否就不出來了?如果還要出來之後面臨的問題還是一樣的。最主要的是,當時兩個人都身受重傷,根本不可能跑那麼遠去~~這樣一來,我纔會堅持用這個方式來處理,畢竟,主線的發展是放在宋小愛身上的,她消失了,故事就寫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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