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臉篤定的穿雲,懷墨染只是輕蔑的冷哼一聲,都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何況他百里鄴恆本就是個花心的主,又怎麼抵擋得了美女的誘惑呢?何況現下都什麼時辰了,那王八羔子還沒回來,她怎麼可能相信,他對那女人沒有一分半點的好感?
“姑娘,您別這麼笑……”看着此時一個人站在那裡,笑的奸詐狡猾的懷墨染,穿雲終於忍不住道。尋找最快更新網站,請百度搜索+看書網
懷墨染偏過臉來冷冷的睥睨他一眼,他立時將頭埋得低低的,懷墨染冷哼一聲,淡淡道:“如今我才發現,穿雲你最近的廢話真多。”簡言之就是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說一堆。
穿雲面上閃過一抹無奈,他不記得除了剛纔,他這幾日說過什麼廢話。而且,剛纔他也沒說廢話啊,不過……他瞄了瞄懷墨染,一臉好奇道:“姑娘,那沈祭司說的是真的麼?”
藏心此時也睜大眼睛一臉好奇的望着懷墨染,畢竟這種詭異的說法,他也是第一次聽到。
懷墨染微微嘆息,旋即緩緩踱步至那風鈴前,一手百無聊賴的玩弄着風鈴,一邊喃喃自語道:“我懷墨染,不管在哪裡,不都是一抹孤魂麼?”
淡黃的燭光下,那女子的纖纖玉手,毫無章法的撥弄着那鈴叮作響的風鈴,然那悠雅的動作,卻似在撫琴。她此時眼眸微眯,如鳳尾般好看的眼線,拖曳出一抹春光,而那濃密的睫毛,便是這春光下顫動的琴絃。
她的穿着打扮,分明像個意氣風發的女將軍,然而,她的神情卻情不自禁的讓人想起了一首無名的哀歌。
我本就是一抹孤魂……
這一刻,穿雲和藏心均讀懂了那輕慢的話語中,透着的淡淡哀傷,她是,他們何嘗不是呢?都是無父無母的人,都是曾經被幸運卻又不幸的收留的人。他們是爲別人而生,將來也可能爲別人而死,當他們行走在腥風血雨中時,他們何嘗不孤獨?
其實,除了懷夫人,誰都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懷墨染,可是她能讓別人的孃親過上幸福的日子,能讓所有人對她忠心耿耿,能翻手爲雲覆手雨,那麼,她是真的還是假的又有什麼關係?
“姑娘,是屬下多嘴了,還望姑娘懲罰屬下。”縱然是硬漢一般的穿雲,此時看到懷墨染露出這般感傷的面容,也忍不住起了惻隱之心,遂他沉聲道。
懷墨染卻並不甚在意,而是偏過臉來,衝他們淡淡一笑,悠悠道:“你們記住,如果不想,無論什麼理由都不會成爲一個人,在另一個人身邊逗留的理由。今夜的事情,你們莫要透露半個字,下去吧。”
穿雲微微一愣,這是什麼意思?可是還沒等他想明白,下一刻,簾賬便被掀開,而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半天的百里鄴恆。
百里鄴恆看到藏心與穿雲,原本就皺在一起的眉頭此時更擰成一道溝壑,只是此時他沒有時間追究他們的責任,而是一臉焦急道:“快去請郎中。”
懷墨染不急不緩的轉過身,當他看到百里鄴恆抱着渾身是血的沈畫依時,眼底閃過一抹危險的流光,可畢竟性命爲大,遂她給了穿雲一個眼神,下一刻,穿雲便衝出了帳外。
百里鄴恆看起來十分焦急,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懷墨染一眼,便直接抱着沈畫依來到榻前,而後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好,高聲道:“阿蠻!雪舞。”
阿蠻雪舞應聲而來,看到這副場景不由花容失色,百里鄴恆沉聲吩咐道:“你們一個去告知可汗,一個去燒熱水,以免待會兒郎中要用,知道了麼?”
阿蠻兩人忙應聲退下了,百里鄴恆撩起裙襬坐到榻上,面色焦急道:“畫依,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而此時幾近暈厥的沈畫依,則緊緊攥着他的手,似是在努力隱忍一般。
懷墨染自始至終沒有上前,她只是安靜的望着這情意綿綿的兩人,心中不斷冷笑,好一幅溫馨感人的畫面!
“啾啾啾啾。”這時,紅粉白突然低低的叫起來。
百里鄴恆眼前一亮,旋即興奮的轉過臉去,這纔看到驚喜的奔到貴妃榻前的懷墨染,這一刻,他的面色有些難看,支支吾吾道:“墨染,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懷墨染不急不緩的抱起睡眼惺忪的紅粉白,眼底閃過一抹犀利的流光,下一刻,她努力抑制內心的痛楚,擡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悠然道:“太子殿下說笑了,我一直都在這裡,沒離開過。”
百里鄴恆的面色鐵青,他不敢直視懷墨染的眼睛,雙脣緊緊抿着,然即便如此,他緊緊握着沈畫依的那隻手卻依舊如鐵般牢固。
懷墨染抱着紅粉白坐到貴妃榻上,黛色的細眉上帶了一分好奇,懶懶道:“看來你們兩個經歷了一番生死啊,不過好在,老天爺從來都對神仙眷侶十分寬厚仁慈。”
百里鄴恆眉頭深蹙,他無奈的嘆息一聲,淡淡道:“墨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只求你能將紅粉白借與我,救救她……”
“啾啾啾啾。”此時,紅粉白突然憤怒的大叫起來。
懷墨染卻毫不意外的望着百里鄴恆,而後她緩緩爲紅粉白順着毛,淡淡道:“小寶貝,你就賣我一個面子,給他的小情人治傷吧。”
“啾啾啾啾。”紅粉白瞪大眼睛,雙爪抱着懷墨染的衣領,看起來異常憤怒。
百里鄴恆不知道紅粉白在說什麼,只是,他看到懷墨染的神色,有那麼一瞬間的驚愕,然而很快的,她便恢復了原本的雲淡風輕,繼而異常溫柔的撫着紅粉白的毛髮。
這是他記憶裡,她對紅粉白最溫柔的一次,然而,他卻感到一種深深的孤獨。
紅粉白沒再大叫,而是出奇的安靜,它回首狠狠的瞪了一眼百里鄴恆,而後不情不願的從懷墨染的身上跳下來,默默地來到榻前。
百里鄴恆有那麼一瞬間,有些後悔方纔的懇求。他們明明是夫妻,明明不該如此生疏,可是……他卻爲了別的女人,說出這種淡漠疏離的話來。
懷墨染卻垂下眼簾,並沒有多看他一眼。
百里鄴恆內疚的轉過臉來,望着此時眉頭深蹙的沈畫依,他明白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遂他彎下身子,伸出大手,想讓紅粉白站上去,紅粉白卻只是不屑的將他的手撥開,而後沿着牀腳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