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過後,鞏家後院的梅花全都謝了。
看着光禿禿什麼都沒有的梅林,鞏肖林的心就和它一樣,什麼都沒了。
自那日和鞏之林大打出手了後,爹爲防止他們會繼續動手和糾纏不休,急匆匆把鞏之林和焦姨娘送走了。
大房那天估計也是被自己嚇到了,帶着兒女急匆匆以拜年的名義回了孃家。
爹孃帶着厚禮去了臨水的莊子,向舅舅舅媽賠罪。
偌大的鞏府,現在就獨剩他一人。
沒了芷靈的家,讓他覺得這裡壓根就不屬於他。
這兩年,他以讀書的名義,不接手家裡的任何生意,爲的就是不離開鞏府,能和芷靈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儘管她從來都不曾明白他的心意。
可只要看着她在眼前,他便安心。
“少爺,有人找你。”
三寶悄悄朝他走來。
“不見。”
沒有任何情緒,也沒有任何生氣的話,從他口中淡淡吐出。
“是順通鏢局的總鏢頭,在涼亭下正等着呢!”
知道少爺心情不好,若是旁人,三寶定是不會進來通報的。
可今兒來的人是順通鏢局的總鏢頭,他知道小少奶奶和扈夫人的感情最是要好的。
總鏢頭親自登門,想來也是爲小少奶奶的事情,所以他便自作主張先把人給引了進來。
聽到來人是扈明輝,鞏肖林也有些詫異。
自芷靈的屍首被找到以後,扈夫人就未曾出現過,他聽到的消息是扈夫人有了身孕,總鏢頭怕她傷心過度,就沒讓她現過身。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心裡是很難過的。
天大的事,難道都沒有來見芷靈最後一面要更重要嗎?
所謂的姐妹情,也不過爾爾。
“就說我現在沒心情見客,你去把他打發了吧!”
他現在沒有任何心情去應付他不願見的任何人。
“沒心情見客,那有心情喝酒嗎?”
身後,扈明輝已經提着兩罈子酒走了過來。
“我,我下去了!”
三寶也沒想到扈明輝竟然會直接跟着過來。
怕少爺責備,急忙遁走了。
既然人都已經到了跟前,鞏肖林不能哄人走,只得引着他朝涼亭走了過去。
“梅花謝了,春天來了。”
坐下後,扈明輝看着滿院光禿禿的梅花,有感而發。
“這個園子,不會有春天了。”
鞏肖林神情黯淡,幽暗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放在石桌上的女兒紅。
他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去碰那瓶酒。
借酒澆愁現在幾乎成了他的日常,不喝心裡想到芷靈便會痛得無法呼吸,感覺生無可戀。
喝了,對她的思念愈發的濃郁,恨不能就這樣隨他去了。
也是直到這時,整個鞏府的人才知道,他們的三少爺有多愛原本屬於他卻被二少爺搶走了的小少奶奶。
衆人在這個時候也都替他和小少奶奶惋惜的不行,要是他們在一起,該多好。
“既然拿來了就喝吧,喝了把心裡的話都痛痛快快的說出來,你不說,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的。”
看出了鞏肖林的糾結,扈明輝把酒瓶的塞子拔下,遞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