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是曲婉倪再多想一想,就會知道在這裡碰見李佳怡也並不奇怪。,白浩軒在還沒有和毓汐離婚的時候,就已經在赤柱買下一棟房子,只是當時還在裝修,毓汐就沒能和他住進去。如果李佳怡來香港是投奔白浩軒的話,那麼她就一定是在那棟房子暫住。
那麼她如今來這裡,是……
曲婉倪不由得往李佳怡的小腹看去,那裡,難道真的懷有白浩軒的另一個生命?
想到剛離世不久的思浩,曲婉倪心裡頓時又一陣傷感。她不希望,還有類似的事情再次出現。於是,待李佳怡進去之後,她也沒有馬上就走,而是坐在外面的候診椅上,靜靜的等候李佳怡開‘門’出來。
“剛剛那個‘女’孩你認識?”徐熙儷好奇的問。
“是,她和我一起去了荷蘭進修,沒想到如今也到香港來了。”
“哪裡的人?”
“新加坡人!”
徐熙儷點了點頭,“要不我叫亞姨在這裡陪你,先讓司機開車到‘門’口。我剛剛在附近看到有賣補品的,我想去逛逛。你要走了,就給我打個電話。”
曲婉倪“嗯”了一聲,揮揮手任由徐熙儷離開。
“大小姐,您和她的感情是不是很好?可是爲什麼,她剛剛見你又不和你打招呼呢?”亞姨總歸心細,看什麼都看得那麼透徹。
曲婉倪面‘色’一陣尷尬,但又不能如實回答亞姨的話,只好找個理由隨便打發:“我和她,在一個項目上發生過過節,所以她見到我,也不敢叫我。”
亞姨聽到這居然一臉的無法置信,“居然還有人和大小姐您產生過節?那這個人一定是做得太過分了。換做是我,我可能不會像大小姐您這麼寬容,就是半路遇到,我也不會叫她的。”
曲婉倪聽完抿了抿嘴,想起之前李佳怡對自己做過的事,如若真能如此輕易釋懷,那就真是太對不起自己了。這麼想着,她又重新拎起包包赫然站起,轉頭對亞姨說:“我突然改變主意了,亞姨,我們還是回去吧!”
李佳怡產檢出來,手中拿着附有彩照的B超圖,心中久久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悅。
真的,有了!
她幾乎是熱淚盈眶,那是她和白浩軒的孩子啊!真沒想到,他千避萬避,最終該來的,還是會來。是上天在可憐她嗎?她好端端做了一個替身,放着自己的大好家業不要,千里迢迢跟着他來到香港,忍受他的冷言相待,忍受他的蹂躪暴虐,換來的,居然是一個讓她興奮不已的結晶!
他知道的話,會對她另眼相待嗎?
她幾乎想即刻飛奔回去,然後悄悄告訴他這個事實。但是……
她的臉‘色’忽然又黯淡下來,要是他不接受自己,‘逼’着她去墮胎呢?
不!她拼命的搖頭,無論怎樣,她都不會丟下這個孩子!
回到別墅的時候,白浩軒似乎還沒有回來,李佳怡脫了鞋,上樓把病歷本和照片收了起來。在沒有確認他是否接受這個孩子之前,她不敢就這麼貿然的對他說出實話。
這房裡如今除了她就沒有別人,白浩軒不太喜歡請菲傭,於是這裡所有的活,都是李佳怡一人攬了下來。從小嬌生慣養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也會爲了心愛的男人付出到如此地步!
但她就是愛了,無論他有多少缺點,她都可以選擇接受。
白浩軒回到家中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住宅區中有些路燈都已滅去,他熄了車燈,好一會兒,他纔不情願的從車裡走了出來。
大廳的燈似乎還在亮着,他皺一皺眉,然後伸手旋開大‘門’。
李佳怡趴在飯桌上眼皮沉重如鉛,聽到動靜,立即撐起身來。
“回來了?”看到從‘門’外走來的男人,她忽的笑容滿面。
白浩軒看了她一眼,又看到飯桌上滿是他愛吃的飯菜,眉頭皺得更深。
“下次不用再煮我的飯,你要吃什麼,自己到外面去吃,不用等我。”他的語氣,總是那麼冷冷淡淡,但又有一絲不忍。
李佳怡卻不知是不是有聽到,站起來將已經冷卻的飯菜端在手上,“你還要吃點嗎?我幫你熱。反正我也沒有吃飯。”說完,她也不管他是否會回答,徑直走到廚房,將飯菜放進微‘波’爐中。
“叮”的一聲,時間到了,她戴上手套,將飯菜從微‘波’爐裡又拿回桌上。
白浩軒就站在桌旁,看着她給他遞過碗筷,卻沒有坐下。
“李佳怡,你不要再用這樣的方式來折磨我的良心,我已經告訴你了,我的良心早就沒了!我沒有心!你明白嗎?”這是第幾天了?自從她又在他面前出現,他心軟的開‘門’接受了她,然後現在又在後悔,當初怎麼沒有狠下心和她做個了斷?
李佳怡的面‘色’一青一白,面對他的無情,她早就能夠接受。天曉得是誰給了她這麼厚的臉皮,在他一次又一次說出傷害她的話語後,她卻還能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的心,不在你身上,在她身上,對嗎?”
她擡起眼,明知這個答案是肯定的,但她卻還要再次確認。
白浩軒嚴肅了臉,沒有回答她的提問,可她就像吃了豹子膽,居然還敢繼續挑戰他的底線!
“可她對你沒有心!你又爲什麼還要這樣苦苦折磨自己?你知不知道她已經懷了毓哲的骨‘肉’?她和他,早就是有血親的人了!你算什麼?你就是個失敗者!失敗者你明不明白?失敗者就是明知自己沒有希望,卻還傻傻的在這裡等待!你以爲,只要你不放棄她就會對你心軟嗎?你錯了!她愛的人!永遠不會是你!”
“砰”的一聲,白浩軒的拳頭落在桌上!
李佳怡住了嘴,緊握的掌心不斷冒着冷汗。
他們彼此沉默了好一陣子,注視着對方,眸子裡充滿了挑釁。
“就算她不會愛我,我也不會讓她將我忘記……”許久,他才緩緩出了聲音,聽着是那麼的冰冷,又是那麼的遙遠。
他上了樓,卻還是沒有動過李佳怡煮的任何飯菜。打開房‘門’,窗簾被風吹得飄了起來,清脆的鈴聲不絕於耳,那是掛在他窗前的小巧風鈴,是他去美國讀研之前,曲婉倪爲了慶祝他順利畢業而送的禮物。他一直隨身帶着,每去一處,他都會在房間把它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