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儀蓉皺眉,看情況,這裡面似乎有太多無法猜測的故事。
守喪七天,曲家一直避不見客,大‘門’永遠是關着,只有亞姨和曲威不時出入。曲婉倪悄悄從新加坡回來,這件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而她的手機號碼,也並沒換回香港的卡。
七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是很短。曲威偶爾會買來報紙,帶到曲婉倪面前。往常的財經日報,總會有毓哲的最新消息,可是幾天下來,曲婉倪沒見登過一則。
“大姐,你是想知道哲哥哥的消息嗎?”曲威的觀察力最近開始變得敏銳。
曲婉倪擡眼,有些不太好意思承認。
“我聽汐汐姐說,哲哥哥去坪洲了。”
坪洲?
曲婉倪突然想起那個地方,他是去他原本要爲她打造的莊園嗎?不知那裡,如今變得怎麼樣了。填海造陸的工程應該也還在進行,或許再過不久,她都要認不得那地方了。
“婉倪。”剛拆下袖帶的溫儀蓉忽然喊了她一聲,“下午會有律師過來公佈遺囑,所有手續都辦好後,我就和你去趟新加坡。”
曲家的律師其實就是永恆銀行的法律顧問,而遺囑的結果,也和大家預想的一樣,掌握在曲嘉晟手裡的永恆銀行龐大的股份,由曲婉倪全部繼承,還有半山的房子、淺水灣及九龍的新屋,也都留給了曲婉倪。倫敦的房子留給了曲威,還有曲家所有的現金資產,也都在曲威名下。溫儀蓉得到的則是曲嘉晟在生前購買的保險賠償,還有一處遠離市區的房屋,而作爲曲威的監護人,她有權掌控曲威持有的現金資產,直到他成年。
一瞬間,曲婉倪身上的擔子無形中又多了幾分,弟弟還未成年,否則,她寧願把銀行的股份全部轉讓給他。
“你們分別在這裡簽過字,那麼這份遺囑從今天開始就正式生效了。”律師收起文件,朝他們深深鞠了個躬。同時也轉到曲嘉晟的遺像面前,垂首默哀。
“辛苦你了,張律師。”溫儀蓉點頭致謝,等他參拜完後,親自送他出了家‘門’。
兩天後,所有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此時,溫儀蓉和曲婉倪正在家裡收拾行李,機票定在今夜凌晨。
“婉倪,你這次回來,真的不打算去找毓哲談一談嗎?”臨走前,溫儀蓉又問了一句。
“不了,二媽。我們該談的也都談過了。我現在身敗名裂,也不該再去找他。”說這話的時候,曲婉倪面容堅定。
溫儀蓉失望的搖了搖頭,除了嘆氣,還是嘆氣。
到達新加坡的時候天還沒亮,好在她們事先在機場附近訂了酒店,否則恐怕還要回到市區纔有住的地方。可她們才睡了兩個鍾,睜眼的時候,天就亮了。
“嘉芮原先住的地方離市區較遠,我發現她以後,自己掏錢和她在市中心租了一個套間。”重新拉起行李,曲婉倪邊走邊和溫儀蓉說明情況。
“她一個人住?”這是溫儀蓉一直很擔心的問題,按照曲嘉芮的個‘性’,如果沒有人照顧,她一個人根本不能好好生活。
但曲婉倪的答案無疑是讓她確認了這個擔心既成事實,“是的,她一個人。”
新加坡是一個‘花’園城市,可是密集的人口也讓曲婉倪感到頭疼,加上天氣一直炎熱,出‘門’的防曬工作更是不得偷懶。出了地鐵,沒走多遠,她們就來到曲婉倪在新加坡租的公寓。
見到‘女’兒的時候溫儀蓉不禁熱淚盈眶,她甚至以爲自己是在做夢,或許是因爲太想念了,所以纔有了今天的幻覺。可她手觸到的皮膚,又確確實實是有溫度的!
“嘉芮!你居然在這裡,爲什麼不聯繫我們?爲什麼啊?如果你爹地知道你還活着,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啊!”溫儀蓉像是怎麼也‘摸’她不夠,視線被淚‘花’擋着,不由模糊起來。
可面對她的質問,曲嘉芮卻是不答,沉默的看着母親,眼眶只是微紅。
“告訴我,你是怎麼逃生的?”溫儀蓉還在問。
曲嘉芮搖頭,如今的她看上去比以前冷漠許多,“媽咪你不要再提那場意外了。我現在沒空和你們聊,先出去一下。”
她說着就要出‘門’,一點也沒有和母親團聚的喜悅。
溫儀蓉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親生‘女’兒,直到‘門’口終將關上,她這才忍不住問:“嘉芮這是……怎麼回事?”
曲婉倪面‘色’也不是太好,面對繼母提出的疑問,她在猶豫。
“你看她,她怎麼瘦成這個樣子?她是不是過得很辛苦?究竟是爲什麼,她不回家?”溫儀蓉的眼中不住心疼,如果不是有旁人在,她或許早就大哭一場。
曲婉倪眉頭緊皺,“二媽,嘉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不管怎樣,她已經成年,有些事情,過去了就讓她過去吧!”
“婉倪,你到底知道多少?難道你忍心我一直被‘蒙’在鼓裡?求你告訴我她的事情,我和你爹地不一樣,我一定能承受得住!”溫儀蓉突然把目標轉向她,錨定了她一定會知道。
曲婉倪從沒有見過繼母這麼懇切的望着自己,那種母愛是她感受不到的,也是唯一讓她羨慕妹妹真正擁有的東西。
“嘉芮她……”猶豫再三,她終是決定把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嘉芮的賭癮,還是沒有戒掉……並且這一次,她欠下的債可比以前巨大得多了……”
溫儀蓉面‘色’一變,“多少?”
曲婉倪默默的伸出5個手指,“利滾利,5點3個億……新幣……”
溫儀蓉差點暈了過去!
是以億計算的?還是……新幣?那換成港幣豈不是(1新加坡元=6點0509港幣,以當時匯率爲準)……她有瞬間崩潰的感覺!
“我們哪來那麼多錢?除非把你爹地留給我們的房子都賣了!”
曲婉倪點頭,“我決定把我手上淺水灣和九龍的新房賣了,可是還是不夠。”
“我也把我擁有的那套賣了,再加上你爹地的保險金,可是……”溫儀蓉算了算,真是差了好遠,“她怎麼能欠下這麼多?天啊,就是把我們三個人的東西賣了,也還是不夠!她究竟拿什麼籌碼賭啊!不是輸到一定數額就拉黑名單嗎?難道有人在背後給她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