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洛看着眼前這些人魚，一個個都說只看見了茶茶往海邊的方向走就沒看見其他了。那茶茶身上怎麼會有人魚的味道？
“巡邏隊，最後什麼時候看見茶茶，在哪裡？”
“你們按照看見茶茶的時間順序排好，我倒要看看是有人魚在說謊還是有渾水摸魚的。”
其他人魚第一次看見認真的族洛，一時間都愣住了，直到族洛再次喊話。
即使成年，族洛的個子和其他人魚比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否則蘇茶也不會叫他正太。
捋了一遍時間，並沒有什麼毛病，族洛食指有規律地在桌子上點點。
“有什麼覺得可疑的人嗎？”
“那個，少族長，我看見蘇茶的時候海滄和海潮姐倆，連着兩次。”說話的是負責巡邏的人魚，他之前有兩次看見蘇茶。
“確定嗎？”族洛想不明白她們倆姐妹傷害蘇茶做什麼，便又問了一遍。
“你們也看見過嗎？”
“是。”
“的確呢。”
“看見過。”
一大半的人魚都表示看見蘇茶的時候海滄和海潮兩姐妹在也附近出現過。
“把海滄和海潮叫過來，還有姬澄。”姬澄是人魚中最擅長催眠的人魚。
把海滄和海潮帶過來後，族洛什麼都沒說直接讓姬澄對她們進行催眠。對同族催眠本來是禁止的，但一時間沒有人魚提醒族洛，沒有人魚替海滄和海潮說話，更沒有人魚去通知長老們。
他們相信族洛會解決這件事的，這是對少族長的無償信任。
剛進來還大吵大鬧的倆姐妹瞬間安靜下來，睜着失神的眼睛回答族洛的問題，就像提線人偶。
當族洛聽到海潮用尾巴把毫無防備的蘇茶扔進海水裡，還爲了確定她爬不上來多等了一會的時候，族洛的腿瞬間變成魚尾，把海潮拍在牆上，海潮瞬間就暈過去了，海滄因爲巨大聲響從催眠中醒過來，看見頭上淌血已經昏過去的妹妹，瞬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們做的事暴露了。
早在族洛派人魚叫她們來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因爲什麼，但是因爲沒有目擊者，倆姐妹還互相提醒死不承認，沒想到族洛會什麼都不說直接上來催眠。
海滄過去看海潮傷勢，還好只是頭部受到撞擊暈過去了。
“催眠歌聲是不被允許對族人使用的。”海滄對族洛喊道。
“難道殘害我未婚妻就是被允許的？”
海滄啞口無言，一個少族長未婚妻的名頭壓下來，她去哪裡都沒有理。
“她不是，她就是個異族人。”不能承認蘇茶未婚妻這個身份。
“是我昨晚的求婚你沒聽到還是今天我說的話你沒當回事？”族洛今天在拉着蘇茶逛的時候，對所有的人魚表示蘇茶就是他的未婚妻，即使蘇茶沒同意，見到蘇茶如見到他族洛。
族洛沒再跟海潮廢話，直接叫人魚把她倆帶到長老那，由長老發落，罪名等同謀害少族長未婚妻。
看着散去的人魚們，族洛把尾巴收回來，擡腿出門去看蘇茶。
海滄和海潮說之所以謀害蘇茶是因爲她一個外族人卻享有族洛的青睞。人魚島是有一條針對外族人的法則的，包括人類，人魚本族可以對威脅本族的外族人進行囚禁、奴役、處刑的懲罰。歸根結底蘇茶會受到傷害是因爲自己，得去給她和顧杭一個交代才行。
族洛到的時候顧杭再給蘇茶擦身子，用毛巾慢慢地擦着蘇茶身上因爲溼黏在一起的毛。族洛腳步一頓，繼而重新鼓起勇氣邁進來。
“顧杭，我找到兇手了。”
“嗯。”
“她怎麼樣？”
“挺好的。”
族洛走近，蘇茶被顧杭打理的絲毫不減剛出水時的狼狽，雖然肚子還是蠻圓的，閉着眼睛，倒是第一次看見蘇茶安靜的樣子，沒想到是這個時候。
“對不起。”
“嗯。”
族洛心裡很難受，顧杭敷衍的態度讓他的道歉就像打在棉花上，一點實感都沒有。
姜塘在一邊看着兩個爲蘇茶傷神的男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安靜地當個背景。
然後所有人就聽到“噗”的一聲，就像小孩吹泡泡吹破的聲音放大到能聽見的程度。大家以爲是毛毛在玩泡泡，沒當回事，這時候有聽見了一聲更清晰的。
他們朝毛毛看過去，毛毛正在睡覺，那麼聲音是哪來的？
聽起來大概的位置就是毛毛這邊啊，除了顧杭跟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繼續給蘇茶擦爪子外，另外兩個都盯着毛毛附近看。
姜塘盯着是因爲好奇，族洛盯着是因爲他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波動。
然後他倆就眼睜睜看着蘇茶一口水吐出來，水柱跟噴泉似的，上升到一定高度再散下來，重新澆到蘇茶身上。
“茶茶！”族洛跑過去。顧杭也被這大動靜從自己的世界裡拉出來，擡頭就撞進蘇茶冰藍色的眼睛裡。
一瞬間，顧杭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就像那次看見的漫山遍野的老鼠，就像之前聽無論唱歌看到的記憶碎片。
他不敢伸出手，也不敢眨眼，怕她消失。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見族洛出現在自己視野裡，不但擋住了蘇茶，還把她抱起來了！
顧杭也想不起來剛纔還覺得這是幻覺呢，站起來就想搶回來。
結果蹲的時間太長，低血糖加上腿麻，直接坐在地上摔了個屁股墩。
族洛把蘇茶抱起來頭側向一邊而不是仰着。剛纔看見那一幕他差點擔心蘇茶被嗆死。
“咳咳，真鹹，有沒有水給我點，我漱漱口。”蘇茶吐了一會，肚子裡的水差不多都吐出來了，用爪子擦擦嘴，擡頭說道，然後就看見族洛的眼淚在眼眶裡滴溜着打轉。
“族洛，你怎麼了？”
蘇茶一問，族洛的眼淚就像突然間找到了發泄口，跟水庫放水似的就淌下來，嚇蘇茶一跳。
“你沒死！你沒死！”
“胡說什麼呢？誰說我死了？我死了還能跟你說話？”蘇茶拿眼睛偷偷瞄了眼族洛，見他不注意拿他的衣服擦嘴、擦完嘴擦爪子。
這下子乾淨了，誒，我不是人形嗎？怎麼又變成貓了？
“起來給我。”顧杭緩過勁來從族洛身後走出來，一把奪過蘇茶，把她舉到和自己臉平齊，用自己臉在她臉上胡亂蹭着。
“蘇茶你還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