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茶覺得有必要讓顧杭出糗一下,反正在外人看來自己只是小孩子,認成父女也很正常,總之就是尷尬的只有顧杭。
“一起去!”蘇茶說。
“那邊就是賣鞋的,這個粉色的怎麼樣?白色的?還是黑色的?都挺好看的。”顧杭裝作沒聽見,拿着沒自己手大的小鞋子給蘇茶看。
“別裝傻,和我一起去,否則我就喊‘顧杭是變態’,別以爲我做不出來。”蘇茶蠻不講理地說,任性和公主病暴露無遺。
顧杭腦補着蘇茶大喊變態的模樣,按照蘇茶的德行,怕是還得加上誇張的“表演”纔對。
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撿回來的貓,哭着也得養着,丟人也得忍住不哭。
也不知道顧杭出於什麼心理,反正最後他是答應蘇茶一起去買內褲。
蘇茶低頭看了看,選了雙白色的小涼鞋交了錢先穿腳上,然後讓顧杭牽着自己。好久不穿鞋子覺得走路怪怪的,鞋子也怪怪的。
到了內衣區,小孩的小背心小褲褲都是可愛的顏色和圖案,看着倒是一點都沒有想象中那麼尷尬,甚至還有些喜感。
看着小褲褲上小草莓、小菠蘿圖案,蘇茶抿了抿嘴,雖然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但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可愛,意外的驚喜。
“抱着我,我看不清楚。”
“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那是一系列的吧,都要。”
“會不會太多了。你的人形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雖然都很可愛,但是蘇茶選得也太多了,粗粗數一下得近二十個了。
“不多,還沒我之前的一半多呢,再說都末世了,還知道以後還生不生產了,即使生產也不會有這麼好看的了。”只可惜不能現在就穿上,裙下涼颼颼地真是想想都尷尬。
“跟你實話說,我們沒有那麼多錢。”顧杭附在蘇茶耳邊說。
超市的東西都標着價格呢,雖然是官方控制物價不會高的離譜,但是對現在的顧杭來說,買了“死神”,付了房租,他覺得還沒負債累累就很厲害了。
“哦,早說啊,那就這一套好了,別告訴這些錢都不夠。”蘇茶拿的是水果系列,一套七個,正好七天不一樣的顏色。
“夠。”顧杭數了數自己手裡糧票,夠的。
“不夠我就要這個也行。”蘇茶又拿起另外一套,那是對應“天空”“海洋”“森林”的三件套。
聽蘇茶軟萌的小動靜,顧杭突然覺得自己這個主人當得不稱職,自家小貓不要高級貓糧不要小魚乾,不要沉木貓爬架,還外能出門狩獵,內能對峙持刀歹徒,簡直上上天派來的“天使”,自己卻連她的小褲褲都買不起,突然覺得在虐待她怎麼辦?
“都買吧,錢夠。”顧杭忍不住捏緊了手裡那幾張。自從末世才知道窮人的滋味,真是不爽。
“顧杭你真好,那我們去結賬吧。”蘇茶開心地一手拿一袋,絲毫不見剛纔爲難的模樣。
顧杭:似乎被她騙到了。
蘇茶本來還想逛逛的,但是思及顧杭的錢包,還是果斷放棄了。
“顧杭,抱我,腳疼。”
顧杭蹲下看蘇茶的小腳丫果然左腳磨紅了一片,小孩子皮嫩又白淨的,看着觸目驚心。
“擡腳,我拿着。”顧杭把蘇茶的鞋子脫下來用手指勾着,讓蘇茶爬到背上,揹她起來。
顧杭的大外套被蘇茶披着,也不用擔心走光。
“顧杭,你臭了。”蘇茶皺着小鼻子說。
“天熱我也沒辦法。”
“可是你身上是涼的啊,涼涼的,怎麼會出汗呢?”
“……”這話沒法回答。
蘇茶也不在意顧杭回不回來,看見什麼都要說兩句,想起什麼也要問兩句,一個人自言自語地不亦樂乎。
可是,突然間就沒了聲音。
顧杭還特意顛了顛,在背上呢,也不是睡着了,蘇茶睡着會打呼的。
所以是怎麼了?
“我又看見他們了。”蘇茶輕輕地說,就像說給自己聽一樣。她被顧杭那一顛纔回過神來的。
上次因爲隔着遠,還不確定是不是他們,而這次只有十步之遙,連胡誠脖子上的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這個場景在末世前她也看見過,兩個人在超市裡親暱着一起買東西,自己像個旁觀者一樣看着倆人耳鬢廝磨。
一瞬間,她沒分清是回憶還是現實,沒分清她是那個千金大小姐還是現在人不人貓不貓的蘇茶。
顧杭知道蘇茶說的是誰,這麼長時間以來能讓蘇茶有這麼大反應的只有上次她說的那兩個名字——胡誠和郭風泠。
他看向周圍,尋找上次無緣看到的兩人。不遠處倒是有一對,女方最惹眼的不是白色的紗裙和精緻的妝容,而是微隆的小腹。
女方的身材很勻稱,不可能是胖的,那麼只有一個答案——她懷寶寶了。
她身邊的男方看着不高,175不到,身上穿的是襯衫西裝褲,看着是政府官員的模樣。
末世裡還是西裝革履的除了裝的就是政府得人了。
他們會是蘇茶口裡的那對賤人嗎?
顧杭看不到蘇茶的視線,不知道蘇茶看的是不是那個方向。
他直徑走過去,揹着已經回過神,不斷阻止他靠近的蘇茶。
“你幹嘛?你過去幹嘛?別走了!”蘇茶小聲說着,邊說邊捶他肩膀,眼看着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她拿手揪心顧杭的耳朵也不見他停下來。
顧杭要幹什麼?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萬一被認出來怎麼辦?在他們眼裡,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甚至還可能是他們直接或間接殺死的。
這麼一想蘇茶又覺得自己出現在他們眼前,說不定還會把他們嚇個半死,這樣也挺好的。
同時她腦海中浮現之前得到哥哥的消息,哥哥就是因爲做了不理智的事情進了監獄,這事還得從長計議,畢竟他們都是有身份,有官職的。
等她下定決心機智面對的時候,顧杭已經走近了他們,她一擡頭就撞進胡誠栗色的眼睛裡。
真是嚇死貓了!
“你們是叫胡誠,郭風泠嗎?”顧杭問。
“是,你是?”胡誠把郭風泠護在身後問道。
“不用擔心,我只是聽說過你們,過來確認一下是不是,基地的二把手,能交個朋友更好了,我是新來基地的。”顧杭伸手做握手姿勢。
蘇茶在他背上目瞪口呆。
弟一百一十章 沒臉見人了
信息量太大,二把手,他們這麼厲害了?那復仇計劃可不是更難了?交朋友,不要和人渣交朋友啊!他會毫不猶豫地拿你當替罪羊的!
可是蘇茶沒辦法現在說出來,她狠狠地擰了一下顧杭背上的肉,疼地顧杭直咧牙,卻又不得不忍下去。
蘇茶這力道根本不像一個小孩子的力道,這能要人命的啊。
“交朋友當然不會拒絕,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胡誠,C1的負責人之一,這位是我的妻子,C區負責人的女兒。”
“顧杭,我叫顧杭,這是蘇茶。”顧杭指着背上不肯露臉的蘇茶說。
怎麼說呢?他覺得今天既然都這麼說了,疑心重的肯定會回去查探底細,萬一查到蘇查我挺不住的身份就不好了,還不如直接在這坦白說,省得他回去疑神疑鬼。
其實,他更是想用“蘇茶”這個名字來試試胡誠。
果然,倆人的反應沒讓他失望。
郭風泠的臉刷地就白了,下意識地往他身後藏了藏。胡誠更是誇張,手裡挑好的商品都掉下去了。
看來裡頭的故事肯定不少,顧杭拍了下蘇茶的屁股,表示這事沒完。
“這是蘇茶,我女兒。怎麼了?你們的臉色都不大好。”
“沒什麼,就是想起來一個故人。”胡誠說。
郭風泠掐了一下胡誠,又給了他一個眼神。
還故人,還沒放下是嗎?等着回家的。
“這樣啊,我這肯定不是你故人,她才兩歲。”蘇茶現在的模樣可不止兩歲,但是蘇茶是兩年前死的,保不準會有人相信這是蘇茶的轉世也說不定。
“你姓顧,你的女兒怎麼姓蘇啊?”郭風泠問。
“她隨媽媽姓,沒想到最後……哎,說了都是淚。”
胡誠、郭風泠:那你倒是說啊!
“節哀順變,我們有事先走了,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去五角大樓找我,跟前臺說一聲她就知道了。”胡誠說。
“好,有困難一定找你,都說胡誠負責人是個熱心腸的好人。”顧杭毫不介意給胡誠戴高帽,怎麼讓他有壞感怎麼來,同時又讓他拿捏不到想害他的心思。
見倆人很快走遠,蘇茶又開始揪顧杭耳朵。
“你過來招惹他們做什麼?那可都是暗地裡弄死個人都啥事沒有的主,你這麼大搖大擺得想幹什麼?再說,你介紹我做什麼?蘇茶這名字就不該讓他們聽到,除非是他們的死期。還有,誰是你女兒啊,你上哪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兒,你生的出來嗎?”
蘇茶真是被顧杭氣到失去理智。
“好了好了,這不什麼事都沒有嘛,不用擔心。”顧杭自動過濾後面兩個問題,而第一個問題他直接理解成蘇茶在擔心他。
“誰擔心你了?我不想我再死一回。”蘇茶揪他耳朵的動作頓了一下,片刻的喘息讓他覺得自己的耳朵還在,還沒被揪掉。
“不會死的,不會讓你死的。”顧杭把蘇茶從後背上揪下來抱在懷裡。可得救救自己的耳朵了,不然一會就真的廢掉了。
“等你做得到再這麼說吧,連個小女孩都對付不了還被她跑掉。”
“好了好了,好漢不提當年勇,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你也好意思說那是當年勇?”
兩個人一路上都在拌嘴,蘇茶是藉以忘掉遇見胡誠被勾起的回憶,顧杭是爲了讓蘇茶放輕鬆,不要被胡誠和郭風泠影響太多的感情。
然後顧杭下意識走到公交站點,一摸兜裡一張糧票都沒有。
早知道當初來的時候就不起兩張車票了,反正蘇茶是小孩子,起一張票還能剩下一張糧票正好回去。
悔不當初啊。
最後顧杭只好揹着蘇茶走回去,出去的時候是下午,出了商場是傍晚,到家是半夜,連星星都出來了,可想而知是有了多遠。
顧杭那還有心情問蘇茶胡誠和郭風泠的事啊,進門把蘇茶放在一邊就癱在地上起不來了。
他覺得自己跑了五十公里的馬拉松,還是負重跑。
蘇茶看見顧杭疲憊的樣子,小跑着去洗手間,她得抓緊把小褲褲洗了,晾乾了好穿。
啥?你說照顧顧杭?怎麼可以讓一個兩歲的小孩子去照顧大人?不管,他說我兩歲就兩歲!
姜塘自然不會放任顧杭躺在地上,他本來是在房間裡等顧杭的,聽到門聲纔出來。
本來是應該鎖門的,一方面是爲了等顧杭回來,另一方面他也不要介意有沒長眼睛的湊上來讓他練練手。
不是他吹,這個基地裡八成找不出實力比他厲害的了,換個思維,實力那麼厲害也沒必要小偷小摸的,畢竟現在是實力至上的末世。
姜塘吧顧杭扶到沙發上,顧杭現在不但是滿身的汗味而且還灰頭灰腦的,回來的時候挑着近路走的,路過了塵土飛揚的待建區,造得埋汰的讓人看不下去眼。
蘇茶這邊也遇上了瓶頸,她夠不到水龍頭。
掂了掂腳,還差不少。蘇茶在衛生間轉了兩圈也沒找到自己能踩的東西,只好出來看看。
結果一出來就看見姜塘正在給顧杭脫衣服,還是騎坐在顧杭身上的那種。
姜塘聽到門聲看過去,結果看見蘇茶那雙不敢相信的眼睛。
蘇茶見姜塘看自己,吐了吐舌頭說:“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啊,繼續。”
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姜塘想了想也沒覺得是哪裡有問題,再低頭和顧杭的半截袖奮鬥的時候看到顧杭**的肉體,大腦就像被放了煙花,轟地一聲就五彩斑斕了。
自己剛是被誤會了?誤會是Gay?
姜塘只覺得手裡的半截袖衣襬都成了燙手的山芋,他整個人從顧杭身上蹦下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不敢出來。
他覺得沒臉見人了,現在只慶幸顧杭一點都沒有被吵醒,否則他真是會尷尬地去跳樓。
什麼?你說解釋?雖然很少和女生相處,但是姜塘可是知道女生的另一個特異功能:永遠只相信自己相信的,解釋什麼的就像化妝的眉筆,只會越描越黑。
沙發上的顧杭睜開眼睛,把身上被脫到一半的半截袖穿好。
他又不是睡死了,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剛開始是覺得姜塘幫自己脫了也省得自己動了,可是他沒想到姜塘會跨坐到自己身上脫,更沒想到會被蘇茶看見還誤會,他能怎麼辦?爲了減少尷尬只能裝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