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中午一起吃飯,蘇雀先回到彭家洗了個澡又換了身衣服。她真是佩服安素,明明是大公司老闆家裡的千金,從哪兒從來的泔水?
等蘇雀收拾好了,彭佑安還等在門口,總是笑意張揚的臉上此刻掛着愧疚。
看到蘇雀被人從浴室推出來,彭佑安連忙迎上去,把輪椅接過來便開口解釋,“蘇雀,我跟她什麼都沒做。”
“彭佑安,我看得出來,安素挺喜歡你的,而且身家跟你挺般配,你……”
“蘇雀!你昨天晚上既然答應了給我機會,你現在別想反悔。”彭佑安着急起來,他的高興勁還沒過去呢,安素和艾柔就來橫插一腳。
“我那是做給秦飛樓看的。”蘇雀以爲彭佑安知道,此時看他認真的模樣,她倒是慌了。
要不是昨天下午看着秦飛樓吻上梅德賽斯,她也不會當着秦飛樓的面說那句“我同意”。
彭佑安眸光沉了又沉,就像胸腔裡的心臟,因爲這一句話不斷地往下掉。
沉默了很久之後,他說了句,“我當真了。”
“……”蘇雀被這四個字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本站在輪椅後面的彭佑安看蘇雀不說話,他徑直走到蘇雀面前蹲下身子來仰視她,“我知道我貪玩愛鬧沒有秦飛樓成熟穩重,可我保證,爲了你我願意改,或者……你要是隻喜歡秦飛樓那種類型,我也可以朝着那個方向努力。”
“……”蘇雀蹙了蹙眉頭,徹底無語。
這男人怎麼說也是大院裡走出來的孩子,向來說一不二,什麼時候這麼委曲求全過?
而且,他走的向來是花街柳巷,爲什麼此時看着自己的眼神竟那麼沉重?
秦飛樓有一個就夠了,他還要變成第二個?爲了她,值得嗎?
“蘇雀,如果當初把你從雜技團領走的是我,你會不會喜歡我?”彭佑安直直地望着蘇雀,好像這個問題對他而言至關重要。
可蘇雀嚇了一跳,“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雜技團?”
聽蘇雀這麼
問,彭佑安不由得一怔,馬上又苦笑出來,“原來你從來就不記得我。”
“……”蘇雀以爲,她以前在雜技團這事只有秦飛樓知道。
“我在臺下。”彭佑安口氣裡帶着落寞,“你演過多少場,我看過多少場。”
蘇雀覺得心臟劇烈地跳動着,她從來沒想過,在上初中之前,彭佑安就已經見過她了。
“我連你摔過多少碗都記得清清楚楚。”彭佑安垂眼,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他像寶貝一樣珍藏在心裡,可蘇雀卻全然不知情。
“自從秦飛樓把你帶走,我就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你在哪裡上學,我就轉學到哪裡,你在哪個班,我就轉到哪個班。”彭佑安坐在地上,視線從蘇雀的臉上移到了記憶深處,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瘦瘦小小的小女孩。
“初二的時候,我給你寫了一封情書塞到了你書包裡,可你沒有任何迴應,就好像沒看到一樣。”彭佑安臉上的落寞越來越濃重。
蘇雀手指有些蜷縮,她記得那封情書,她收到的第一封情書,被秦飛樓扔進碎紙機的情書。
“高三的時候,我出國前一天,那場模擬考你還記得吧?我本來想着考完之後在學校跟你表白的,準備了很多很多玫瑰,我想說,最後一搏吧,你答應了我,我就不出國了。”彭佑安抽了抽鼻子,他垂着頭,蘇雀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流淚。
“考完試之後,我就飛奔着去你的考場找你,可看了一圈我都沒有找到,後來聽說,你沒考完就被秦飛樓接走了。”彭佑安擡起手背又落下,蘇雀看到他手背上有隱約可見的淚痕。
那場模擬考,蘇雀記得,中途被秦飛樓接走去給他過了一場特別的生日又送了一個特別的禮物,可她不知道,彭佑安也爲她準備了一個那樣特別的計劃。
“我想,或許這就是沒緣分吧?我以爲我怎麼都能夠放棄,畢竟天下女人那麼多,我怎麼可能一棵樹上吊死?誰知道,出了國還是想你,想你想的快死了,我心想不行,試都沒試過怎麼能放棄啊?然
後我就回國了,可回了國,你卻消失了,徹徹底底的消失了,蘇家沒有,秦飛樓那裡也沒有。”彭佑安輕輕笑起來,“我還派了私家偵探跟蹤秦飛樓,被發現了捱了他一頓罵。”
“……”蘇雀眼圈泛紅,這些事她從來都不知道,或者說,秦飛樓從來不讓她知道。
“我覺得吧,人都得給自己一個機會,就像我給了自己一個重新追求你的機會,你也應該給自己一個放棄秦飛樓的機會,你說呢?”彭佑安又抽了抽鼻子,擡起臉來看着蘇雀,一雙狹長的眼睛通紅。
蘇雀從來沒想過彭佑安這麼吊兒郎當的人會在她面前掉淚,越想心裡越覺得不舒服,她是被感動了,同時也是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做不到彭佑安對自己的付出。
見她也想掉淚,彭佑安又有些發慌,“誒,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讓你哭啊,你別哭,你哭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哄。”
聽了這話,蘇雀想笑卻更想哭,彭佑安不會哄姑娘?她纔不信。可他不會哄她,這是真的。
有的時候,蘇雀覺得彭佑安在她面前總是像學生時代的男孩子,直接又笨拙,讓人能夠一眼看穿。
“蘇雀,我跟安素真的什麼都沒有。這丫頭喜歡我,有一次在KTV裡跟一羣人灌我酒,結果她自己喝醉了,我覺得她一小姑娘在那兒太危險,就把她帶到酒店陪了她一夜,真的,我什麼都沒幹,她才十八歲,今年剛高考完,還小孩呢……”
蘇雀汗……
怎麼又繞回來了?
“彭佑安,我跟你說真的,我什麼都給不了你,你做的那些,我確實特別感動,可我要因爲感動嫁給你,你心裡能接受?你也接受不了,而且,我過段時間想出國,帶着諾諾走,永遠都不再回來了,我這無家無業的沒關係,可你不一樣啊,爺爺在這兒,你的事業在這。”蘇雀強忍着鼻酸跟彭佑安講道理,她不希望彭佑安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可彭佑安聽錯了重點,他猛然站起身來,目光銳利地看着蘇雀,“你又要出國?躲着我還是躲着誰?蘇家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