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交給白洛西，讓他查這段視頻是誰發出來的。”秦飛樓把手機扔給凌鏡，“現在立刻去！讓他查到之後馬上告訴我。”
“是！”凌鏡接住手機便跑了出去。
現在的情形顯然要比昨天嚴重得多，爲什麼會演變成這樣？會跟手機裡的視頻有關嗎？
守在蘇雀身旁的秦飛樓雙眸發狠，他現在只想把那個故意打破這一切的人碎屍萬段！
秦飛樓的手機響起的時候，他下意識以爲是白洛西打來的，因此，連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
當梅德賽斯的聲音傳來時，秦飛樓這纔想起來，昨天跟她約好了說今天要帶她去划船的。
“秦少，你快要遲到了。”梅德賽斯聲音從聽筒傳進秦飛樓的耳朵，明明很輕靈，可秦飛樓卻覺得格外厭煩。
連話都懶得回，秦飛樓直接掛斷了電話。
在白洛西把調查結果傳回來之前，勞爾腳步沉重地走了進來。
秦飛樓擡眼看了看勞爾，那個表情，很不好。
“說。”秦飛樓討厭看到別人對他欲言又止的樣子。
“秦少，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勞爾垂着頭，十分沮喪，就在剛纔，他的腦子忽然靈光一現，當年他所堅持的一切觀點被瞬間推翻。
“說清楚一點！”秦飛樓現在沒心情跟他打啞謎。
勞爾頹然地望着幾乎是半個死人的蘇雀，“她的病根不是傅寧勳，而是你，秦少！”
秦飛樓皺眉，他沒有勞爾剛纔的驚詫。
是的，他不得不承認，他其實早就知道。
但他不願承認，是自己把蘇雀害成了這副模樣。
甚至，在聽說勞爾可以幫助蘇雀消除這段記憶之後，秦飛樓任由私心作祟，乾脆把原因都歸結給了傅寧勳。
讓蘇雀忘了那件事也忘了傅寧勳，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麼？可明明是一舉兩得的事情，怎麼會被破壞的這麼徹底呢？
勞爾看秦飛樓
沒有反應，以爲他是驚呆了，便又解釋道，“秦少，你還記得，蘇雀當年嘴裡一直唸唸有詞的是什麼嗎？”
當年蘇雀被送到他的私人醫院，嘴裡便不停地念叨着一句話，“飛樓，你殺人了。”
是的，就連剛纔也是，看到那段視頻之後，蘇雀嘴裡一直說的話都是，“飛樓，你殺人了。”
“她說的是‘飛樓，你殺人了’，而不是，‘飛樓，救我’，也不是‘不要再打我了’。”勞爾皺着眉頭痛苦地回憶着過去，“在她心裡，介意的不是她被打被羞辱，而是你殺人了。”
聽到勞爾的話，秦飛樓有些痛苦地皺了皺眉頭，就像被人戳穿了內心的秘密，他茫然自責卻又不想悔改。
“當年我們只看到她遍體鱗傷就主觀以爲她是被那幾個人嚇到了，可事實上，蘇雀一直在給我們傳遞她變成這樣的信息啊，她不願看到你殺人，不願看到你的手上沾上血。”
秦飛樓的拳頭越攥越緊，他當然知道這件事，可他當時無論怎麼跟蘇雀解釋，她都無法相信他只是正當防衛而沒有殺人，當時的她什麼都聽不進去。
“我們居然把所有的錯都歸到了寧勳身上，並且用催眠術強制抹除了蘇雀記憶裡所有有關寧勳的記憶。可事實上，那並不能從根本上幫助蘇雀痊癒。”勞爾的話裡透着自責，在面對蘇雀時，他的主觀臆想佔了上風，他是專業的心理醫生卻沒有認真地聽病人的訴求。
“自責懺悔的話以後再說。現在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秦飛樓心裡着急，好，現在他願意承擔這個過錯，只要蘇雀能清醒過來，他怎麼做都可以。
勞爾的眼神中散發出一點光芒來，但瞬間，那束光芒又黯淡了下去，他爲難地說，“現在是有兩個辦法，但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秦飛樓挑眉，不知道行不行得通還叫什麼辦法？“勞爾，你今天的廢話有點多。”
對於秦飛樓的責備，勞爾全盤接受，“秦少，這兩個辦法如果失敗
了，對蘇雀的影響大不相同，所以，還得你來定奪。”
“什麼結果？”
“一個是讓蘇雀接受你確實傷人的事實，我猜測，蘇雀在車裡的角度應該是沒有看到對方對你的威脅，回到當初的情景，讓蘇雀看到如果你不出手，死的就會是你。成功的話，她應該會理解你的做法然後逐漸恢復，但是，如果失敗……”勞爾有些不忍心說下去。
“說！”
“如果失敗，蘇雀會認定你被害死的事實，然後永遠不能再見到你。”勞爾只把話說到這裡，其實，他不敢想象秦飛樓死掉這件事對於蘇雀會是多麼大的衝擊。
“如果我重新出現在她面前呢？”秦飛樓抱着一線希望問道。
“會讓蘇雀對所有記憶產生懷疑，並最終神經錯亂。”勞爾想過秦飛樓再次出現帶來的影響。
“第二種呢？”
“營造出假象，你沒有殺人，只是打了一場架，給蘇雀造成這種印象，成功的話，她會忘記你殺過人這件事，可萬一失敗……”勞爾有些的情緒低落下來，“萬一失敗，再想起上次的事情，她會比現在還嚴重。”
“比現在還嚴重？”秦飛樓看向蘇雀，她現在就是一副半死人的狀態，比現在還嚴重，會是什麼樣？
勞爾緊抿的嘴脣終於被秦飛樓逼視的目光撬開，他回答，“如果沒人看着，蘇雀可能會自殘而死。”
勞爾的聲音越來越低，秦飛樓的怒火越燒越旺，聽到最後一個輕不可聞的“死”字，秦飛樓攥緊的拳頭砸到了他身旁的白色木桌發出“砰”的巨響。
自殘而死？他怎麼允許她死？他怎麼允許她因爲他而死？
勞爾都被這聲震響嚇得渾身一哆嗦，而躺在牀上的蘇雀卻像喪失了聽覺一樣無動於衷。
巨響之後，整個病房陷入一片死寂，勞爾幾乎連呼吸都不敢呼吸時，他聽到秦飛樓格外苦澀地做出了選擇。
“第一種。給她做第一種治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