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啊!坐下吧,就等你自己了。”秦城九打破了那份稀薄的尷尬,讓白洛西坐在了溫覺遇身旁。
此時,一張圓桌,就剩了梅德賽斯身旁是個空位。
看着人越來越多,蘇雀有些慶幸傅寧勳的存在了,如果不是他,自己應該以什麼身份坐在這裡呢?
正胡思亂想着,宋飛煙滿臉帶笑地領了四個琵琶女進來,“各位好不容易湊成一桌,我讓我們這幾位姑娘給大家助助興。”
蘇雀垂頭暗想,宋飛煙這說話的語氣要擱了古時候,真是專業級別的媽媽桑呢。真不知道這樣的女人是怎麼教出傅寧勳這麼好的兒子來的。
然而,蘇雀腹誹還沒有結束,宋飛煙便瞪了眼睛朝她走來,“蘇小姐,不好意思,請您挪個位吧,我一會兒得帶着我們寧勳給老爺子敬酒呢。”
蘇雀擡起頭來正對上宋飛煙的皮笑肉不笑,她的心臟就像忽然被人捏住,還真是不舒服啊。
可她能說什麼呢?人家是母子,自己是個局外人。
何止是在傅寧勳和宋飛煙之間她是個局外人,就這滿桌的人裡,她也是個局外人,時隔這麼多年,她居然第一次看清了她和這些人的關係。
如果沒有秦飛樓,她就是個跟誰都沾不上關係的局外人!
就這麼坐着發了怔,蘇雀的一動不動更是讓宋飛煙像捏住把柄似的譏諷起來,“蘇小姐?是不是貪着我們寧勳身邊的位子呢?真是不好意思啊,這個位子就算不是我坐,也是我們家芊芊坐……”
“媽!”傅寧勳終於忍不住開口喝住了宋飛煙。
這一聲不但讓宋飛煙打了個哆嗦,蘇雀也回了神。
看着宋飛煙銅鈴大小的眼睛瞪着自己,蘇雀連忙淡然一笑委身站起來,“阿姨,來,您快坐,我不知道這是您的地兒,要知道這是您的地兒,我可是死都不會坐一下的。”
這話……好像是在怕她宋飛煙,可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來,蘇雀這是在噁心她。
其實,說完這句話的蘇雀也有些後悔起來,這女人不管當年對她說過多難聽的話,不管當年對她下過多麼重的手,畢
竟是傅寧勳的母親,她還是要有一點尊敬的,只可惜腦子一發熱就像小獅子一樣張牙舞爪起來。
傅寧勳見蘇雀正打算朝梅德賽斯旁邊走去,連忙拖住她的手腕,自己起身讓宋飛煙坐到了秦城九身邊,又遞給溫覺遇和白洛西一個眼神,讓他們都錯錯位子。
誰知,傅寧勳正拉着蘇雀等大家騰位置時,秦飛樓終於不鹹不淡地開了口,“蘇雀,來,坐到梅德賽斯身邊來。”
“秦少!”溫覺遇和白洛西同時開了口,臉上都透着些心疼和不可思議。
秦飛樓這麼安排,明擺着是把蘇雀擺在了梅德賽斯之後,這讓蘇雀怎麼想?
“哼,當妹妹的還不替哥哥來照顧照顧未來的嫂子?”秦飛樓冷眸看了蘇雀一眼,臉上不帶絲毫表情,全然一副清冷矜貴。
剛纔這句話,秦飛樓說的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整個餐桌的人沒有一個人聽不明白,可全都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唯有蘇雀心裡瞭然,這男人已經開始折磨她了。
“還愣着?”秦飛樓又發話,冷幽幽地眼睛裡看不出曾經的一絲絲憐愛。
蘇雀自動屏蔽了內心的苦澀,臉上漾着笑意坐在了梅德賽斯身旁。
“來,小嫂子,既然飛樓哥讓我照顧你,那你想吃什麼就告訴我。”蘇雀的笑沒有任何靈魂,這句詞也說得有些苦澀,如果這是一場戲,導演應該早就急着喊“cut”了吧?
可是,沒有人爲她喊“cut”,每個人都用一副不可思議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對着她,而她仍要強壓着心疼演好這場獨角戲。
“行了,都動筷子吧,餓了。”秦飛樓終於把視線從蘇雀那張沒了血色卻依然驚豔動人的臉上移開,看上去,他倒是一點觸動沒有。
飯菜熱氣氤氳,濃郁的香味撲鼻,蘇雀這個吃貨卻第一次沒了食慾。
她用筷子撥弄着碗裡的米飯,碟子裡有不少白洛西爲她夾的菜,可她提不起半分興趣。
整張圓桌好似無形中分成了兩半,一半是秦城九和宋飛煙爲主的熱火朝天,不住地誇讚秦飛樓和梅德賽斯是多麼登對,中間穿插着梅
德賽斯的害羞推諉和秦飛樓漫不經心地迴應,而另一半則是凝重和沉默。
無論是傅寧勳還是溫覺遇又或者是白洛西,幾個人誰都不知道秦飛樓和蘇雀現在是演的哪一齣。
身後的幾個女孩彈着歡快的《陽春白雪》,冬去春來,萬物復甦,可聽着曲子的蘇雀卻心如死灰。
“對不起,我出去一下。”蘇雀覺得自己快要被宋飛煙和梅德賽斯交雜的笑聲吵死了,她輕輕留了這麼一句便走了出去,雖然,她並不知道那句話是說給誰聽的。
原想着自己出門走走冷靜一下,誰知,剛出門沒多久,蘇雀就聽到溫覺遇在叫她。
“怎麼了,小遇?”蘇雀回頭望着溫覺遇,眼神裡透着些不解,“你出來做什麼?”
“看看你這小丫頭怎麼樣啊?”溫覺遇脣邊勾起一抹笑來,今天的他沒有戴眼鏡,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因爲笑意顯得有些魅惑。
可蘇雀無心欣賞,只是歪嘴迴應給溫覺遇一抹苦笑。
“你跟秦少怎麼了?”溫覺遇幾步便追上了蘇雀,並肩同她朝外走去。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啊。”蘇雀的回答有些敷衍,她聳了聳肩透着無奈。
“我是猜不透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看樣子,你也不太想說。”溫覺遇修長的手臂搭在蘇雀肩上,輕輕笑道,“不過,不管發生什麼,唯有愛與美食不可辜負,這句話是對的。”
蘇雀歪頭看向溫覺遇,一雙眼睛眨了又眨終於將他的胳膊放下,然後轉身朝回走去。
“誒,你去幹嘛?”溫覺遇好奇,不散心了?
蘇雀淡然一笑,“吃飯啊,你不是說美食不可辜負麼?”
溫覺遇汗……這丫頭什麼時候有了選擇性傾聽的毛病了?
他明明還說了“愛”啊。
其實,溫覺遇在說什麼,蘇雀心裡明白。
大概是薛暮瑤跟他說了她背叛秦飛樓的事情了?只是眼下她唯有堅持做下去纔算是不辜負秦飛樓的愛啊!
走到“桃花塢”門口,那裡正站着一抹黑影,傅寧勳整個人被頭頂的紅色燈籠映得發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