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衝了出來,秦飛樓的臉在人羣中那麼耀眼,面無表情,漆黑的眸子裡看不見任何波瀾。
身邊一片廝殺,秦飛樓就像看不見一樣旁若無人地把衣不蔽體的她抱進了懷裡。
路邊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抱着蘇雀的秦飛樓穿過人羣把她放進車裡。
轉身,有個人衝到秦飛樓面前,一句“小心”還沒有喊出去,蘇雀就看到秦飛樓把一柄匕首直直地插入了那男人的胸口。
很快,銀色的匕首帶了一層血被秦飛樓乾淨利落地拔了出來,男人踉踉蹌蹌地還是倒在了地上。
倒下了,那受了傷的男人也仍是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好像不能相信秦飛樓手裡也拿着武器一樣。
“殺人啦!殺人了!”剛剛打人的男人們驚慌失措的喊着。
蘇雀聽秦飛樓冷冷地說了句,“敢說出去,下一個就是你們!”
明明是夏季的夜晚,可蘇雀卻覺得秦飛樓的聲音卷挾着刺骨的寒風。
喉嚨刺痛,彷彿帶着血腥的味道溢滿口腔。
坐在病牀上的蘇雀卻好像被人抽走了魂魄,動也動不得。
“蘇雀,我給你做了一些皮蛋瘦肉……”去食堂回來的秦飛樓話沒說完便看到蘇雀像冰雕一樣坐在牀上。
下脣被咬破,早已滲出了鮮紅的血珠。
聽到秦飛樓說話,蘇雀的眼珠動了動,看過來,她的聲音喑啞,語氣發寒,她說,“飛樓,你殺人了。”
秦飛樓直接把飯盒扔在了地上,一個箭步把蘇雀攬進了懷裡。
他心慌意亂,他體寒徹骨,他沒想到這輩子會再次看到蘇雀這幅模樣。
“凌鏡!把勞爾給我叫來!”秦飛樓的聲音裡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站在門口的凌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秦飛樓就那樣死死地抱着蘇雀,好像一鬆手蘇雀就會消失一樣,那個從來都高大而堅定的身影,此刻是在發抖麼?
凌鏡被嚇得呆立在門口。
秦飛樓回頭看到凌鏡被呆立在門口,忍不住又大吼了一聲,“勞爾!
我他媽的讓你叫勞爾!”
“是……是……”凌鏡應着聲退了出去。
秦飛樓垂頭看了看在自己懷裡喃喃自語的蘇雀,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她說,“飛樓,你殺人了。”
“蘇雀,沒有,你看錯了,那是電影情節,你又做夢了,乖,你看到的都是假的。”秦飛樓儘量低沉着嗓音,一手託着蘇雀的後腦,一手輕輕地拍着蘇雀的背。
“……”然後,蘇雀就咬着下脣沉默了,她雙目空洞的看着前方,整個身子都在情不自禁地發着抖,下脣的血滴落在白色的被子上,鮮紅又扎眼。
“蘇雀,張嘴!張開嘴!”秦飛樓怒吼着。該死!這女人怎麼從小到大就改不掉咬嘴脣的毛病!
可蘇雀就像喪失了一切感覺。
秦飛樓渾身冰冷,皺緊了眉頭俯身吻住了蘇雀,瞬間,嘴巴里便有了蘇雀鮮血的鹹腥。
秦飛樓痛苦地閉上眼睛,爲什麼他苦心經營了那麼久,時光卻像在倒流?
當勞爾趕回病房時,他只看到脣邊掛着血的秦飛樓正一動不動地抱着蘇雀,兩個人就像凝固住一樣,被子上也有三兩滴鮮血,整個場景看上去一點都不浪漫,相反,倒是有些駭人。
“秦少……”勞爾做了個深呼吸走進去,輕輕叫了秦飛樓一聲。
“再給她做一次那個療程。”秦飛樓沒有看向勞爾,他只看着那個眼眶含淚卻始終默不作聲的女人,然後,嗓音乾澀地說,“她想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勞爾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
在回來的路上,他設想過很多種秦飛樓把他叫回來的原因,比如,蘇雀會不會有延遲反應,比如,蘇雀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啊,比如了很多,他卻沒有想過,蘇雀記起了他們想方設法改變的原始記憶。
秦飛樓像哄孩子那樣輕輕地拍着蘇雀的背,第二次叫勞爾,“再給她做一次。”
勞爾滿臉痛苦,“秦少,不能再做了,其實,上次我沒有告訴你,這種催眠療法做一次已經算是冒險了,做第二次,她會神智錯亂的。”
“
你的意思是就讓她變成現在這樣嗎?”秦飛樓的聲線沒有任何起伏,語氣平淡地連反問都算不上。
可勞爾卻從秦飛樓眼睛裡看出了對他的威脅。
“不,不,你給我時間,我去想辦法。可愛的蘇雀絕對不能變成現在這樣。”即便沒有秦飛樓的威脅,勞爾也不允許蘇雀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一個小時。”秦飛樓的口氣格外生硬,勞爾跟他要時間,好,給他時間。
“秦少,一個小時……”太短了,勞爾心裡難受,如果當年一個小時能想出的辦法,他何至於要用那麼冒險的療程?
“太長了嗎?”秦飛樓看了勞爾一眼,“那就半個小時。”
勞爾不再說話,與其在這裡逼着內心發狂的秦飛樓給他縮短時間,還不如把心理理療科的醫生叫過來商量一下對策。
勞爾深深地看了蘇雀一眼,現在的她,明明活着,可眼神裡卻沒有了任何光,就像死了一樣。
“you are my sunshine……”手機鈴聲乍響,秦飛樓看到了手機屏幕上跳動的“諾諾”。
該死!兒子的電話,他該怎麼回答?
電話響了好久,秦飛樓纔拿起來按下接聽鍵。
“媽媽!”諾諾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時,秦飛樓覺得一股鑽心地痛感。
“諾諾。”秦飛樓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多麼幹,輕輕咳了一聲,他勉強自己露出一絲笑意,“諾諾,媽媽昨天晚上加班太累了,正在休息呢。”
“那爸爸你好好陪着媽媽,讓她醒了跟諾諾打電話,諾諾好想她。”諾諾的聲音發着甜,可讓秦飛樓聽了卻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他回頭看了看躺在牀上眼睛一眨不眨的蘇雀,聽到諾諾在電話裡又叫了他一聲,他這纔回應,“好,媽媽醒了之後給你打電話。”
掛斷電話,秦飛樓正要把手機放回桌上,忽然發現界面居然是一段視頻結束的畫面。
他將時間條拖回到最初的狀態,一個個畫面閃過,他的青筋暴起,沒等看完便將凌鏡叫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