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曾經同她說過,阿慕的醫術不錯。
能跟在他身邊,醫術之外毒也應該有幾分涉獵。
紫荊挺好整以暇地看向墨晚卿,卻見墨晚卿一臉嚴肅,隱隱可以找到焦急的情緒。紫荊一愣,又有些茫然地道:“行吧,都聽你的。”
她一向是懶散慣了的,兩人在這方面就是有着差不多的性格才能玩這麼近。
但此時她認真起來,眼底的光讓紫荊都沒有辦法直視。
墨晚卿聞言立馬拉着他往回走。
這種毒……
他們走得不遠,再加上墨晚卿着急,走回剛剛生火的地方,也不過幾瞬息的事情。
阿慕原本很認真的蹲着看火,他們兩人走回來腳步聲音沒有刻意隱藏,他順着聲音看過去,就看到墨晚卿抓着紫荊的右手腕,皺着眉頭,好像很着急的樣子。
再仔細一看,紫荊的右手背有血滲出,他也站起來走過去,皺着眉頭:“怎麼了?”
紫荊沒什麼感覺:“就……受了點傷?”
墨晚卿白了他一眼,放下他的手,對阿慕道:“這傢伙剛剛不小心被毒刺劃傷了,你快看看有沒有事。”
阿慕聞言就明白了個大概,心裡將自個兒這個主人罵了幾遍,面上卻不顯半分,仍是肅穆的表情:“好。”說着就拿起紫荊的手。
好像很是認真地診了診脈,擡頭對上紫荊的眼神,阿慕馬上轉頭對墨晚卿道:“晚姑娘,這毒雖然難解,我這次帶了很多解毒的藥以防萬一,正好派得上用場,還請晚姑娘替我按住少爺的小臂上方,防止毒液環流。”
墨晚卿聽着點頭,立馬按照阿慕所說的繼續按住紫荊的右手手腕。只是此時是按在了血管處,防止血液逆流,危害重要器官。
紫荊好整以暇地看着墨晚卿,她手指向來冰涼,壓在他血管上,他卻莫名感到有隱隱的燥熱從那處傳來,讓他整個人都有些奇怪。
他這是怎麼了?
紫荊一直盯着她,墨晚卿想不注意到也難,她沒好氣地道:“幹嘛?”
紫荊眨眨眼睛:“晚姐你長得可真好看。”
這人現在都這樣了還要拿她開玩笑,墨晚卿覺得好氣又好笑,白了他一眼,狠狠道:“你再說我就放開了。”
“別別別。”紫荊連忙道:“晚姐你最好了,我錯了我錯了。”
墨晚卿也只是嘴上說說,手上卻是沒放開。等阿慕細細將藥粉撒在他傷口處,又喂他吃了個藥丸,過了一會兒又拿出紗布給他包紮了,墨晚卿這才放開。
看着阿慕給他忙前忙後,墨晚卿有些羨慕:“阿慕倒是細心,爲你準備的齊全。”
紫荊看了看他,只懶懶擡眸:“行啊,給他加點月錢。”
阿慕滿頭黑線,沒有言語,低頭做完自己的事,才擡頭道:“少爺,差不多了。”
他說的是雞。
紫荊搖了搖自個兒的右手,不甚在意地用鍋勺攪拌了一會兒湯。墨晚卿湊過來,挺奇怪的:“你就真的不疼?”
紫荊搖頭:“許是習慣了?”
墨晚卿笑:“你這種大少爺也能習慣這種事?”心底卻慢慢浮上來酸澀鈍痛的感覺。
紫荊揮揮手,讓阿慕拿過來一個碗,把湯盛了,順手遞給墨晚卿。墨晚卿就拿着雞湯用湯勺舀了一勺,慢慢地吹氣。
雞湯很燙,墨晚卿就慢慢地喝。紫荊也拿了一碗,坐在她身旁。
夕陽正好,給兩人都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偶爾墨晚卿看過來,那笑也是舒心的。紫荊回看過去,一雙桃花眼溫柔繾綣。
當真是一對璧人。
阿慕捧着自己的湯,蹲在他們後面感嘆地想。
這次約會十分順利。
至少紫荊是這麼想的。
把墨晚卿送回家後,紫荊哼着小曲進了自家院門,阿慕終於忍不住道:“主子,你這是做什麼?”
他實在是搞不明白,紫荊不是平常人,怎麼會不小心就被毒刺劃到?
而且他一向是百毒不侵的,被劃到也沒什麼關係。
見的世面也多,按理說,被刺劃到連痛都不會多痛。
那麼淺的傷口……
他會至於叫出聲?
紫荊笑了,笑的頗有些得逞:“那當然是假的啊。”
阿慕心狠狠一沉。
紫荊卻沒察覺到,依舊笑的燦爛:“阿慕,還記得你之前給過我一份她歷劫時的資料嗎?”
這個她指的是誰,大家彼此都清楚。
阿慕點頭:“是,那是一份最詳細不過的資料了。”
事無鉅細,清清楚楚。
紫荊目光渺遠,望着那座從這裡就能看到的山:“她從冥界逃出來,就選擇了這個地方生活。準確的來說,是那座山。”
“當時她逃到了那座山,用孟婆給她的符咒把之前在冥宮裡做着玩的木屋模型給變大了,直接住在裡面。那段時光也是她遭遇變故後最開心無憂的時光。”
聽到這裡,阿慕已經明白了,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可是主子……”
那真的是她最放鬆的一段時光,她本來可能就想把這段時光好好藏在心裡,不再去想那些是是非非。
可是紫荊這一舉動,無疑是將她想隱藏的過往給再挖出來,然後當做一個笑話一樣去看她的反應。
墨晚卿不知道,只當他當真是無意之間發現的那地方。
一舉一動,其實都帶了些微微的鈍痛。
阿慕深吸一口氣,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眼前這個跟他一起相伴長大的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若是在乎,又要帶她去她曾經那麼痛苦的地方。
無數個日夜,墨晚卿都是一個人躺在簡陋冰冷的房間裡,一雙眼睛閉着就會想起以往點滴。睜着就要面對孤寂的夜。
這種折磨……
若說不在乎,又要故意受跟她曾經一樣的傷,引起她的共鳴。
阿慕覺得他真是……
紫荊卻不自知,阿慕最後嘆了口氣只道:“主子,你以後會後悔的。”
其他的他再不多說。
---
那邊墨晚卿回了家後,雲七就在亭子裡坐着了。
就算在亭子裡,他的手上卻是不停,批閱着桌上的一大堆公文。
見到墨晚卿回來,也只擡了一下眸:“回來了?”
低頭又開始批,只嘟囔道:“這麼晚?”
墨晚卿沒聽到他後面嘟囔的那句,看到他滿滿一桌的的公文,挺好奇的湊過去:“怎麼會有這麼多?”
“最近事情多。”雲七又打開一本公文:“修仙界又要舉辦修仙大會。既然修的是我們仙道,自然歸我們仙界管。”
修仙界不像天界仙界那樣是一個單獨的界面,它指的是人界中那些用某種方式修仙的那羣人。大多是以聚集的方式,例如組成宗派,就像玄天宗。
百年一次的修仙大會,無非是宗派之間的切磋。
墨晚卿起了興趣:“什麼時候舉辦?我還從來沒見過呢。”
她拜在沈瑾尚門下十年,還沒見過傳說中盛大繁華的修仙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