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蛋裂了蛋裂了，你快起來啊，小鳥就要出來了。”
一大清早，天邊剛剛亮起一絲魚肚白，白荔縮在被窩裡睡的正香，奇奇突然蹬蹬蹬跑上樓，裹着滿身的寒氣衝進臥室。
“媽媽你醒醒，快醒醒。”
江明朗此時已經去了訓練場，要是他在，一定會把這個兒子給丟出去。
懷孕前三個月還沒過去，正是不能受驚和受冷的時候。
因爲怕小孩的嘴禿嚕，所以白家人暫時沒把奇奇要當哥哥的事告訴他。
“媽媽，媽媽”
白荔睜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好大兒，小臉白白嫩嫩冰冰涼涼的貼在她的枕頭邊，一雙黑眸晶晶亮，裡面閃爍着興奮和喜悅。
見媽媽睜開了眼，他忙道，“你不是說要看小鳥出殼嗎，那快點起牀啊，不然一會要趕不及了。”
白荔很想說，趕不及就不趕了吧，實在是她這牀有魔力，不想讓她走。
只是話到嘴邊又被她給嚥了下去，一是確實想看小鸚鵡出殼是什麼樣，第二則是自己說過的話不能不算數，不然之前辛苦給兒子樹立的榜樣就要坍塌了。
唉.
當媽可真難啊。
一邊心裡嘆着氣，一邊對抗着大牀施展在她身上的魔力，磨磨蹭蹭的將一支胳膊伸出被子，接過兒子貼心遞過來的珊瑚絨家居服，然後坐起身快速穿上。
“真裂了？”
“當然是真的，我剛進寵物房就聽見咔咔咔幾聲響，蹲在窩邊一看，其中一個蛋上面全是裂紋。”
白荔聽的好笑，還咔咔咔，說的好像他真聽到一樣。
“媽媽，小鸚鵡孵出來，你說它們會有什麼異能？”
“那我哪知道，畢竟它們的爹什麼異能咱都不知道呢。”
那隻白玄鳳從來到他們家就孵蛋，每天除了孵蛋就是孵蛋，都沒挪過窩，誰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沒有異能，異能又是什麼。
母子倆很快下樓來到院裡，吉吉正站在寵物房的窗前，透過窗戶往裡瞅的起勁。
“要看進去看，你站外面幹什麼？”
剛剛是他倆一起發現的鳥蛋有裂紋，奇奇上樓去叫他媽，但吉吉還留在寵物房。
此時看他站在外面，就很納悶。
咋滴，在外面還能看的更清楚？
哪知吉吉一臉鬱悶道，“你一走它就叨我，小鳳也是，不讓我在裡面。”
“啊？”奇奇愣了下，隨即想起什麼，問道，“你是不是又摟着小愛睡覺了？”
鳥和貓是天敵，縱然已經變異更加有靈性，但每次小愛到這邊來，鳳寶和白玄鳳都全身警惕，頭上的呆毛支愣着，雙眼瞪着小愛，大有它只要敢進寵物房，它們就上去撲咬它的架勢。
事實上還真的打過一回架，不過不是這對鸚鵡夫妻跟小愛打，而是小鳳叫了棲息在他們家牆頭的幾隻烏鴉，撲棱棱的對着小愛劈頭蓋臉的咬。
差點把小愛給咬急眼，最後以它一巴掌扇暈一隻烏鴉結束。
大橘貓蹲坐在院子裡，龐大的身軀抖了抖身上凌亂的黃毛，伸出一隻爪子將那隻暈過去的烏鴉啪的扔到寵物房門口，然後一臉俾睨的淡淡瞥向小鳳，那表情彷佛在說，我是不稀得跟你們打，不然就憑你們身上這幾兩肉，都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
從那以後雖然不打了，但雙方見面分外眼紅還是會有的。
不過，按理說鸚鵡的嗅覺不靈敏，吉吉身上的貓味，它們聞不出來纔對。但也可能因爲變異，讓它們的嗅覺變的靈敏了，反正只要吉吉頭天晚上跟小愛一起睡，第二天鳳寶肯定不讓他進寵物房。
“唉，”吉吉嘆氣，“這是鳥嗎？都快成狗了。”
“汪！”
小五在旁邊叫了一聲，顯然對他的話很不認同。
吉吉又想嘆氣，這還是狗嗎？都快成人了。
咔咔咔！
這時寵物房裡傳出很明顯的碎裂聲，奇奇一聽眼睛立刻瞪的溜圓，他抓住媽媽的手，連聲道，“快聽快聽，就是這個聲音，蛋碎裂的聲音。”
白荔：.
還真的這麼響！
她也是驚了，小鳳下的鸚鵡蛋就那麼屁大一點，連鵪鶉蛋都比不過，看着又粉粉嫩嫩，那殼是怎麼看都跟‘厚實’兩個字搭不上邊。
所以這聲音是怎麼出來的？
因爲跟白玄鳳混熟了，所以如今他們蹲在窩邊，它也只當看不見，還把出現裂紋的那隻蛋給挪到一邊，然後低頭目不轉睛的盯着看。
這隻玄鳳應該也是第一次當爹。
不知爲什麼，白荔就是從它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好奇。
咔咔咔的聲音再次出現，是小玄鳳在從裡面往外啄殼。
那麼小的一個蛋，裡面的小傢伙自然更小，但也不知它哪來那麼大力氣，啄殼的聲音愣是咔咔咔的響徹整個寵物房，就連要去刷牙洗臉的老爺子都被吸引了過來。
怕小鳥受驚，老爺子就沒過來，只在門口站着看了會就離開了。
本以爲啄的這麼響，不一會就能出來了，哪料到一個小時過去，小東西還在啄。就是那種咔咔咔啄三聲，然後停下，好像在歇息。接着過一會再接着啄。
而蛋殼雖然看似很薄，卻又似乎非常結實，因爲小東西每啄三下，殼的表面只會出現一道細細的裂紋。加上奇奇之前看到的，到現在殼的上半部分也就只有十幾道裂紋而已。
也是稀奇，其它地方看似也有裂紋，但仔細分辨就能看出和裡面的小東西啄的不一樣，就好似手機屏幕裡面裂開，外面的膜還好好的。
所以一開始出現的那些裂紋就彷彿是在傳遞一個信號，一個它即將要出殼的信號。
白荔回想了下昨天過來看的時候，蛋上有沒有裂紋。
這一想才發覺，昨天只顧着鐵蛋，忘了看蛋了。
咔咔咔.
一直到吃完早飯，裡面的小東西還沒咔完，三下一歇，三下一歇，持續不斷，都快成搖籃曲，把人給聽睡着了。
白荔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三個小時了。
說好了今天上午她要跟江明朗一塊過去拜訪霍老，一起的還有歐陽基地長。
上午十點，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吧。
“走吧，說不定等我們回來它還在啄。”
老盛已經過來通知，歐陽基地長現在已經到了霍老的住處，還帶了不少東西，有給霍老的，也有給他岳父的。
小老頭真的是很客氣，每次過來都會帶東西，還都是不太好弄的緊俏品。比如香菸。
他岳父煙癮雖然不算大，可也戒不掉，一段時間不抽就渾身難受。
爲此他和張少達幾人都把煙癮給戒了，有的全留給他。
白荔從小板凳上站起身，問，“要不要帶鐵蛋？”
昨晚他們夫妻針對霍老的腳筋和霍思韻臉上的疤就討論過，不是新鮮的明顯的外傷，也不知道鐵蛋的獨角管不管用？
最後兩人決定，試一試。
不爲別的，就爲了霍老的底線，也值得一試。
不過，鐵蛋的治癒能力如今就只有他們小範圍一些可靠的人知道，沒打算往外傳。
畢竟這異能實在是太稀少了，迄今爲止，從沒聽說別的人或動物有過。
鐵蛋是獨一份。
“先不帶，等晚上有空我們倆再過去一趟。”
倆人說着話往外走，白荔身上穿着一件深藍色加厚長款羽絨服，快三個月了，但她的肚子看着一點都不顯。
江明朗眼神柔和的掃了眼她的小腹，低聲道，“你懷奇奇的時候吐的那麼嚴重，怎麼這個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是女兒？”
說到‘女兒’兩個字，他的眼神又亮又柔和。
宋笑笑那小丫頭又漂亮嘴又甜，何止是討喬飛喜歡，像他們這些大男人都喜歡。
因此對於小二子，江明朗就特別希望是個女兒。
香香軟軟的，想到是自己的女兒，心裡就美的冒泡。
“沒反應也不一定是女兒。”
白荔雖然也覺得這一胎懷的很舒服，每天除了犯困，什麼反應也沒有。跟懷自家臭小子時，吐的昏天暗地完全不同。
但這也有可能跟她的異能有關係，畢竟身體結構發生了改變，那麼之前同樣的事情再來一遍時，相應的反應不同也就沒什麼奇怪了。
她也很想要女兒，但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在最初不能抱太大希望，這樣說不定最後反而會有驚喜呢。
她舉起手腕給他看，“笑笑之前送我的紅繩，寺裡求來的，靈驗的很。從現在開始我不摘它，一直到生，說不定就夢想成真了呢。”
雖然宋歡顏告訴她，這紅繩在寺裡就是按打來賣的，她哥嫂買了五打，一打被笑笑收着，其它的被他們兩口子全給送人了。
恰逢過年，無論大人小孩，幾乎是見一個發一個。
他倆說，權當是給人發紅包了。
那年宋家和笑笑一輩的孩子，都在說她哥嫂小氣。
白荔聽了只覺得她哥嫂是一對妙人，那麼這紅繩，即便是成打買的，她也願意信一次。
兩人到時，霍老大概是在跟歐陽基地長彙報他所知道的情況，因此堂屋客廳裡的氣氛看起來有些嚴肅。
“小白也來了，過來坐。”
每次聽到歐陽基地長叫她小白，白荔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一下。
小白啊，這名字讓她總忍不住想起周磊跟寶貝一樣養了快兩年還依然只有成人手掌那麼大的貓崽子。
“這是我岳父新炒的紅茶，我給您二老泡一壺。”
“不着急，先聽霍老把話說完。”
等兩人坐下，霍老便接着剛纔的話題繼續往下說。
“他們既然能把我抓過去，自然也抓了其他人，不過，還有一些人是自願的。因爲他們本身沒有異能，就想通過研究有異能的人或者動物，來實驗能不能讓本沒有異能的普通人，也擁有異能。比如，輸血。把異能者的血，輸給非異能者。或者讓異能者吃變異動物的肉”
白荔微微蹙眉，她沒想到，那些人不僅研究人，還抓變異動物。
她家變異動物最多，看來以後得看好它們，不能讓它們跑出去。
別的都好說，鳳寶最難辦。
小破鳥雖然也並不常出門，可偶爾也會給你來一次‘離家出走’，撲棱一下就飛的不見了影。
最近這段時間可能是因爲白玄鳳在孵蛋，所以它也老實的待在家裡，沒再飛出去。
所以，等小鳥崽出來，是不是要想辦法讓白玄鳳留下不走？
“我被他們關了兩個月，有一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能聽到貓狗狼或者其它動物的嘶吼慘叫，至於殺了動物吃了之後的情況怎麼樣，普通人有沒有變異，那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我想是沒有的。”
霍老抵制那些人的做法，不僅僅是因爲他有底限不想那麼做，還有他自己的依舊和想法。
這場末世就像是天地給予人類的浩劫，那麼其中產生的異能者，就是用來抵抗這場浩劫的。
年齡在四十歲以下的異能者們，都是根據環境和自身體質來變異的，要說有規律可能也有，但是不明顯，那麼相應的也不能依靠外物來改變。
起碼在他看來肯定是不可逆轉的。
所以那些人再怎麼折騰都只是在做無用功，癡心妄想。
“我們去的時候倒是沒看到有變異動物，是轉移地方了嗎？”
江明朗自信在勘查這方面還算是仔細，更何況當時是抱着必把霍老給救出來的打算，所以行動前當然要調查清楚。
“我想可能是轉移了，也可能是吃了肉沒用，乾脆先暫停。畢竟動物變異後，智商要比以前高的多，他們那麼大肆捕殺動物，難保不會被記仇，引起動物報復。一旦開始，想讓他們停止幾乎不可能，所以爲了保存他們的實際基地，很有可能把動物轉移去了更加隱秘的地下。”
正說着話，霍老那隻被挑斷筋的右腳突然抖了下，接着他下意識把手放在右腿上，然後有些疼痛難忍的皺了下眉。
“霍老，您這腳.”
“沒事，既然能活着從那裡出來，我這腳就算治不好，也無礙。再說了，要是我自己對自己的腳都無能爲力，那誰又能治的好？”
霍老不是在吹牛，事實確實如此。
只不過排除人之外，或許可以讓狗試一試。
所以等晚上，當霍老的腳脖被一團溫暖的白光包裹時，他一下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