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去哪兒?”
白家正在吃飯,原本趴在廚房桌子下面的小五,突然躥出桌子,急急的朝着外面跑去。
奇奇忙放下筷子起身追了出去。
白家人扭頭看一眼,也都沒在意。反正只要不出去,就沒事。
只是
今天看着恐怕要下雨。
飯沒吃完,第一道雷鳴在天際響起。
與此同時,喬飛家專門空置出來的雜物房裡,傳出琉璃的一聲狗叫。
正要吃飯的三個人頓時一驚,本就對琉璃多加關注的喬飛,第一時間衝進敞開着門的雜物房,然後,第一眼就看到臥在窩裡的琉璃,身體下面一灘水。
“這是羊水破了。”
隨後趕到的宋歡顏,只一眼就確定道,“琉璃要生了。”
別問她一個姑娘是怎麼知道這個的,問就是她嫂子生笑笑前,羊水破時她正好在身邊。當時她哥陪領導下鄉檢查,就她一個在她嫂子身邊,慌的一毛。
還是她嫂子鎮定自若的指揮她先收拾東西,再扶着她下樓去醫院,然後在路上給她講解羊水破是什麼情況。
都是哺乳動物,生產的情況應該大差不差。
“汪汪!”
見三人站在房裡看着它,琉璃第一次衝主人呲牙叫了兩聲,宋笑笑驚的後退一步,一把抱住她姑姑的腰。
“沒事的,狗狗生產不喜歡有人在旁邊,我們先出去,把門關上。”
三人退出雜物房,把木門輕輕掩上。
轟隆!
繼第一聲悶雷過後,這時又響起了第二聲。
喬飛擡頭看了看天,又扭頭看了眼雜物房,然後對宋歡顏和笑笑道,“先回去吃飯,吃完你們倆在屋裡待着,窗戶關死,不管外面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從大雪過後到現在,接近半年的時間,一場雨都沒下。天氣驟冷驟熱,但就是不下雨。
可也正因如此,一旦有了下雨的徵兆,必有一場大動亂。
從今天中午過後,天陰沉下來時,整個鵬城的人都處於惶惶之中。如今東南西北四處都被基地長安排了人守着,城北大門處那邊,更是有江明朗親自坐鎮。
喬飛和杜啓巖今天都沒出門,一個在云溪村,一個守着白果園,許博和席煜也都在,唯恐他們的大本營在這場憋了半年的大雨中出現什麼意外。
“小五?”
喬飛正想出門看看,就見小五突突的從外面衝進了他家的院子,然後一頭扎進掩着門的雜物房。
喬飛訝然的張了張嘴,愣了兩秒後,突然就笑了。
這兩隻柴犬說起來也搞笑,一開始第一次見面就打了一架,不,都不能說是打架,是小五單方面毆打琉璃。
後來琉璃似乎是生氣了,不理它。
小五這破狗也不知隨了誰,琉璃不理它,它也不理琉璃,甚至在奇奇給它倆分吃的時,還搶琉璃的。
一點不紳士。
眼看着兩隻同是火系的柴犬,彼此都無意,火系小狗崽也遙遙無期。
直到小五跟他們出了趟遠門,再回來時,琉璃似乎對它改觀了。
不過因爲之前怎麼撮合都不成,大家慢慢的就歇了這個心思,因此除了幾個小孩子,其他人都沒怎麼再關注它倆。
喬飛也一樣。
正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當你放棄時,反而就成了。
也不知是不是出於對小五的信任,這狗子一來,原本一直擔心琉璃的喬飛,大大鬆了一口氣。
就算下大雨,有小五在,琉璃這邊應該也沒啥問題。
畢竟這狗子是白荔一手養大的,有個那樣的主子,所以這小破狗大概率也是靠譜的.吧?
小五進到雜物房沒多大會,奇奇也來了。
這時悶雷聲再次響起,天也忽地一暗,如墨的黑色瞬間席捲了整個天空,好像眨眼間白天就變成了黑夜。
剛進到院子的奇奇嚇了一大跳,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喬叔給趕進了堂屋,連同宋歡顏和宋笑笑一起。
他把廚房的門關好,穿上事先準備好的雨衣,走出院門前又扭頭看了眼琉璃所在的雜物房。
剛剛隱隱約約的,似乎聽到了小狗的嗚咽聲。
喬飛猜測,琉璃應該是生了。
至於生了幾隻小狗,什麼樣,琉璃又有沒有問題,這會都來不及去細看。只希望小五靠點譜,把它老婆孩子照顧好。
當第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時,白荔聽到了來自城外的野獸嘶吼聲。
果然,雨天最容易讓動物發狂。
白家人除了白楊,全都老實的待在屋內,門窗關好,外面還有綠蘿藤蔓給護着,安全方面無虞。
而白荔此時正站在屋頂平臺上,她低頭俯瞰整個白果園和云溪村,但其實即便不在樓頂,她也能看的清。
不止他們這塊區域,就連之前被她催生在鵬城最東側圍牆的綠蘿,最南邊平江邊的綠蘿,這麼遠的距離,她竟然也能通過它們的視角,看清一切。
白荔將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好像自懷孕進入五個月開始,她的異能又提高了一大截。
這時手掌下面鼓起一點點,白荔嘴角翹起,臉上浮現一抹溫柔的笑,輕聲道,“醒啦?”
她女兒好乖的。
自四個月開始胎動,每次也只是在爸爸媽媽和哥哥想讓她動的時候,伸伸小拳頭或者踢踢腿。其它時間似乎都在安靜的睡覺,乖的不得了。
如今在打雷閃電,馬上要下雨,但可能因爲她的情緒一般都比較平靜,沒什麼起伏,所以小傢伙也依舊如往常一樣在安靜的睡覺。
只是察覺到媽媽的手放到了肚子上,所以伸出小腳跟她打個招呼。等她出生,應該會有和她一樣的異能。
這是一種直覺,身爲母親的直覺。
“睡吧。”
白荔撫了撫肚子,在女兒安靜下來後,又擡頭看向南方。
原本平江對面的動靜非常大,可就在剛纔的一聲如雷的虎吼後,原本騷動不安的動物竟全都平靜下來,衝到江邊的也在慢慢後退,直至沒入叢林後,徹底消失了蹤影。
守在平江大橋的戰士,長長鬆了一口氣。
不過東面圍牆那邊就不像南邊那麼幸運了,亂七八糟各種各樣的動物吼叫聲,在壓抑的悶雷和閃電中,一聲高過一聲。似乎是下一秒,只要大雨降下,立刻就會衝向被圍牆圍起來的人類倖存者基地。
白荔將雙手放到欄杆上,慢慢閉上眼。
守在東面圍牆附近的戰士,突然發現上面的綠蘿在蹭蹭的快速生長,原本只覆蓋整個牆面,現在則變的更加茂密,又往圍牆外,延伸出了一張藤蔓網。
大家默默看着,原本恐慌的內心,突然安定了不少。
同一時間,江明朗所守着的北城門這裡卻已經有了一小波的小騷動。
卻不是因爲發狂的動物,而是過來投奔的倖存者。
原本輕傷在城門口附近養傷的,在中午變天時就已經被安排去了距離最近的小區暫居。
但是城外重傷躺着的卻沒被允許進城,他們的家屬爲此與城門口守着的戰士發生了衝突。
因爲這樣一來,就等於那些人直接被放棄了,接下來不是死在大雨中,就是死在發狂動物的口中。
跟殺了他們有什麼區別?
那些家屬想讓自己的家人進城,就算是挪進城內用於養傷的帳篷區也行啊,反正總比扔在城外強。
他們吵吵嚷嚷的,根本不聽管理處工作人員的解釋,上午天陰沉的時候,有名奄奄一息的重傷倖存者,突然睜開眼睛,暴起發狂,一連咬死了三名躺在他附近的倖存者。
傷勢過重,很容易被氣候影響,就像感染了喪屍病毒的喪屍一樣,失去理智,見人就咬。
大雨時不僅要對付城外的發狂動物,就是城內的,雖然每日巡邏清理,但也做不到徹底乾淨。
他們就這麼多人,不可能會爲了這些重傷的一百多人冒險。
對於江明朗來說,幾乎都不需要權衡利弊,當即就下達命令,禁止重傷者入城。就算是那些轉移到就近小區的輕傷者,也是一個人一個房間,並且進去後就將門鎖上,以防被雷雨影響,失去理智發狂。
“吵麻痹吵?再吵給老子滾出去!”
今天城門口這邊正好又輪到柳旭的小隊,因爲城外還有幸存者在緊急登記入城,這些早就進城的家屬不說回自己的住處老實待着,還堵在這兒添亂,看的他一陣火大,當即抓住最前面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真就拎着人給扔出了城外。
“捨不得你哥是嗎?行,出去陪他!給老子在外面待着,不許再進來。”
他嘴裡罵罵咧咧,又指着幾個還在吵的人就要動手。
那些人一看他要來真的,立刻害怕的閉上嘴不吭聲了。
“滾,要麼滾回你們的房子裡,要麼滾出城,誰他媽再在這裡待着,老子劈了誰!”
柳旭一米八零的個子,長的也壯實,拿着刀瞪着眼指人的時候,頗具壓力。
也是歐陽基地長手下的戰士過於和善,沒對他們動粗,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
坐在哨崗上看着這一切的江明朗,嘴角扯了扯。
這小子還行,如今看着,倒是比之前順眼了。
城外安置重傷者的帳篷區,其實也不僅僅是帳篷,剛剛已經有土系異能者給他們在四面和頂上圍了土牆,同時柳櫻還纏上了自己的藤蔓用以加固。
她如今的異能雖然相比以前要上升一大截,但是,不管怎麼上升,她似乎都達不到白荔那種可以隔空掌控的程度,依舊只能從掌心催生藤蔓用以戰鬥。
至於利用藤蔓的視角來去看東西,更不行。
即便如此,她的異能在如今的異能者中,依舊是佼佼者。
就像現在,城外的倖存者排隊緊急進城,她冷着一張臉站在旁邊維持秩序,不遵守規則想要插隊的,都會被她一甩藤蔓給纏住,然後扔出去。
動作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
再有嘰歪的,藤蔓會連嘴一起纏。
以前沒想過這一點,但上次她被白荔給綁過一回後,立馬就學以致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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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讓那些緊趕慢趕過來的倖存者,不敢再提意見,甚至一句話都不敢說,老老實實的排隊、做檢查、進城。
“等一下,你女兒身上有傷,先出來,你們暫時不能進。還有,你懷裡抱的這隻貓是怎麼回事?”
大門外長長的隊伍中,快輪到一對母女時,站在柳櫻旁邊的同伴,突然上前一把拽住一名約莫十歲左右的小女孩,並攔住小孩前面的短髮女人,將她給攔住。
女人一愣,扭頭看向她女兒,這才發現女兒垂落在身旁的那隻胳膊,有鮮血順着手臂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她瞳孔一縮,忙抽出一隻手,彎腰輕輕拉起女兒的胳膊,小聲問,“悅悅你受傷了?怎麼不跟媽媽說?”
“就一點點,不疼的。”
說完小女孩又小心的看向攔住她們的男子,怯怯的問,“叔叔,我的傷是輕傷,就是破了一點皮,真的,不信你看。”
她說着捲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細細的胳膊,以及上面一條不知是被什麼劃出的傷口。
倒真的不算大,但其實很深,要不然也不會流那麼多血,止都止不住。
而在昏暗的天光下,也能明顯看出因爲失血過多,小女孩的一張小臉變的慘白慘白的。
男子皺眉道,“你這還能叫輕傷?就你這臉色,說什麼都不能放你進。還有你,懷裡抱的這隻貓是怎麼回事?”
短髮女人背上揹着一個大揹包,懷裡則用衣服裹着個東西抱着,起初還以爲她抱的是小孩,直到從男子身邊經過,不經意間看到了一顆毛絨絨的貓頭,這纔看清她抱的是隻貓。
“我家小貓受傷了”
“那你們就更不能進去了,你女兒受傷,你的貓也傷着,怎麼進?讓開讓開,讓到一邊去,快點。”
男人不耐煩的打斷女人的話,伸手就想把她倆撥到一邊,好讓後面的人繼續。
然而就在他伸出的手快要碰到女人時,一聲貓叫驟然從衣服裡傳出,接着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胳膊突然一涼,緊接着一股巨痛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