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女正在戰陣內與秦夢楚捍鬥,卻見容蓉脖子一歪,跟着項懷書也大口吐血昏死過去。連忙抽身過去查看。
這一看之下,肖寒女也難以自持的愈要暈倒。強作鎮靜下,才勉強能夠看清眼前景象。
只見項懷書臉白入紙,重創之下,腿骨折斷,傷口深可見骨。
而容蓉則更加悲慘可怖,她渾身骨骼盡斷,胸襟上染滿鮮血。裙下一片殷紅,鮮血仍不自知的汩汩而出。一個已經成型的胎兒從裡面流了出來,而另外一個則卡在容蓉股間,未能全部脫離母體。
肖寒女立刻蹲下身子,伸手把那渾身是血的胎兒取出母體,卻發現兩個胎兒都是渾身紫青,全身骨骼也是一樣的根根碎斷,早已經隨容蓉去了。
肖寒女雙手顫抖的撕下裙襬,把兩個胎兒的小小屍體包裹起來,放在容蓉身旁。才又踉踉蹌蹌,幾乎是東倒西歪的走到項懷書身旁,扶他躺平,爲他正骨。只聽“咯噔”兩聲,項懷書腿骨已經復位。幸好項懷書早年便雙腿殘廢,毫無知覺,否則如若換作其他人,非要痛死不行。
瞿莫言跟着肖寒女跑過容蓉身邊,看到容蓉如此慘狀,竟像是五雷轟頂,霎時眼前一黑。勉強腳步蹣跚了幾下,跪倒在血泊之中。
他從小失聰,早忘記聲音是爲何物,而此時卻聽到自己在心中吶喊得震耳欲聾。他現在多麼想扶容蓉一把,爲她擦乾眼角餘淚,卻仍止住了。那是他的嫂嫂,是他最尊敬的大師兄的妻,他只能從地上捧起一團獻血,聽到自己的心噼裡啪啦碎了一地。
肖寒女正爲項懷書夫妻二人悲慟之時,卻看見戰陣之上,江南易等人已經被打的連連敗退。江南易之前就深中劇毒,現在仍十分虛弱,此時身上到處血口,其狀甚爲令人擔憂。
肖寒女一咬牙劈掌出去,再次加入捍鬥。
正在衆人與秦夢楚大打出手之時,謝青柔卻跑到重傷的喬暗雨身旁,哭了起來。
“暗雨哥哥,你怎麼了?疼不疼?要不要柔兒給你揉揉,柔兒現在心裡好難過啊。”
喬暗雨剛纔情急之下,替項懷書擋了秦夢楚一掌,重創內臟。現在正是虛弱至及,又見謝青柔哭成淚人,心裡一慌就要坐起,卻只是把頭微微翹了一下。才發現原本自己原本就雙手具無,重創之下,更使不出一絲力氣。只好平躺在地上,安慰道。
“柔兒妹妹,快別哭了。你一哭我心裡就發慌。我現在肚子裡疼的緊,起不來。你快些自己把眼淚擦了。”
說完,緊接着重重咳嗽了兩聲。
謝青柔被他一咳,嚇得不敢再哭,立刻舉起袖子給他擦去額頭上的汗珠。急急問道。
“暗雨哥哥,你別再說話了。柔兒這就不哭了,你可千萬不要再咳,怕是要咳出血來。”
喬暗雨聽了,嘿嘿一笑,說道。
“傻妹妹,你暗雨哥哥命硬的很,不會那麼容易死的。你快拿我的袖子擦擦小臉,否則我又要擔心的咳嗽了。”
說着,真的假裝輕輕咳嗽了幾聲。
謝青柔慌張如斯,根本看不出他是在佯裝難受,真以爲他是因自己臉上帶淚而擔心得傷勢加重,連忙說道。
“暗雨哥哥,快別再咳了。柔兒不哭便是。”
說完,謝青柔拉起喬暗雨那空蕩蕩的袖子便往臉上抹。卻聽到耳後雷聲大作,秦夢楚不知爲何竟然癲狂起來,大聲叫道。
“不許碰我雨兒。”
說着,連拍數掌,掌風之大,扇得謝青柔飛出丈餘。
衆人一見大叫,“柔兒——”。
喬暗雨亦被眼前景象驚呆,不知哪裡來的氣力,硬是坐起身來,捱到謝青柔身旁。急急叫道。
“柔兒妹妹——柔兒妹妹——”
謝青柔被這幾股掌風一掃,幾乎要痛得昏厥過去,聽到喬暗雨自己爬過來叫她,終於掙扎着撐開眼瞼,竟對喬暗雨微微一笑。說道。
“暗雨哥哥,你怎麼坐起來了?身上不疼了嗎?”
說話間,嘴角滲出一股鮮血。
喬暗雨大慟,大聲哭道。
“柔兒妹妹,你沒事吧。怎麼那許多血?快別玩了。我以後任你欺負就是。”
謝青柔被他一叫,才感到渾身疼痛難忍,也跟着哭了起來。
“暗雨哥哥,柔兒是不是要死了?柔兒現在好痛。柔兒好怕,暗雨哥哥你快快抱抱柔兒。”
喬暗雨聽她哭痛,又說怕自己就要死了,心裡難過得好像把謝青柔的所有疼痛也一併疼到自己身上一般。最後再聽她閉着眼睛哭着要抱,想他喬暗雨天生就沒有雙手,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無法體驗擁抱是何等感受,心裡真是難過的無以復加。
正值喬暗雨難過之時,就聽到謝青柔躺在地上嘻嘻一笑,那表情雖是吃痛,卻是頑皮的緊。只聽她輕輕吐着舌頭說道。
“暗雨哥哥,柔兒總是不長記性,胡言亂語讓你心裡難過。只是現在柔兒沒有力氣,你可否探下身子,親柔兒一下,就算是抱過柔兒了。柔兒便什麼也不怕。”
喬暗雨滿眼含淚,要着嘴脣低下頭去,在謝青柔蒼白的小臉上輕輕啄了一下。
只見謝青柔微微一笑,心滿意足的微微合上眼簾。
喬暗雨只當謝青柔已經氣絕身亡,當時悲痛欲絕,哇哇大哭起來。
此時,仍在戰陣中的肖寒女卻看的真切,一邊招架,一邊向喬暗雨喊道。
“四師弟,柔兒妹妹還沒死。快快點她膻中穴。”
喬暗雨一聽,立刻擡腳便點。
果然,一擊之下,謝青柔秀眉微擰,輕輕咳了兩聲。喬暗雨見她又活了過來,只覺得渾身乏力,跟着倒一邊,沒有力氣再爬起來。
就在他躺倒的最後一刻,卻看見秦夢楚雙掌棄揮,已經將一衆人等全部拍飛出去。
秦夢楚看到衆人全部拜倒,心裡大快,又是哈哈大笑出聲,更是妄自尊大起來。
正在此時,密室外一位老者的聲音傳來,那聲音肖寒女再熟悉也不過。正是,她的師父道醫神俠郭牧。
只見郭牧形容消瘦,緩緩從密室外,走進來,對着秦夢楚說道。
“師弟,別來無恙。你現在已經深受‘天絕神功’荼毒,還不快些收手,放孩子們一馬?”
說話時,郭牧身後還跟進來幾位老者。這幾位亦憔悴不堪,乃是陸續被秦夢楚擄來的鄭乾坤等人。
只聽鄭乾坤跟着說道。
“秦大俠,我們當日一時糊塗,造孽至此,早已備受良心苛責。你若不再收手,再將肖家後人趕盡殺絕,續又造孽,我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與你一決生死,爲武林除害。”
秦夢楚聽他們口口聲聲要自己放過肖寒女等人,又說要討伐自己,更是恃才傲物,囂張跋扈起來。只聽他哈哈大笑道。
“叫我放下屠刀?難道當日你們沒有殘殺肖家滿門?真是滿口仁義道德,實在是虛僞至及。你們說我造孽,我這許多年來,廣開學堂,行醫施藥,我造了什麼孽?我只是取回救治我身上疾苦的良藥,這便是造孽?”
郭牧見他不知悔改,又踏上前幾步,勸道。
“師弟,現在靈藥已無,你再殺這些個孩子們,也於事無補。快些放下心中孽障。否則,我便要替師父清理門戶。想必,僅憑你一人之力,要來抵抗吾等衆人的修爲亦是不可能。”
秦夢楚聽他說的大義凜然,覺得甚爲好笑,開口嘲笑道。
“就憑你們幾個已經被我軋乾的廢人,也想和我鬥?我‘天絕神功’已經練至第八重,今日就叫你們見識一下,神功的威力。”
說話間,已經雙手微合,氣走丹田,將體內雄渾的內力聚於掌上。衆人雖然無法憑肉眼看到那股可怕的力量,但是卻能明顯感覺到一個強大的氣場正在吞噬着周圍的空氣,迅速聚攏在秦夢楚雙掌之間,使之成爲一個諾大的漩渦。那漩渦逐漸清晰,竟像是整個宇宙捏在秦夢楚鼓掌之中。秦夢楚見大功即將告成,嘴角擰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雙眼圓瞪,神態猶如鬼魅。
只聽他大喝一聲。
“統統給我受死去吧。”
衆人便感到狂風大作,就要大禍臨頭。
誰知正當衆人驚駭閉眼之際,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秦夢楚手中漩渦剎是煙消雲散。秦夢楚本人則踉蹌幾步,跪倒在地,似是受到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