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去握他的手,而是起身拿着我買的藥直接出了門。
爲什麼這種事我永遠都是我,好事沒有我的呢。等到餘辰傷好了以後,怕也就是我們分別的時候。恐怕再相見就是仇人了吧,或者是我的的屍體。
我也想能躺在自己愛人的懷裡,過着即使清貧但是卻幸福的小日子。可惜這些永遠都不會在我生命裡出現了,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到未來的路是何種的艱難,自己的雙手要沾滿多少人的血。
我走下樓去,小白正依偎在樓梯口等我。“晴姐,你還好嗎?”她輕輕的拽了拽我的衣角,好像是個害怕被人拋棄的孩子一樣。我回頭拍了拍的肩膀,略帶愧疚的說道,“小白,你願意跟着我嗎?跟我去另一個地方,可能會有危險,又或者。。。很艱難。反正你願意跟着我嗎?如果你不願意,我絕不強求你。”
其實,我真的很害怕她說不願意,或者意思明確的沉默。
她顯然的愣了愣,不明所以的問道,“去哪裡?”
我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張紙,這是我出門前方小羽他爸非要塞給我的。說這是規矩,也是爲了我的安全。
我緩慢的打開那張讓我握的都有些發皺的保密協議,“他們非要讓籤,其實,我覺得籤不籤也沒有什麼意思。我是相信你的,不然我也不會只找你。”
她沒有猶豫就接了過去,看了好久便在地下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她的全名叫什麼,只是每天小白小白的叫這。她沒有說過,我也懶得深究。
從前有個生意要談,我多半都是要找到她的。所以這清渡裡面,除了鍾敏我倒也只是和她的關係好些。
“白戴”我清唸了出來,我看着小白的腦袋瞬間就低了下去,耳根都有些隱隱的發紅了。
果然不是什麼好名字,怪不得她從來不跟別人說她的名字。
“出門在外,還是不要用真名的好。我給你另起一個吧。白槿吧,怎麼樣?”我不過就是想讓她不那麼尷尬,但是話說出口又覺得唐突了。
名字這種的東西,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再不好聽也是不能隨便改的。又何況我跟她畢竟是無親無故的,這樣多少是有些不太好的。但說出來的話,怎麼也是收不回來了。
我清了清嗓子,想再說點什麼補救一下,可是卻不知道說什麼,“那個,我就是那麼一說,你也別在意。其實,這也沒什麼的。”
她看着我,點了點頭說道,“白槿挺好聽的。原來的名字我也不想要了。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什麼事呢。”
我尷尬的聳了聳肩,便扶着樓梯坐到了臺階上。
“我。。。我剛畢業就被騙進了傳銷,在這期間我認識了一個我以前大學的學長。我以爲是他把我救出來的,然後我被救以後就去了他的公司。後來我才知道其實並不是他救我出來的,
而他其實是和原來傳銷的人是一起的。把我弄出來就是想讓我幫他洗黑錢,等我發現這些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就被陷害進了監獄。我。。我,,我的愛人把我救出來之後我才知道其實一直是他救我出來的,爲此他還。。進了犯罪集團,他受了傷,我原本今晚是出來拿藥的,結果就被埋伏了。他們想讓我當他們的線人。。不然。。所以我需要一個幫手,你願意嗎?”我把餘辰和方小羽甚至關於鍾敏的事全都一筆帶過了,只是簡單一句我的愛人。
我大約只是不想讓她以爲,我做的這些事就僅僅的爲了我的男人罷了。
即使現實就是這樣,而且這樣的買賣怕沒人願意幹吧。什麼好處都沒有,還每天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每天生死都不一定。
“當然,我知道這些都跟你沒有關係,而且這本就不應該你來,但是我身邊確實是沒有人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我一定讓你有足夠利益來彌補這些。好嗎?”我想了想,確實也只有用錢才能作爲平等的交換。就算是賣命,也用完有點什麼東西支撐着才行。沒有利益基礎的合作,都不會長久的。沒人願意和你白忙活。
“你知道嗎晴姐,我爸媽從我剛記事起就離婚了,他們兩個人都想要我的弟弟卻沒人願意要我,那個時候我大約才三四歲吧,一個人站在法院的門口,就那麼傻愣愣的站着,沒有人要我。最後我被判給了媽媽,從此以後我的童年裡都是毒品菸草的味道,你根本就不能想象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她每次吸了毒都要打我,我的血幾乎染紅家裡的沙發。所以我大學一畢業就再也沒有回去過,我寧願在這裡艱難的存活着,我也再也不會回去了。自從我遇見了你,你是第一個願意幫助我的人,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她沒有回答的我問題,反而說起了自己痛苦不堪的童年。
我看着她眼睛裡都快要溢出來的痛恨和蒼涼,我好像能懂的她總是要自己一個人的原因。
因爲經受過那樣的不堪的痛苦所以才拼命的守護着自己已經殘破不堪的東西。因爲卑微才假裝堅強。
她哽咽的跟我說,“錢不錢的我根本不在乎,我早就沒有家人,也不想把自己的青春都浪費在這間酒吧裡。這個城市早就沒了我的落腳之地。我願意跟着你,但是我先跟你說,我可是沒什麼本事的。”
“我教你。從前我也跟你一樣,但是現在我可以輕易的決定人的生命。讓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人,現在都臣服在我的腳下。不過這個過程是很艱苦的,艱苦的是你不敢想象的。”我拍了拍她的頭,好像在哄一個失聲痛哭的孩子一樣。
我覺得,我現在的模樣有點像星爺的那個電影《功夫》裡面那個拿着糖的老大爺一樣。小夥子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練武奇才啊。
忽悠人,想起來我這麼把小白拖下水確實也是挺不道德的。
“我
該走了,等我電話。大約兩個月之後吧,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收拾好東西,等我電話。”我低頭看了看錶,連天都快要亮了。要是餘辰醒過來,看見我不在怕是要抓狂了吧。
我跟小白簡單的交代了下,便匆忙起身準備要走。
一路回去只覺得風吹的我的臉好像裂開了口子一樣的疼,眼睛也是難受的很。忍了好幾忍也沒能把眼淚給忍回去。
等我到了的時候,天都有些矇矇亮了。我趕緊的擦了擦眼睛裡溼乎乎的淚,跑進去。還好,餘辰還沒有醒。
我連滾帶爬的跑上二樓的臥室,看着他熟睡的樣子我卻不敢輕易的觸碰他。現在我只覺得自己的指節都快要凍住了一般的疼痛,連彎都大不了了。
我顫抖着指尖想要解開袋裡的藥,可是無論我怎麼樣的用力都解不開那個系的不是很緊的扣。
突然一股火,只衝着心口,我一瞬間就把手裡的袋子猛的甩到地上。玻璃瓶子的酒瓶撒了一地,房間裡頓時就瀰漫着一股子濃濃的酒精味。
我只是覺得在那麼一瞬間我的心態完全的崩潰了,再也承受不住這麼些的重壓了。
一個正常人從畢了業以後就接受了這些原本不該她所接受的東西,捲入了一場她不應該捲入的糾紛。從此家破人亡,愛的人再不能相見。
這就像是你跟一個原本活的興致勃勃滿是夥力的人說,你還只能再活兩個月,兩個月之後你必須死是一樣的。
“祖宗,你怎麼了?”我背對着餘辰,不敢回頭看向他。緊咬着牙,不肯落下淚來。
“沒事,你好好休息吧。我有點累了。”我蹲下身來,收拾好面前的着頓東西。
玻璃劃破了手心,血一直再溜我也不肯把手裡的玻璃放下。
鼻腔裡都是酒精的味道,這一夜的奔波,冷風已經把我的雙手凍得沒有了感覺,即使現在血止不住的流,我也感受不到一點的痛。
我聽見餘辰掙扎着起身的聲音,我回過頭去餘辰已經蹣跚着來到我的身旁。
他拽着我滿是血跡的手,用力的掰開把裡面的玻璃取了出來。“你想幹嘛!祖宗,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跟我說好嗎?”他滿眼心疼的問我。
我現在只覺得自己已經是行屍走肉了,我沒辦法再自己一個人硬撐下去了。
林晴,承認吧。你根本什麼本事都沒有,你什麼也做不成。甚至你連你的家人都沒有辦法保護,你除了這條命什麼都沒有。甚至都有一個可以願意爲了你出生入死的朋友,甚至在你有危險的時候,你都不知道電話要發給誰。你根本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什麼本事都沒有!
我甩來他的手,僵硬的走出門去,溫熱的血順着我的指尖一滴滴的流到地板上,染紅了地上的一片。
我只聽到身後餘辰不斷地呼喊,“祖宗,祖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