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重返大興安嶺（一）
葉慕雪留在家裡吃了一頓飯，葉慕鬆和楊雪夫婦帶着兒子葉天也回來了，葉家算是補了一頓遲到的年夜飯。
葉慕寒吃完飯後就要出去，眼神躲躲閃閃的頗爲可疑，葉慕柏卻是湊在葉慕雪身旁起膩——他比較在意自家妹妹身上還有多少錢。
切！
就那點小心思，全寫在臉上了，連葉棠就看出來了，這小子還在那兒套話呢。
“爸，媽，我們回去了。”
葉慕鬆夫婦起身告辭，葉慕雪也藉機告辭，再尬聊下去，她怕忍不住都葉慕柏做人。
“小雪，你住哪兒？”葉慕寒連忙起身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
葉慕雪不需要能掐會算，就知道他沒憋好屁，如果不是父母健在，她不介意對方在作死的路上撒歡兒地跑，滅親不需要大義，可現在……她要直接斷了葉慕寒的路。
“媽，你得管管小雪，我還不是關心她嗎？她還拿我們當一家人看嗎？防着誰呢？”葉慕寒倒會找人撐腰。
但沒等周茹發話，葉慕雪已經隨着葉慕鬆和楊雪出去，而周茹一時想起下行和葉慕雪討論的事兒，心裡的幾分不自在，沒反應過來。
“大晚上的，這麼大的小夥子還找你媽告狀，有沒有點兒出息了？”葉棠擡手給了他一個脖摟。
“沒事趕緊睡覺去。”
周茹瞪了他一眼，然後向葉棠遞了個眼色。
“什麼？”
當週茹咬着耳朵把下午與葉慕雪說的話複述了一遍後，葉棠大驚失色，差點兒吼出來，“這是真的？”
見周茹肯定地點點頭，葉棠像是老了好幾歲一樣，給自己點上一根捲菸後，狠狠地抽了幾口後，“以後再有說合的，你就直接給回了吧。”
“誒！”
周茹嘆息一聲，點了點頭。
……
葉慕雪沒辦法在當下亮出自己修行者的身份，寧可自污，這對家裡、抑或外界都有個說法，反正她的外表也給人一種不健康的印象，只要不拿婚姻的事煩自己就行。
“慕雪，回哥那兒吧，一個人過年……太冷清了。”葉慕鬆心疼在望着葉慕雪。
“年都過完了，我呆兩天還要出去一趟。”
葉慕雪笑着和哥嫂作別，揮揮手上了已經啓動的公共汽車。
不是她故作冷情，親情滅不了，但也不能太黏黏糊糊，之所以修真者在初期都不允許跟親人在一起，也不全是絕情，是因爲在修行初期，最容易爲七情所動。
葉慕雪若是一開始就絕對不和家裡人聯繫也就罷了，但葉棠和周茹表現的和前稍微不一樣，她就有些錯亂了。
“該死，重生回來就是爲了鬧心是嗎？”
葉慕雪憤憤地一腳將旁邊巷口的一個已經髒兮兮的雪人踹碎了。
“葉同志，你這是跟雪人有多大的仇啊。”道旁一個身穿警服的人走了過來。
“這東西站在路邊髒兮兮的有礙市容，踹就踹了。”
葉慕雪轉頭：“老李同志，我們真是有緣啊，這麼大的京城都能遇見。”
“那是。”
靠路邊的一輛吉普車裡，霍紅兵走了出來，另一邊，孫莉也從車上下來，“確實是有緣。在東北時我還想着能不能把你辦回來，沒想到你有自己的辦法。”
“不是我有辦法，是我有福報。”
葉慕雪微微一笑：“以你們的本事，打聽到這一切並不麻煩，我就不像你們解釋了，今天既然停在這兒，一定是爲了前段時間所謂‘鬧鬼’的事情來的，進來說吧……如果你們不怕有鬼的話。”
“那我們得見識見識。”
三個人跟在她後面，霍紅兵很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我是說那個沈夫人？”
“肯定是我的同謀。”
葉慕雪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既然你們已經認定是我做的，那就直接抓我回去就好了，何必再進去？反正那裡面你們肯定進去過了。”
“我們是猜的。”
霍紅兵神色淡然，“按照誰做案，誰得益的原則，我們懷疑你是很正常的，不是嗎？”
“不正常。”
葉慕雪憤然：“說白了，我是從沈教授手上買下了這套院子，你們要是不滿意我鑽了漏子，把這房子收回去我也沒話說，可硬是把一些莫須有的事情栽到我身上，可就未免過分了！你們要是不抓我，我就回家了。”
說完，她轉身來到24門前，掏出鑰匙開門。
“你怎麼解釋看到沈夫人的事情？”孫莉揚聲問道。
葉慕雪不屑：“是那些鄰居膽小，我順着他們的話說，誰讓他們不做人事呢？”
她推開大門，走了進來：“如果你們不進來，那我關門了。”
說完，她真的等了一會兒……‘咣’，兩扇沉舊的大門重重地關上。
“你真的不問了？”孫莉扭頭看着霍紅兵。
“吳伯伯不是說了嘛，適可而止。”
霍紅後轉身像散步似的向車子走去：“意思傳達到了就行。”
“什麼意思？”孫莉有些懵圈。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她已經進入到我們的視野。”
霍紅兵俯身鑽進了吉普車，等孫莉上車後，對老李道：“開車。”
一陣低沉的聲音響起，吉普車顫抖了一下向前開去。
“老李，咱們是不是應該好好談一談，我想多瞭解一些我媽口中的那個對象的事。”霍紅兵的語氣驀然變了。
這是個大瓜啊！
孫莉的耳朵立即豎了起來。
……
葉慕雪走進院子，入目的景象就像遭了劫似的，除了正方和耳房，其餘的出租房弄的亂七八糟，院子裡也扔了不少的雜物……水井倒是沒糟蹋，可能是良心還在。
“美少女，你就這麼讓他們糟蹋我的房子？”葉慕雪氣有點兒不順。
美少女出現在她面前：“這就不錯了，扔了些破爛而已，他們本來還想做得更過分，有個老頭勸住了他們。”
“他告訴他們，如果不想沈夫人夜裡再去找他們，儘管作！”美少女學着老頭說話，惟妙惟肖的。
葉慕雪沉默半晌，才慢慢地捏起一個法訣……驀然間，一股旋風平地而起……它很慢，但很氣力氣，在平地上移動，將所有的東西全得捲起，又在飛旋中將它們絞成了粉末。
最後，這股變得跟夜幕一樣顏色的旋風在席捲了整個院子後，猛地飛向了夜空……在遠處消散。
“你不想藏着掖着了？”美少女奇怪地看着她。
“隨我想做什麼，隨他們怎麼想。”
葉慕雪俯身抱起美少女：“我以前苟活着，老天爺也沒讓我有個好結果。剛纔我忽然想明白了……隨緣吧。”
馬路上，一輛吉普車正在行駛，車上的三個人面色鼓怪，尤其是那個女的，好像是忍着笑的模樣。
驀然間，三人只覺眼前一暗，隨即就是噼哩叭啦一陣彷彿下冰雹的聲音……有些還擊打在擋風玻璃上，老李猝不及防，車子有剎那間的失控，險些撞在路邊的電線杆上，幸好老李及時把車剎住。
“怎麼回事？”孫莉有點兒懵，車在街上走，禍從天上降。
“可能是某個鬼不滿意我們的所做所爲吧。”霍紅兵信口說道。
“葉慕雪？”
孫莉有些疑惑：“我們回去找她？”
霍紅兵坐得很穩：“也許是，也許不是，遲早會知道。走，上吳伯伯的小院，據說那裡有好茶。”
“不是叫霍爺爺連鍋端了嗎？”孫莉驚覺失言，連忙捂嘴。
“我爺爺向來是端着碗走的。”
霍紅兵笑了笑：“留着鍋好炒下一鍋的菜。告訴你一件趣事……我進吳伯伯家的時候，聞到了茶香，那是一種很特別的香氣，不亞於爺爺上次拿的雲霧茶。”
“你不準備告訴霍爺爺？”孫莉好奇道。
“他一時半刻又喝不完，我也想喝喝他們所謂的‘好茶’……我沒爺爺那貪，只要一點嚐嚐。”霍紅兵嘴角微微翹起。
……
山海空間。
一柄闊若門板的劍器飛在半空中，葉慕雪抱着美少女站在上面俯瞰下方，就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御劍術，初級御劍的法寶，更多的是操控飛劍去戰鬥，飛劍絕對不是首選，因爲這個階段的御劍飛行跟耍酷差不多，看似威風，若是遇到飛機、火箭彈之類的攻擊，挨不了幾下就得掉下來。
葉慕雪也就是練習控制飛劍的技巧而已，趕路還得是用五行遁術。
“靈稻可以收割了，這事就交給你了。”葉慕雪輕撫着美少女。
“你就是拿我當監工使。”
在人類似乎呆得久了一些，美少女也沾上了一些人間煙火。
“是。”
葉慕雪承認：“雖然我有不少的親人，但真正能說上話的就你一個，你不幫我，又能指望誰吧？”
咦，這句話挺感動美少女的，一對長耳朵無比柔順的帖伏在腦袋上：“那是，我們姐妹二人合璧，其力斷金！”
“不錯！”
葉慕雪的嘴角微微翹起：“我們姐妹倆。”
一開始，葉慕雪只是想把美少女當成能夠給自己尋藥、煉丹的工具，慢慢地培養感情……或許是那個平等契約，竟莫名地讓她對美少女真的有一種姐妹淘的感覺。
前世苟活的那些歲月，她要多低調有多低調，風吹落的樹葉都能令她一夕三驚……剛剛重生那兒，她也想着要苟活，不過後來的日子……尤其是返城之後，她越來越放飛自己，越來越來活成……不一樣的花朵！
“走，回去準備一下，等正月十五再走。”
葉慕雪收了飛劍，駕土遁返回院子……爲什麼不御劍了？煉氣期這東西飛行挺麻煩的，不用護罩吧，那簡直是遭罪，迎風流涕，吐口唾沫能糊滿臉；用護罩吧，沒飛多遠就累得跟狗一樣，要不說還是遁術好呢。
美少女在湖岸落下，她要監督傀儡們收靈稻……這些靈稻所含的靈氣比不得山海空間全盛時的三分之一，但在修真界中已經是三等靈米了，等下一季的稻種種下去，質量至少可達到二等……或許更好。
葉慕雪等美少女下去後，逕自飛回湖心島……片刻後，丹室中爐火閃爍，隱隱有藥香流動。
……
吳家小院。
霍紅兵、孫莉和老李進院的時候，都下意思地看一眼開門的葉慕鬆一眼，道了聲‘謝謝’，不知道爲什麼，葉慕鬆覺得他們今天怪怪的，但大蓋帽的威嚴令他不敢多問，更不敢私下談論。
“吳叔，睡了嗎？”沒走到門口，霍紅兵就喊了起來。
“你眼瞎啊！燈都沒關，你說睡沒睡？”老吳的語氣似乎挺衝。
“吳叔，氣大傷身。”
霍紅兵推開堂屋房門，“老年人戒之在怒，這纔是養生之道。”
老吳正坐在屋裡喝茶，聞言氣道：“我老人家掐指一算，今天有破財之災。”
“我是不是該稱讚您算得準啊。”
霍紅兵跟在自己家似的，從托盤裡又拿出三個茶盅，然後老實不客氣的拿起茶壺給自己、孫莉和老李倒上，“吳叔，上次我就聞到這茶香了，您老也真是的，跟我們小輩還藏着掖着的，你怎麼跟我爺爺那麼坦誠呢？”
說着，他坐了下來，端起茶杯輕輕啜飲了一口：“好茶！”
他轉向孫莉和老李：“你們快喝。這茶真的不錯，市面上肯定買不到。”
老吳得意：“算你小子識貨。”
“我爺爺……”霍紅兵說了三個字就不說了，微笑地看着老吳。
“你……”
老吳瞪眼……但很快又垂下了，他伸手點了點霍紅兵：“你小子好的不學……等走時給你包一些。”
“謝謝吳叔。”
霍紅兵說起了正題：“剛纔我們去找了葉慕雪，果然不出您所料，她一概否認。”
“院子你們看了吧？”
老吳起身，拎起水壺給茶壺續水，“有發現嗎？”
霍紅兵搖搖頭：“沒發現。”
“其實我找了幾個老朋友去看過，也沒有發現。”
老吳放下開水壺，坐回座位：“那些鄰居見鬼，不外乎役鬼之術、陣法和幻術，但那幾位老朋友去過之後，沒有什麼陰寒氣息，不像是有鬼物盤踞的樣子。”
“那是不是葉慕雪做的？我們從葉慕雪家走的時候，突然受到襲擊……”
孫莉就把落‘雹子’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老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們對待這樣的人，拉一批，打一批，監.控一批……毫無疑問，葉慕雪就是這樣的人，我們要聽其言，觀其行，再決定怎麼做。”
“明白了。”霍紅兵認真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