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得,跟當着和尚面罵‘禿驢’沒什麼區別。
田中一郎滿面笑容,兩眼迷芒地看着女翻譯……顯然是等着她翻譯。
女翻譯秀眉微蹙,顯得很爲難。
田中一郎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嚴肅地說了一大串日語,大概是催促她快點兒釋放。
女翻譯無奈,只好將葉慕雪的話翻譯過去……田中一郎的臉慢慢地脹紅了,葉慕雪以爲他會咆哮着發作,卻不料他又是對着葉慕雪一個深深地鞠躬,然後嘴裡又說了幾句日語,又是一個鞠躬。
“田中先生說,那場戰爭給兩國人民都帶來了無可彌補的創傷,他雖然幸運的未曾參加那場不義之戰,但還是要替前輩們致歉,但願兩國永熄刀兵,不再重複歷史的錯誤。”
“是啊。這是無可彌補的創傷,這是血的教訓。”
葉慕雪點點頭,她向那個女翻譯說道:“咱們中國人有句成語,叫做‘禮多必詐’,你讓田中先生直接說出來意就好。”
女翻譯沒辦法,只好如實翻譯。
“好說,葉小姐果然是快人快語。”
田中一郎說道:“我是爲了中日親善而來的,此次過來,就是想與葉小姐合作,共同開始製作各種香料。我有資金,葉小姐有技術,可謂是珠聯璧合。”
“還佳偶天成呢!”
聽完翻譯,葉慕雪翻了個白眼,吐槽了一句,但還婉拒了田中一郎……不是說日本沒好人,而是日本好人不會玩空手套的,葉慕雪倒是真心想看看這件事情後續會如何。
後續還沒見到……這件事情在小範圍傳開之後,讓更多的人知道了有間小店的名氣,甚至有些高層圈子也是對這些香料趨之若鶩,甚至有些運氣不錯的人還在店內買到一些稀罕的法器掛飾。
對外,宣稱這些貨都是偶爾請哪位大師開過光的……開光是假,好用是真的。尤其是經過幾位親歷者現身說法,有意小店的小飾物生意也紅火了,甚至一度超過了香料。
飾物當然也是葉慕雪新手煉製的,這幾年研究煉器之道不是枉費光陰,現在她終於可以煉製一些不錯的法器了……事實上,小店裡賣的都是一些次品,正品都在湖心山……有些是賞給弟子了,有些則是庫存,還有一些是送給G安。
吳處長屬下多了一支叫做除魔人的行動人員,有一次,吳正軍看着于斌他們使用的銘紋子彈很有點兒效果,便問能不能量產,于斌老老實實回答,這種銘紋子彈不是需要一個個的刻上銘紋,比較麻煩,而且只有師父和一個師妹能刻,勉強能夠給他們幾個使用,再多就根本供不上了。因而吳處長就委託葉慕雪,能不能弄一種有除魔效果的武器,最起碼是適合小批量長期使用的。
葉慕雪之前就想過這種武器,只不過銘紋子彈比這種武器更方便,威力也更穩定,但也有缺點……費子彈,萬一沒打着,一顆子彈便浪費了。不過那時候她水平不允許,現在嘛……葉慕雪第一批槍械一共煉了五百支,槍上帶有淨化、燃靈和精準效果,可以在戰鬥中凝聚真氣子彈,也可以提前凝聚一批在彈匣裡;可以採用實體子彈,如果子彈的彈頭採用特殊的金屬,那這種子彈擊中目標時也會有相應的效果……只不過威力稍弱。
除了葉慕雪的弟子人手一支,剩下的全都交給G安了,不過葉慕雪短時間內是不想再煉了,一口氣煉了五百支,都要煉吐了。
不知道爲什麼,就算是煉五百爐丹藥,她也不會這麼不耐煩……咳!她也不想想,要是一連氣真煉五百爐丹藥,不等煉完,她就廢了!
不過吳正軍很滿意的,起碼可以做到人手一支還有富餘,而且葉慕雪也很仁義,以市場價格賣給自己一批護身的飾物,這東西可比護身符更好用,而且不是一次性的。
來而不往非禮也,吳正軍知道日本人的事情後,就問葉慕雪用不用他來干涉一下,葉慕雪婉拒了,事情沒到那一步……再說了,這也是她磨礪心境的一部分。
其實這種日子葉慕雪還挺習慣的,反正她沒耽擱正常修煉,可她知道,這種日子即將結束了……爲什麼?呵呵,只不過是心血來潮而已。
原本葉慕雪一心想等田中一郎再度出現的,沒想到他一直沒出來,倒似真的把這件事情放下了,她也就開始準備脫離店鋪的事了。
葉慕寒在她的主張下,停薪留職,在店裡開始熟悉業務……吃食這塊兒好辦,她可以調配出夠十年用的香料,就算不是空間產的堅果,也可以炒得很好吃……再說了,這些微帶靈氣的果實也不難弄,就算是她無法再夠,湖心山那邊也種了不少。至於香料和飾物……湖心山那邊也能提供一些,當然在數量上會有所控制,便是現在葉慕雪當老闆,那些飾物也不是時刻都用的,而且數量也不多。
物以稀爲貴!
進入到十月底,京城的清秋已經是寒意逼人了,人們身上已經換上了厚一點的外套,葉慕雪雖然不冷,但也不好搞得太特殊,買了一套牛仔服穿,顯得身材愈發的窈窕,尤其是那高高束起的馬尾辮配上她青春靚麗的面龐,居然有一種逆生長的感覺,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視覺衝擊感,每當她站在店裡時,進進出出的顧客,不論男女眼睛總是若有若無的看向她。
“慕雪,你要出去啊?”葉慕寒穿得整整齊齊騎着自行車過來了。
“今天于斌結婚。”葉慕雪回答。
于斌之前一直不想結婚,但父母一直撮合,恰好……嗯,在一次協同任務的時候,遇到了合適的人,這小子還專門問了他一句,在葉慕雪建議下,他終於向女方求婚,而女方也答應了。
其實葉慕雪也沒說什麼,就說了一句‘不修今生修來世’。
于斌這輩子恐怕有她靈藥打底,築基也就到頭了。至於說什麼修煉不能破身,那就有些扯了……如果有藥物能夠補充的話,就算被人採補了,也可以修行,蜀山裡的裘芷仙不就是如此?
丁佩正好從院子裡面出來,她瞪了葉慕寒一眼:“今天是踩着表來的?就不能早點過來?萬一有個事情,幫忙都不跟趟!”
葉慕寒連忙賠笑臉:“本來是出門挺早的,這不二嫂又跟着膩歪……”
看到丁佩眼神不對,他連忙住嘴。
葉慕雪沒想管這事,這些小事就算是葉慕寒招架不住,丁佩也有辦法,別看她這個G安聯絡員好像挺不顯眼的,但宰相的門房和土財主的門房水平能一樣嗎?
嗯,葉慕雪可沒有擡高自己的意思。
過去京城也有出租車,可少得可憐,如果不是必須,還不如腿着去呢,就是坐公車也比等出租靠譜。
不過等葉慕雪一報地名,那司機就驚訝了。
“同志,那華僑飯店的飯菜可不便宜!”
“嗯,關健是做得也好,我去吃席。”
“在華僑飯店那地兒擺席的人可排場。”
葉慕雪沒接這句,華僑飯店……這兩年回國的華僑越發多了起來,一些與其配套的設施也上了,比如說華僑公寓,是這時最早的可以私人買賣的樓房……不過只有具備華僑身份的人才能買,當然,這是可操作的,不需明言。
今天辦喜宴,於家包下了二樓的幾個大包間,門口倒也沒弄得那麼花哨,只是貼了喜字,立個小黑板,上面寫着‘祝賀于斌同志和關紅梅同志結成革命伴侶!’
雷人不?
但在那個時候很正常。
也沒有接親的環節,新郎夫婦、男方和女方的家長,都跟門童似的站在門口迎接客人,來一個讓一個,大概又來了幾位老同志,雙方父母都陪着一起進去了。
“于斌。”
葉慕雪看着新婚夫妻得了空,走上前打呼。
于斌一看葉慕雪過來,頓時喜出望外,一扯新媳婦的衣袖,“師父來了!”
說着,就迎了上來。
“在哪兒呢?”關紅梅差點兒沒被拽個趔趄,但她並沒有生氣,而是有點茫然地看着前方。
這不怪她,她也是個忙人,葉慕雪又是懶得攬事的,她又跟傳統的師徒不一樣,所以兩個人至今未曾見過。
等關紅梅確認面前的女孩就是丈夫的‘師父’是,大爲驚訝,臉上露出‘你不是在逗我’的神色。
于斌也明白這確實是有點兒匪夷所思:“達者爲師。師父的年齡是小,但本事卻是真的很大。”
“師父,歡迎您來參加我們的婚禮!”雖然一時有些驚訝,但丈夫既然確認了,那該有的禮貌還是不可缺少的。
“于斌在我們師徒當中第一個結婚的,我們都不太懂……時間倉促,這是我親手製作的一套首飾。”
葉慕雪將一個大的跟像框似的首飾盒遞給關紅梅。
關紅梅看向于斌,于斌點點頭:“師父給的,那就收了。”
“謝謝……師父!”關紅梅雙手接過首飾盒。
“不打開看看?”葉慕雪笑着說道。
關紅梅依言打開……盒裡是一套翡翠飾品。
項鍊、耳釘、手鐲、兩枚指環。
“項鍊、耳釘、手鐲,可以辟邪兼護身,指環內有一個儲物空間,于斌知道用法。”
葉慕雪笑吟吟地望着她:“希望你能喜歡。”
必須喜歡!
關紅梅也在G安工作,但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幹文職,但不等於她不清楚這些東西的價值,雖然說應該謙讓一下,但她……
“師父,謝謝您!”于斌適時接過話。
“不用謝。”
這時又有客人過來,葉慕雪笑道:“我先進去了,不耽誤你們招呼客人。”
“師父,胡師妹她們在裡邊。”
“嗯。”
葉慕雪進了飯店,服務員將她領進包間,她倒是看見胡玫和霍紅霞,她們正和一羣年輕人談笑風生,葉慕雪沒過去湊熱鬧,而是在一羣中、老年婦女的附近找了一個座位……那些人也只當作是哪家的晚輩,看了一眼便繼續說自己的。
“師父,您怎麼坐在這裡?”
胡玫眼尖,跟同伴說了句什麼,就走過來。
“這個場合別叫‘師父’。”葉慕雪叮囑道。
“那……咱們要不要過那邊去?”胡玫不知道怎麼稱呼了,乾脆不稱呼了。
葉慕雪聞言,又向那幾些年輕人扎堆的地方看一眼,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這是你們大院裡的那些朋友吧?個個眼神不正。”
從她進來的時候開始,那些人的眼神便不時的往這邊瞟……幸好這些人眼神中並沒有多少不堪的意思,否則葉慕雪不介意逗逗他們,反正她的磨礪之旅基本上是完成了。
“那……我們去外面坐一坐吧。”
華僑飯店在二層是高檔包廂,但大廳建得十分漂亮,跟花園似的,胡玫和葉慕雪並肩向外走去……本來葉慕雪想走的,但婚禮還沒有正式舉行,她不好就走……來都來了!
一個梳着中分頭,抹了一層厚厚髮膠的青年,向着葉慕雪和胡玫的背影呶了呶嘴,對着身邊的同伴說道:“鄭昊,和胡玫在一起的那個妞是誰啊?”
要是霍紅霞在這兒,必然會跟他們說一聲不要胡鬧,可剛纔霍紅霞和閨蜜上洗手間了,沒見到這一幕。
“還是你好眼光。那姑娘真的是漂亮,比《廬山戀》那女主角還漂亮!”
被問到的叫鄭昊的青年還沒有回答,旁邊就有人起鬨……最近剛放映‘《房山戀》’電影,女主角張瑜清純靚麗的形象正風靡全國。
“嗨,說不定是哪家的嬌女呢!我說哥幾個,咱們是沒見過美女的人嘛?今天可是斌子和紅梅大喜的日子,別給他們添賭。”
鄭昊跟霍紅霞這些人後頭混過一段日子,知道有一些圈子裡的人,不是有權有錢就能夠接觸的。
別的不說,于斌很早就脫離了他們這個圈子,後來回來,卻又神神秘秘的行蹤不定,父母都告誡他,不要亂打聽,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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