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打架
“你是被誰罩着的？”顏雪懷又問。
“姐姐。”小滿的腦袋垂得更低。
顏雪懷無名火起，拽着他便往外拖：“知道是我罩着你，還不對我說實話，出去出去，到大街上去，我沒有你這麼丟人的弟弟。”
“不，我不走，我說，我說！”小滿十根腳趾頭一起用力，恨不能摳進地裡，死活不肯走，“是董昀，還有楊平安，我打不過他們.”
小滿覺得自己好丟人啊。
“他們欺負你了？”顏雪懷問道。
“董昀說我像個娘們兒，我說我不是，楊平安就來扒我衣裳，我不讓他扒，哇.”
小滿委屈極了，他的哭聲震耳欲聾，顏雪懷和大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都在彼此的臉上看到了同樣的話：原來小滿也會哇哇大哭！
大壯：“太欺負人了，看我明天不把那兩個壞小子打得滿地找牙。”
顏雪懷聽李綺娘說過，黃秀才說學堂裡的孩子最大的也只有十二歲，也就是些小毛孩子而已。
“那你說怎麼辦？”顏雪懷怯怯地問道。
小滿看着姐姐的裙子，就想到了那兩條小青蛇。
婦人用小蘿蔔粗的手指頭，指着男孩臉上的傷痕，傷痕小小的，有兩三處，已經結痂。
下午，大壯還沒走到學堂，就遇到了獨自走回來的小滿，這一次，小滿身上的衣裳沒有破，但是很髒，像是在地上滾過，臉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的。
“姐姐，真要把這兩條蛇塞進董昀和楊平安的衣裳裡嗎？”小滿帶了哭腔。
婦人頓時來了精神：“你就是這小娃的姐姐？你來得正好，你快看看，你弟弟把我兒子的臉給撓成什麼樣了，這，還有這。”
看着他越跑越快，顏雪懷輕笑，原來他能跑得這麼快啊。
見一大一小皆跑走了，顏雪懷收起猙獰，好整以暇嗑起了瓜子。
顏雪懷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小滿沒能追上大壯，他找到大壯時，大壯已經買了蛇，蛇用小籠子裝着，翠青色，細細的兩條，交纏在一起，瞪着圓溜溜的小眼睛，懵懂地看着籠子外面的人。
大壯問他：“打架了。”
小滿後退幾步，轉身便跑，一邊跑一邊嘶聲大喊：“大壯回來，不要買蛇！”
顏雪懷獰笑：“欺我弟弟者死！”
顏雪懷看看這對母子，母子倆有着一模一樣的小眼睛塌鼻樑，倒掛金鐘的身材。
“姐姐，不是說好了用蚯蚓嗎？”小滿快要哭出來了。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來對了。
黃秀才的學堂就開在自己的家裡，粉牆青瓦，一個肥胖婦人牽着一個孩子，在門口攔住小滿不讓他進去。
顏雪懷饒有深意地淺笑：“你不覺得我今天的打扮，與蛇更搭配嗎？”
顏雪懷擡起纖纖玉手，玉手裡拎着個青翠色的籠子，籠子裡裝着的就是那兩條小青蛇。
第二天，小滿不讓大壯送他，可是他前腳出門，顏雪懷便在後面跟上了。
“是啊，若是你捨不得，那就換成蚯蚓。”
顏雪懷眨眨眼睛，問那婦人：“那你說該怎麼辦？”
大壯買小蛇時也順便買了蚯蚓，蚯蚓是用來喂蛇的。
婦人擡頭，看到了顏雪懷，小滿也看到了，訥訥叫道：“姐姐。”
婦人冷哼：“這可是傷到臉上，我兒子將來是要考狀元做駙馬的，臉上留下疤，怎麼當駙馬？”
婦人又掀開男孩的衣袖，露出手腕上一塊青紫：“這是牙咬的，你弟弟屬狗的嗎？咬住了就不鬆口。”
小滿揚起腦袋：“嗯。”
“賠錢，二十兩。”婦人伸出兩根手指。
小滿怔了怔，忽然拔腿就跑：“我自己去上學，不用送了。”
校園霸凌這種事，她經歷過。
可顏雪懷還是去了學堂，她可不信一個養在深宮裡的小孩會打架，既然打了，那就要善後。
顏雪懷慢條斯理地扯下肩上揹着的青色小包，從裡面拿出一身衣裳和一雙鞋子，除此以外，還有一張紙。
大壯：少東家真仁慈.
大壯轉身出去買蛇，從青萍巷出去右拐，走三條巷子，有座石拱橋，橋底下有個擺攤的白鬍子老頭，有小青蛇，還有小螃蟹。
顏雪懷細腰長腿，娉娉婷婷地走過來，青綾裙子隨風擺動。
見大壯真的去買蛇了，小滿不哭了，卻是一臉驚恐：“姐姐不要，蛇會咬死人的。”
次日早晨，顏雪懷親自送小滿去上學，她穿着青綾裙子，肩上還揹着一個青綾子的小包。走路的時候，裙子晃晃悠悠，帶起細碎的青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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蚯蚓不會把人咬死。
還真挺像駙馬家裡的石墩子。
顏雪懷打量着小滿，忽然發現這小孩的神情和那兩條小蛇有些許相像。
小滿想了想，點點頭：“那就用蚯蚓吧。”
家長可以出面，但是沒用，在學校裡上學的是孩子，家長不可能形影不離。
“大壯，打小孩不太好，那兩個孩子也沒有犯啥大錯，這樣吧，你去買兩條小青蛇，塞那兩個小孩衣裳裡，一人一條，不偏不向。”
“衣裳是福元祥的，用的是繭綢，張老師傅親手所制，花了三兩銀子，鞋子同樣是福元祥的，花了一兩，總計四兩正，這是買衣裳時的收據，上面福元祥的印章真的不能再真。”
她展開那張紙，在婦人面前晃了晃，又把衣裳抖開，就連那雙沾了泥巴的鞋子也提到與婦人鼻尖齊平，方便看得清楚。
“你要幹嘛？”婦人尖叫。
顏雪懷笑得陰險：“當然是賠錢了，衣裳鞋子總計四兩，另外，龍虎山的張天師親自給我弟弟算過命，我弟弟是諸葛亮轉世，命中註定登閣拜相，可是你知道嗎？你兒子把我弟弟嚇得三魂出竅，嗖的一聲，硬生生把諸葛亮的魂魄給嚇跑了，你兒子能不能做駙馬還要求神拜佛保佑他別被天子嫌棄，可諸葛亮跑了卻是真的，這是精神損失，你們家必須賠，看你們這樣也不像是能賠得起的，算了，我們日行一善，就放你們一馬，連帶着那四兩銀子，總計一百兩，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