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 013 蕭先生說,哦,不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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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翩芊開車過來,不僅把兒子韓奕帶來了,還把顧念需要用到的一些洗簌用品棉辱枕頭之類的都搬了上來。
三歲的韓奕見面就給了顧念一個大紅蘋果,說是送給顧念的節日禮物,顧念揣着那隻蘋果微微失神,在韓奕額頭上留下一個吻,誠摯地道謝。
韓翩芊趁着顧念在鋪整沙發g時靠過來幫忙收拾,看兒子正陪坐在病g邊跟顧姑姑說話,她便低聲說道:“謝安泊在找你!”
彎腰鋪g的顧念手頓了一下,眉頭蹙了一下,語氣不變,“出什麼事了嗎?”
她把謝安泊的手機號拉黑了,謝安泊打不通她的電話是正常的!
“恆源地產起訴了!”
韓翩芊的話音剛落,顧念便震驚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起訴了?
“綠能鑫源二期跟恆源寰港水灣室內設計圖百分之百的相同,恆源地產起訴綠能集團侵/權抄/襲其設計理念,今天早上才上報的事情,你剛回來,不知道很正常!”
顧念眉宇緊了緊,沒想到自己的一張設計圖會攤上了一場官司!
那麼作爲這張圖紙設計者的她,能獨善其身嗎?
顧念眉頭皺緊,但情緒卻掩飾得很好,她側臉看了一眼病g那邊正在跟韓奕玩紅繩遊戲的姑姑,聽着那邊傳過來的歡聲笑語,轉過來低沉出聲,“綠能有什麼反應?”
顧念沒有再提到謝安泊,從他明知對圖紙事件有懷疑卻依然坐視不理的態度之後,顧念就徹底寒了心,在綠能兩年,她自問從來都是兢兢業業,頂着他謝安泊太太之名卻沒有享受到一絲一毫的優待。
相反,很多明明能公平競爭憑實力拿下的case到了她手裡卻要付出雙倍的努力才能爭取下來,而在公司其他人的眼裡,她卻是個自始至終都頂着總經理太太的名號才能在公司立足的下堂女人。
謝安泊對她的苛刻,從來都是欠失公允的!
“還能有什麼反應?律師團正在收集證據積極備戰!”韓翩芊說着沉笑一聲,看了顧念一眼,繼續說道,“不過恆源地產也不是吃素的,你覺得一個敢公開跟你叫板的人會沒有準備?我看是準備得太久了!”
北城的三大地產商,一個是景湖,一個是恆源,綠能勉強能位居第三,之前某家媒/體節目半年一次的評定,把綠能排到了第四,將一個原本只算得上新秀的地產公司位於了綠能之上,謝安泊當時就氣得不起,還下令封殺了那家媒/體。
顧念目光暗了暗,圖紙是她畫的,謝安泊會找她是正常的,但是如果謝安泊因爲圖紙事件而將她推至風口浪尖,找不到真正盜圖的人而把她當成替罪羔羊,那麼--
顧念神經一緊繃。
這樣的事情他謝安泊做得出來!
顧念用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壓抑得籲出一口氣來,如果事先知道北城不平靜,她不會接姑姑過來。
如今她婚還沒有離掉,這事情也沒得到解決,顧念想着眉頭都擰成了一塊。
“有什麼想法?”韓翩芊問,其實她覺得這似乎是件好事,始作俑者一天不查不出來顧念就得揹着這個罪名,謝安泊不願意做的事情恆源倒是做了!
顧念沉思一陣,“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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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回來了?”
江凌薇在陽臺上接着電話,耳朵卻敏銳得注意着浴/室那邊的動靜,謝安泊剛從一個晚宴上歸來,一身的酒氣。
江凌薇心裡有氣,只因今天晚上的晚宴謝安泊並沒有告訴他,連他攜帶的女伴都是他的女秘書。
儘管謝安泊淡淡解釋說晚會談工作纔是重點,帶秘書出席沒有什麼不對,更何況以前的很多場合都是帶着秘書去,但江凌薇心裡還是悶着難受。
以前帶秘書出行也便罷了,那是因爲他們的關係沒有對外公佈,她不方便公開出現在他的身邊,但是現在他們的關係已經落到了實處,不需要再遮遮掩掩,沒有了那一層隱秘面紗,現在卻遠不如以前了。
而謝安泊帶的女秘書,是慕容筠!
慕容筠什麼時候成他的秘書了?
江凌薇哪裡不知道慕容筠是個什麼角色?那可是個比顧念還要風/騷難纏的狐/狸精!
這種感覺讓江凌薇心裡莫名其妙地恐慌起來,她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不得已得當了謝安泊兩年的地下情/人,眼看着就要躋身豪門成爲謝太太,哪能讓其他人鑽了空子?
江凌薇暗恨着磨着牙,等她趕走了顧念再去收拾那羣小/妖/精們!
“是,她的姑姑剛轉院過來,就住在我樓上的腫瘤科病房!凌薇,趕緊找機會下手!”陸漪菲已經等不及了,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還帶着難以掩飾的興奮和期待。
“別急!”江凌薇朝浴/室那邊看了一眼,謝安泊還沒有出來。
“你先找人查查底細,摸清楚她最近的動向情況再做打算!”江凌薇沉下了心思,她不能太心急,因爲她現在還不清楚謝安泊的想法,萬一謝安泊還有其他心思,她這麼貿然動手要是被謝安泊有所察覺,得不償失!
更何況最近綠能因爲圖紙事件跟恆源交惡,聽說綠能正在積極收集相關資料,以備迴應恆源的起訴,而作爲那圖紙設計者的顧念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江凌薇勾脣一笑,很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她擡臉看向落地窗外的落雪,顧念,你就等着身敗名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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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晚期的病人後期治療過程中都是異常痛苦,作爲醫生,在這個階段只能做到儘量減輕她的痛苦,而作爲家屬,你要有十足的心理準備!”
主任辦公室裡,蕭姿合上了病歷資料,“從她的三次化療放療的情況來看,不太樂觀,癌細胞擴散得太快,化療放療已經阻止不了癌細胞對她身體器/官的侵襲,我相信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以我從醫這麼多年的經驗也可以給你一個大概時間!”
蕭姿說着深深地看了對面坐着的臉色蒼白的顧念一眼,嘆息一聲,“不會超過三個月!”
顧念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由得緊緊握緊了,兩隻手緊握,手背肌膚緊繃直骨節泛了白,幾條紅色的印痕在指甲的用力抓摳下顯露在手背之上。
她臉色發白,此時沉默到了一語不發,雙眸裡閃動着的是對這個消息的恐慌和懼怕,然而更多的便是痛苦的悲慼,潮涌般一波/波卷席而來,卻又刻意的壓抑着以至於瞬間逼紅了眼眶。
蕭姿靜靜地看着她,這個女子剛纔還在病房裡跟病人姑姑有說有笑,從昨天晚上第一次見她臉上的笑容便一直沒斷過,卻在跟着她走出病房之後,連腳步都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她也知道跟她說這些會加重她的思想負擔,但是這種事情醫院裡每時每刻都會發生,早一步提醒讓對方做好心理準備,比事後突然來襲好得多。
“我明白了!謝謝你,蕭醫生!”顧念緩緩站起身來,轉了身準備朝辦公室外面走,她突然想着還有好多好多答應了姑姑要做的事情都沒做。
沒有陪她去北城最著名的觀景臺看北城的夜景;
沒有帶她去看北城最大的人工湖景湖;
沒有抽時間親自下廚做自己最拿手的菜餚給她吃……
小時候夢想着以後自己能賺錢了,帶着姑姑一家人環遊世界,給姑姑買最好的衣服最好的化妝品最好的香水……
那個時候的想法多簡單,她每天都在盼望着,姑姑,你要等我長大,等我有能力自立,我就不會讓你這麼辛苦了。
現在才明白,再多的錢,都換不回寶貴的時間!
顧念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低頭暗自深呼吸想要平靜自己此時的情緒,轉過身去,才擡步走出一步,身後便響起了蕭姿的聲音,“顧小姐,我想問一個跟病人無關的話題,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
顧念腳步一頓,慌忙用手擦拭眼角的她還沒有轉身。
“你跟我兒子唐易恆,認識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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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折回到病房是在半個小時之後,她站在病房門外,努力地揚起了有些僵硬的脣角,擠出了一個笑容來。
門半開着,她剛伸手推開門,一隻小小的黃色皮球咕嚕嚕地滾了出來,緊接着又是一陣彪悍的風,飛揚而起的金色長毛掠了過來,嘴巴一張便將那隻滾到門口的黃色皮球給叼在了嘴裡。
莎莎今天換了裝扮,一身紅色的聖誕裝,別緻的是頭頂腦門正中央,毛髮被一顆水晶髮夾固定着,很閃亮的紅色水晶,帶着濃濃的喜慶感。
顧念覺得,蕭景琛一定很愛這條狗,瞧它平日裡的打扮,就它頭頂那顆水晶髮夾一看都價值不菲,能把一條狗g到這種份上,還真看不出會是他這種人會做出來的事情!
蕭景琛就在病房,此時正坐在沙發椅那邊,穿着深色大衣的他坐姿標準,手裡是莎莎叼回來的小球,安靜的病房裡還聽見他低低的笑聲,“別淘氣了!這裡可不是你玩遊戲的地方!”說着把小球往沙發一邊放好。
病房裡有護士正在給姑姑換藥水,姑姑還沒有醒來。
蕭景琛會來,顧念一點也不奇怪!
因爲剛纔她在一樓繳費處見到他的車停在外面的。
她只是在經歷了昨天晚上兩人的談話之後,再見面有些說不清楚的尷尬。
所以她進門的時候格外小心,沒有讓自己發出聲音,倒是換藥的護士見她進來,在她還沒有來得及把食指豎到脣邊,護士便打招呼了。
“顧小姐,你回來了!”
顧念腳步一頓,目光第一時間就朝坐着的蕭景琛那邊看過去。
蕭景琛正撫/摸着莎莎撒嬌靠在膝蓋上的頭,對她的出現並沒有表現出一絲異常來,倒顯得顧念自己有些手足失措。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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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先生在這裡等你好一會兒了!”護士笑着把換掉的空藥水瓶收撿在推車裡,道了一聲‘再見’推着車便退出了病房。
病房裡有消毒機器發出來的呼呼呼呼聲音,顧念先走到g邊觀察了姑姑的臉色,姑姑越來越嗜/睡,精神也越來越不好,很多時候是疼醒了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今天早上她醒來也只跟顧念說了一小會兒的話,之後便睡過去了。
顧念把姑姑鼻邊的氧氣管整理順了,將醫用軟布黏條取下來換上了新的,取的時候很小心翼翼,稍微用點力氣很容易撕破皮膚,顧念是用溫水沾溼了才取的。
她在這邊照顧姑姑,蕭景琛坐在那邊也很安靜,偶爾只聽得到莎莎低低的嗚嗚聲,三人一狗的病房,氣氛有些怪異。
是一個落地的杯子打破了這一室的安靜。
顧念去倒水,手滑杯子落地,玻璃杯落地乍然響起的聲音讓坐在那邊的蕭景琛眉頭輕輕一蹙,在顧念蹲下身要去撿地上的碎玻璃時出了聲,“別碰地上的碎玻璃,小心手!”
“沒事!”蹲着的顧念沒有去看蕭景琛此時的面部表情,飛快地用手撿起玻璃往垃圾桶裡放,手心一陣刺痛,她忍俊不禁地抽了一口涼氣,涼氣聲還沒有止住音,手就被伸過來的一隻手臂拉了過去,連帶着將蹲着的她一起拉了起來。
“別--”顧念一緊張,她人被蕭景琛拉起來坐在了沙發上,手腕被他捏得緊緊的。
“傷在哪兒?”蕭景琛的眉頭緊了一下,說着用手指抹着顧念的手掌心,那輕微的動作是一點點地往掌心移動,慢慢地,摸--
若不是因爲他是盲人,這樣的舉動絕對是會讓人誤會的!
顧念的手在他這麼輕輕地撫/摸時抖動不斷,手心的觸麻感電流般閃過,意識到這樣的觸摸舉動讓她心慌意亂,而他又沒有要鬆手的意思,渙散的眸底是固執的堅持,她趕緊低聲說道,“在掌心中指第二指節的位置!”
蕭景琛手這才從食指處移到了中指處,觸摸到那流出來的血,眉頭皺得更深了,喊了一聲,“莎莎!”
莎莎爬起來就往病g邊跑,用嘴銜住抽屜的拉手一拉開,埋頭在抽屜裡一陣翻找。
顧念見狀急忙說,“不礙事的,只是一點點的傷,我自己來就可以的!”她低頭看着自己落在他大手掌心裡的受傷的手,中指第二指節處被滑開的一道小口子,傷口不深,血流得也不多,只不過他的手抓得太緊,讓她連移動一下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玻璃渣都清理乾淨了嗎?”蕭景琛問。
顧念‘恩’了一聲,擡眸去看他的臉,兩人靠的近,這麼近距離地坐在一起並不是沒有過,之前兩人第一次見面用餐時,她用公筷給他夾菜,起身爲他換碗,臉就差點挨着他的臉;在船上他抱着她長達半個小時之久,身體更是因爲衣櫃的空間侷限緊貼在了一起;之後還他衣服時更是脣瓣相碰--
顧念連呼吸都屏住了,自己的掌心都開始冒出了汗,覺察到他的目光有所感應地轉移過來,她急忙垂下眼眸,低頭去看自己受傷的手指。
受傷的部位用醫用紗布裹住了,他小心翼翼的動作讓她心尖微顫,最初的緊張也在他慢條斯理給她包紮傷口時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他明明眼睛不方便,卻做得這麼仔細認真,讓顧念不由得想到了初見他說的那句,你們是用眼睛在看,而我用的是心!
顧念不得不承認他在說那句話的時候當時她就被這句話給震住了。
現實生活裡往往眼睛能看得到的並非真實,而用心看到的東西,又會是怎樣的?
顧念想着目光便不由得擡起來又去看他的眼睛。
“顧念!”
蕭景琛突然出聲,把顧念沉靜的心湖又給驚起了一絲波瀾,避開他投遞過來的‘視線’。
“恩!”顧念低頭時發現自己的手已經包紮好了,包紮得很整齊,一點也看不出像是一個盲人包紮的。
想着他能包紮得如此的好想必也是因爲自己經常受傷的緣故,才能包紮得如此熟練的吧。
“你昨天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顧念:“……!”
錯愕得擡臉看向了他。
她昨天,落荒而逃了!
他今天過來就是問這個的?
顧念驚怔到失語!
“蕭先生!”好半響她才低低出聲,咬了咬脣,最終鼓起了勇氣。
“等我離婚!”
顧念在低聲說出這句話時,臉紅得快滴血,昨天晚上她一晚上沒有睡好,想的就是這個問題,也不知道這樣的回答他會不會滿意?
耳畔一聲輕笑。
顧念豎起了耳朵。
“好!”……
蕭景琛離開病房之前姑姑醒來了,蕭景琛說了寥寥幾句關切的話語,門被護士推開,又到換藥的時間,顧念上前幫忙,突然感覺門口有些不對,有人在看她。
顧念轉臉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謝安泊,不由得心裡一堵。
謝安泊剛來,不過看他此時的面部表情,很顯然他並不知道蕭景琛在這裡!
他也絕對想不到蕭景琛會出現在這兒。
蕭景琛在莎莎的帶路下走向門口,腳步一停,跟謝安泊面對面,蕭景琛脣角帶笑,側着身子順利地避開了門口的謝安泊。
走廊上響起了人與狗的對話。
“你說門口有東西?”
“汪汪--”
“哦,不是東西?”
“汪汪--”……
謝安泊怒,“……!”
蕭景琛,你纔不是個東西!
候在病房門口的盛華看着自己老闆那陰沉的臉色,脣角都抿成一條線了。
謝安泊吃了悶虧又不敢吱聲,說什麼?跟一個瞎子計較?
但他看向顧念的目光卻變得深沉犀利起來,只是礙於病g上的人,站在門口的他纔沒有及時發作。
蕭景琛怎麼會在這裡?
顧依讓顧念把病g搖上來,自己能躺坐着,剛纔聽到顧念說要帶她去北城的觀景臺看夜景,她便高興地讓顧念給她把最厚的羽絨服給翻出來帶着,晚上怕冷。
謝安泊的出現讓顧念的表情有了變化,她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她在這裡的,但是在北城他謝安泊要找個人本來也不是一件什麼難事,只不過他突然出現在這裡,確實讓她驚了一下。
說不緊張是假的,她沒辦法做到像謝安泊那樣身體和精神都出/軌還能這般的淡定自如,剛纔她跟蕭景琛說了那樣的話心裡本來就很矛盾,然而此時見到謝安泊,看到他婚後對自己多年來一成不變的清冷目光,突然這種矛盾感也隨之淡化了。
他們本該就不該是綁定在一起的!
顧依看着出現的謝安泊,心裡冷笑一聲,他跟念念結婚都快兩年了,這還是第二次見到!
這個丈夫果然是各種不接地氣的高大上!
“姑姑!”謝安泊走進病房,喊了一聲,語氣裡還算恭敬。
顧依轉開目光,看了顧念一眼,低聲說道,“我再睡一會兒,我怕我晚上沒精神!”
顧念知道姑姑是想給自己騰出說話的空間,她點了點頭,看了謝安泊一眼,走出了病房,身後謝安泊跟了出來,兩人一前一後,顧念在前面走,謝安泊在後面跟着,只是顧念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被身後的謝安泊伸手一拉,拽住胳膊時涼涼的語氣裡帶着火星味兒。
“我怎麼不知道我謝安泊的太太居然跟景湖的蕭董事長關係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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