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9完

我跟劉映杉最後也沒能得到我爸的認可。回去那天他看到劉映杉拉我的手差點兒沒暴跳起來。

“你姑姑早就給我說你們兩個不對勁, 你們還要不要臉?俞思齊老子欠了你的是不是?我倒了八輩子黴才生了你這個兒。”

實話實說我之所以會回來是因爲我想把我跟劉映杉的關係昭告天下。我這麼做並不是要得到誰的祝福,只是不想再隱瞞。劉映杉一年前就敢把我帶他們公司年會去,而我沒理由讓他做這段感情的單方面付出者。

劉映杉原本的打算是學我在上海的時候, 該站就站, 該跪就跪, 但我讓他這麼做。最後的結果就是我在我爸的吼罵聲中帶着劉映杉走了, 買了當天的動車票回成都。

“思齊你別擔心, 過年的時候我們再回去好不好?”劉映杉大概是怕我高興。

“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如果不是名義上我身上流着他的血,這次我根本不用回去。上次奶奶出事的時候你應該已經見識到了,我爸這邊的親戚就是這樣。這件事情, 他接受,我們就仍然父慈子孝維持以前的狀態, 如果他不接受, 我也無所謂, 我不會因爲他的不同意改變我的取向,也不會因爲他不喜歡而放棄你。我現在有你在身邊, 有我媽支持我,已經很滿足了。”

劉映杉回去之後重新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因爲出櫃的事情,他無故缺了很多天,幸好這間事務所的負責人跟他舅舅相熟, 所以最後也沒怎麼樣。

我跟劉映杉小別勝新婚, 分開了幾天, 再在一起的時候都格外珍惜對方。然而不到一個月, 我跟他有了在一起後的第一次爭吵, 還是爲了房子的事。

劉映杉去上海之前找人擬了份房屋贈送協議,還拿着協議去不動產登記中心作了預告登記。從上海回重慶的時候我媽給了我一張卡, 那卡後來我去看了裡頭有85萬。

85萬之前的話在成都五大區能買個便中檔的套二,但是這半年成都的房價被炒房團擡升了一倍。劉映杉他們家的房子,四年前買的130萬,現在連裝修已經要賣500萬了,所以這錢我也就遲遲沒給他。而他說的預告登記我也沒放在心上,誰知道有一天晚上他下班回家突然就跟我說他第二天請假讓我跟他去登記,把房子過戶到我的名下。

“你瘋了嗎?我要你房子幹嘛,我跟你在一起又不是爲了你的房子。還是你想把房子轉給我自己就回上海了?”

“想什麼呢?之前就想把房子轉給你,不爲什麼,就是想給,給你個保障啊。”

“得了,謝謝您我不需要這個保障。無功不受祿,現在多少男女結婚都是爲了房子的事情吵來吵架,這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跟你在一起就行,幹嘛非得要房子。”

“不是,思齊,房子給你之後你更有歸屬感不好嗎?”

“大佬,你明不明白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歸屬感,而是這房子本身就是你父母出錢買的。是房子的確在你的名下,但你這樣隨意的處置真的不太好。能給我歸屬感的不是這套房,而是我們倆的感情你懂不懂?”我實在佩服劉映杉清奇的腦回路。

房子過戶的事情暫時被壓下來,不過這同樣提醒了我,如今樓市持續漲紅,如果真想留在成都,現在不買房以後可能就買不起了。所以跟老媽商量後,我把那張卡還給了老媽,而老媽用它給我買了個小套三。

小區的位置離劉映杉家挺近,整個小區環境也不錯,高層公寓只有兩棟,其它都是連排別墅。辦了網籤,拿完協議之後我才告訴劉映杉這個消息,可我真沒想到,他會暴走。

“俞思齊你什麼意思?前段時間我說把房轉給你你不要,轉頭自己去買個房?怎麼,巴不得快點兒從我這兒搬出去是不是?”

“我哪兒就想快點兒搬出去了?這房2018年才能交房,我買來不過是因爲這兩天放假漲勢太好。”我本來是想跟他分享一個好消息,沒想到會變成爭吵。

“漲勢太好我給你的時候你不要?”

“我不是說了這是花你父母錢買的房子,我不能要。”

“哦,我父母的錢不能花,你媽的錢就能花?我這是上趕着犯賤對吧?主動貼上去給你還被你嫌棄。”

“劉映杉,你知道我沒這個意思,幹嘛非得往我身上扣帽子?你要是執意這麼想,我覺得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那就甭談了。”

房子的事情鬧的不歡而散,劉映杉爲這事兒很久沒理我。直到我研究生入學的時候,他送我過去報名,陪着我跑前跑後,幫我排隊,給我辦各種手續,我想着人家都這樣了,我也乾脆服了個軟把這事兒糊弄過去了。

就這樣我本以爲我倆從此就能在成都安家落戶,從此過上你儂我儂的日子。結果我又錯了。

一年半之後的一天,那時候我已經研究生二年級,劉映杉突然沒由來回了上海一段時間。那是這麼長時間頭一回他出門沒主動讓我跟着。我心裡挺玄的,因爲其中有一晚上我沒能聯繫上他,我甚至給他媽媽發了信息,還是沒有迴音。

說實話當時我心中有個很可怕的想法:劉映杉出軌了,或者說是回上海相親去了。所以他纔會拋開我單獨走,所以及時我打給他媽媽也沒能獲得任何有效信息。

他只失聯了那一晚上,第二天又開始回我消息,但是我心裡的疑慮一直存在。我懷疑他,不相信他,但是又不敢問他,就這麼拖了有十來天。

過了兩個星期,劉映杉半夜打了個電話給我。

“思齊,我有件事必須要告訴你。”

我一聽這話當時就不行了,我想得,這一天終於來了,我估計他要跟我坦白自己相親的事兒了。

“你畢業之後可能不能繼續跟你導師做博士了,你能不能考個上海的學校?我奶奶、我爸媽他們都想我回上海,所以你可以跟我回上海嗎?”

原諒我當時有點兒沒反應過來,我以爲他的意思是想等我說不行,然後他就立馬能說“那怎麼辦,我要回上海,咱們還是分手吧”一類的東西,所以我立馬說了可以,去就去,看他還能找什麼藉口。

“行,你最近沒課,把電腦帶上來上海吧,我給你定了明天下午一點的機票,川航t1,航班信息我馬上發給你。”

這是個什麼套路?我又懵逼了,得,看來我得去趟上海才行。

第二天到上海的時候已經四點了,劉映杉帶了個超大的行李箱過來接我,在t2門口接到我又直接拉着我搭地鐵往t1跑。

“幹什麼呀?你突然讓我來上海乾嘛?”剛纔在川航的飛機上吃了個飯盒還吃了碗麪,這會兒挺飽,被他扯着走得飛快,感覺自己快吐了。

“轉機。你帶電腦了嗎?咱們估計得去十天,你開題報告在島上寫啊。”

“不是,我們轉機去哪個島呀?你不早說,我護照都沒帶。”

“去塞班,護照那些你別擔心我帶了,我前段時間回上海的時候就給你拿着了。”

“不是,好好的去塞班幹嘛?我們過年的時候不是剛去了仙本那,你上島上癮了?”我是不知道劉映杉哪兒來的脾氣,翹班半個月,這會兒竟然帶着我逃課十天出去玩。

“結婚。”劉映杉在我倆終於走到t1的時候停下了。

“啥?”我面部表情抽搐了一下,“你說啥?”

“結婚,去塞班島市政廳結婚。塞班免籤,我們到的時間剛好是當地週一,結婚至少要七天,雖然現在是淡季我怕排隊所以行程定了十天。”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那什麼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兒麼?我這兒啥都不知道,就上了你的賊船了?”我對上海可能水土不服,反正一下機就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那我現在給你求個婚?”劉映杉突然把行李箱放下要開箱子。

“你幹嘛呀?”

“戒指放行李箱了,你等一下。”

我去,他能再傻逼點兒嗎?這他媽可是著名的上海浦東機場,他這會兒拿個戒指出來求婚無疑是想上社會新聞啊。“等等,等等,你別找了,你起來。”

“怎麼了?”

“沒怎麼,我是覺得你至少現在得問問我願不願意跟你走,這是基本禮貌。”

“行,俞思齊,你能去塞班島跟我結個婚嗎?”劉映杉也沒站起來,就着蹲地上開行李箱的姿勢問我,那樣子特別不講究。

“我願意啊。”我也挺想逗他的,可是我做不到,我他媽想跟他結婚想瘋了。

到了塞班我才知道他在上海消失的那個晚上被他爸打的住院了,胃出血。第二天稍微能動就給我發消息了。聽他說的時候我有點兒想哭,但是我忍住了。

行吧,就這樣,在2017年4月11日,我哭着和劉映杉在塞班島註冊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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