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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鬧的這麼大了?是你上次那件事情嗎?公司做不下去了?但是今天那個董事過來說他私人出一百萬先墊些工資的時候, 他們看起來還挺有錢的啊,並不像破產的樣子。”劉映杉癱在沙發上,我給他一杯熱水, 幫他揉揉眉心。

劉映杉攬過我, 低頭蹭了蹭我, 說到:“你知道什麼, 公司破產並不是等於董事股東破產, 這些人好的很,損害的不過是債權人而已。這家公司的頭子太聰明,當初拍下這塊地的時候價格過高, 如果按照原本規定的方式來修房子根本賺不了錢,所以就違規多修了兩棟, 市值多了整整兩個億, 但是沒辦法辦不了違建房屋辦不了產權證, 但是他們還是照着原價賣了。得的錢又投資到了新疆做磚廠,所以資金週轉不過來, 賠不起違約金,也給不起民工工資,受害的還是小市民罷了,那些大股東,該賺的錢一分也不少。”

“可是現在不是修建房屋都交了保證金在政府嗎?那個錢怎麼不拿出來發工資?”

“那個錢, 杯水車薪罷了。都以爲那個錢是給民工的保障, 所以民工才放心出來工作, 但那個錢實際上最多也只有所欠工資的四分之一, 根本不夠, 是個救急的錢。對於這種動不動就甩鍋給政府的,政府也不會管。”劉映杉摸摸我的頭, “一看你就挺傻的,不適合做這種勾心鬥角的事情,別想這麼多了。”

“也不是我願意想啊,這段時間你天天加班,還遇到這些事情,我怕民工他們鬧起來,你再受傷了。”我小聲嘟噥着說出自己擔憂。

“不礙事的,已經快解決了。他們申請破產,資產清算什麼的基本已經做好了,債權人受償方案我們也做出來了,現在他們也不過是在向政府施壓,讓政府把他們那兩棟違規的房子給弄合格而已,要不了多久這公司又能正常運轉了,所以完全不用擔心,年前我們就能搞定。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反正你也弄不明白,你每天只要好好吃飯,睡覺,看書打遊戲,把自己給我養胖了就行。”

我抱着劉映杉不再說話,這些事我確實插不上嘴,只能在他身後默默支持他。

好在這件事情真如劉映杉所說在年前順利解決了,臘月二十九的那個晚上,劉映杉開着車帶着我踏上了回家的路。

“你真的不回上海過年了?”在路上,我還是不敢相信,劉映杉要跟我去老家過年。

“我不是說了麼?去年是你自己過的最後一個年,以後都是我陪着你。”劉映杉笑笑。

“可是,你怎麼跟家裡說呢?阿姨他們不會想你嗎?他們怎麼會同意啊?你都這麼久沒有回去了。”

“我跟我媽說我要去媳婦兒家見丈母孃,我媽高興的不得了,還讓我多買點禮物。等陪你過了年,我搭初二早上的飛機回上海。”劉映杉笑着,也不知他是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你還是好好想想要怎麼跟外婆介紹我比較好,畢竟大過年的不回家,專門去了你家。”

“我就說這是他孫媳婦兒唄,還能怎麼着?”我小聲嘀咕着,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劉映杉開車真的很快,即使是在堵車的情況下,我們也還是在十二點之前到達了外婆家。

半夜起來給我們開門的是知道劉映杉要跟我過年的我的老媽,一開門兩人就進入了相互恭維的模式。

我媽:“哎喲,小劉開車累不累?我給你煮一碗湯圓兒吧,還有餃子,是思齊他外婆下午包的。”

劉映杉:“不用了,不用了。乾媽,您快睡,我們剛纔在服務區吃了東西,您快去睡覺吧,美容覺得多睡,才能越來越年輕。您放心,思齊要是想吃我起來做就成。”

我媽:“小劉真是懂事啊,那阿姨先去睡了,你們也早點睡啊,不用將就思齊,他要想吃就自己做,你開了一晚上車也該累了。”

劉映杉:“不辛苦,不辛苦,爲領導服務是我的榮幸。乾媽今天開車也累了,乾媽快睡,我待會盡量輕一點,不吵醒您。”

我媽:“小劉,我真是越看你越喜歡。”

劉映杉:“我看您也是,您簡直就像我的親媽一樣,我回家我媽都不起來接我的,您真的比我親媽還親。”

我實在是受不了兩人那膩歪勁兒,說到:“媽,你快去睡吧,劉映杉,你也給我滾去睡覺。”

好在有老媽的幫襯,所以劉映杉在我們家過年這事兒並不顯得特別突兀,反而因爲這個新面孔的出現給這個家裡增添了許多的活力。

跨年的時候劉映杉正跟着我在樓下,等待着老媽的號令放鞭炮,以前這活都是舅舅做的,可是劉映杉今年執意承包了這項任務,所以一向不喜歡鞭炮的我還是跟着他去了樓下。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鞭炮聲已經是此起彼伏,十二點倒數,老媽在樓上喊着:“到時間了到時間了。”劉映杉點了鞭炮,拖着我到了樓梯轉角處,耳邊是外面不絕於耳的噼裡啪啦的鞭炮聲,眼前是劉映杉的大頭,任由着劉映杉按着我,跟我說了新年快樂,然後親親吻我。

我想這是我過的最開心的一個年。

大年初一的早上,當我睜開眼時,發現劉映杉好像已經盯了我很久。

“你不好好睡覺,總盯着我幹嘛?”我伸手撐開他放在我面前的臉,說道。

“想你了嘛。”劉映杉笑笑。

“神經病啊你,我就在你旁邊呢。”我扯了扯被子幫劉映杉把露在外面的手臂遮住。

劉映杉也順勢抱住我,說到:“你在我也想啊,這是我跟你一起過的第一個年,我太開心了,都捨不得回去了。不然明天你跟我一塊兒回上海,我們直接告訴我媽。”

我習慣性抱住他,跟他耍賴:“算了吧,我還想多開心幾天呢,大過年的,這個事是急不來的。”

“今天要去拜年嗎?帶着我嗎?”劉映衫親親我問道。

“中午跟舅舅他們吃飯,你已經見過了,然後下午去看我爸,完了晚上堂哥約我出去,你要一起嗎?”

“當然要,馬上就要分開了,我得時時刻刻跟你在一起纔好。我呀,巴不得你上廁所都能跟着,還可以幫你拉拉鍊,提褲子。”

“大清早能別噁心我嗎?”我表示嫌棄,然後又抱着他睡了過去。

吃過午飯還是劉映衫跟着我去了我爸家,暑假的時候劉映衫陪着我回來過一次,所以跟我爸也算是打過照面並不太陌生。

雖然知道我跟我爸的關係並不太好,但是劉映衫的家長政策卻是照樣實行的滴水不漏。

“叔叔好,新年快樂啊,這是給你跟阿姨帶的東西,都是我們那兒的特產,您試一試。”一進門劉映衫就擺出了一副謙卑的姿態。

我爸也難得看在劉映衫的面子上給我露了個笑臉,“小劉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叔叔這兒不知道你要來也沒給你準備什麼。俞思齊你也是你朋友來家裡了也不知道提前說一聲。”

“是我自己加班沒買着回去的票纔跟着思齊過來的,臨時決定的也不能賴他。再說了,我一個大小夥子,哪兒用得着什麼東西,叔叔您別忙活了,我跟思齊就是過來看看您。他這上了學常年也沒時間回來,但是心裡還是念叨着您呢,所以特地讓我跟過來跟您多說說話,聊表孝心了。”劉映衫的套詞兒那是一串一串的,說起來都不帶打岔的。

“他,不氣死我就是好的了,還指望他回來表孝心。我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小劉你不用幫他說好話,你看他那個樣子,從進門到現在連叫都沒有叫過我一聲。”我爸順着劉映衫的話抱怨。

我跟爸爸的關係原本就不好,自從奶奶那件事情之後,兩個人更是沒有什麼話說了,平時打的本來就不多的電話,現在已經是更加少,所以一下子回來拜年,倒確實有些尷尬,反而劉映衫更像是這個家裡的人。

“哪裡有了。叔叔那是因爲我太熱情,所以思齊纔沒能插上話。對吧思齊。”劉映杉給我個眼神我知道他是想給我個臺階下,趕緊拋開了心中那些小九九,應承到:“對,你們一進門就開始說話,我哪裡插的上嘴。爸,您最近怎麼樣啊?”

老爸臉上的神色稍微緩和一些,還是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還好,還沒有被你氣死。”

這一句噎的我不想說話,劉映杉趕緊接過話題:“叔叔,你看思齊說你愛抽菸,這是他特地找我讓朋友帶的,我們那兒的特產煙,川內沒有的,您快試試。”劉映杉說着從帶來的那堆東西里拿出一條煙來,扯開之後,順勢遞給我爸,還恭恭敬敬給他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