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 最後我提了三個籃子,被李恆拖了出來,站到了排隊付賬的隊伍中。
李恆見我一臉興奮的模樣, 震驚問道:“你買這麼多面膜幹嘛?”
我一笑, 不好意思地說道:“岳母政策, 岳母政策。”
李恆瞬間明白過來, 表示對我的贊同, 然後又問:“劉殊呢?怎麼還不出來結賬?”
我轉頭看一眼,劉殊已經跟着另一個店員開始了愉快的對話,便告訴李恆:“劉姝估計還得半個小時呢。”
事實證明我的估計遠遠不夠, 在一個多小時以後我跟李恆終於在付款的隊伍中等到了劉殊跟軟妹子。
還好Sasa的購物袋夠大,所以那幾籃子最後變成了四個袋子, 我跟李恆一人兩個。
李恆不斷在後面抱怨着, “我是出來買球鞋跟表的, 不是來跟你當免費勞動力的。”
“什麼免費勞動力?這裡面可是有給王姨(李恆媽媽)買的面膜。你也不想想你是怎麼回事?自己兒子出來旅遊,親媽還讓我給她買面膜, 證明她是多麼的不信任你,你對得起王姨對你的疼愛嗎?買的時候不出力就算了,出來拿個東西還鬧騰,你能像個男人一樣嗎?有點兒責任心成嗎?我真的都懶得鄙視你了,本來還說明天跟你去買鞋的, 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 明天你還是陪着我去逛老佛爺, 買鞋不買鞋的等我排隊買完包再說。”面對李恆的抱怨, 劉姝直接甩出了必殺技, 得,明天的時間又被徵用了。
李恆雖然一路都在強調自己一定會抵死不從, 然而第二天早上卻還是在劉殊的追魂奪命call下憤然起身,踏上了挑夫旅程的第二天。
問:女孩子逛街能逛多久?
答:生命的長度。
由於這一次是港澳之旅,我們在香港的行程也就三天兩夜,這三天加上在機場的那頓翠園我們一共吃了五頓飯,其餘的時候全部在逛街,逛完旺角尖沙咀,尖沙咀逛完還有紅磡,在我看來,那些年我在港劇裡聽過的著名商場全部留下了我們的足跡。最可怕的是有時候她們逛一下午竟然可以什麼都不買,原因是:上身不好看。
所以當第三天晚上到達澳門的酒店的時候,劉姝要出去逛夜景,我跟李恆是磨破了嘴皮子才勸住了她休戰一晚。
洗個澡,打開微信跟劉映杉視屏,發現劉映杉竟然還在公司。
“這麼晚怎麼還不回去?”我問他。
“忙呢,大家都在加班,一個人怎麼好意思回去。”劉映杉掛着耳機,也不看手機,就那麼回答着。
“早知道我就不出來了,留在家裡還能給你做飯,你加完班回去什麼都沒有。”我小聲嘟噥着。
聽到這裡劉映杉終於擡頭看了眼鏡頭,笑笑,說道:“說什麼傻話呢?你辛苦學習了一個學期就是該好好出去放鬆一下。我這兒也做完了,現在已經在收拾東西了,馬上就可以回去。別想那麼多,出去了就好好玩兒,回來的時候我去接你,等你回來我也忙的差不多了。”
我看着屏幕裡的劉映杉起身,把文件裝進包裡。
“你回去路上吃點東西,別吃太辣,別吃不好消化的,買點奶跟麪包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劉映杉拿起手機離開了自己的位置,“幾天不見怎麼就這麼囉嗦了,坐起來我看看。”
我聽話地坐了起來,把鏡頭立在了自己面前。
“怎麼瘦了,是不是劉姝拖着你逛街了?”劉映杉問道。
我點點頭:“前兩天在香港都在逛街。”
“她逛街你別理她啊,那是她的精神食糧又不是你的,你自己不會找東西吃麼?那麼多賣小吃的地方,你竟然還敢給我瘦了。”
“你還不是瘦了,還鬍子拉碴的,憔悴的很。”我犟嘴。
“我這是工作太忙,這個瘦是在合理範圍內的,你那個能一樣嗎?我告訴你趕快給我養回來,不然以後別想一個人出去玩兒了啊。”劉映杉語氣頗爲嚴肅。
“不去就不去,本來也不是我自己想去的,我想在家陪你你又不讓。”看着劉映杉有些憔悴的樣子,我比他更委屈。
“好了,好了,就說了你兩句,乖,不鬧啊。我錯了好不好,以後你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乖。”劉映杉輕聲哄着我。
“不要,我以後都不要一個人出來了,我想你了。”雖然當着李恆的面兒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終究還是說了。
“嗯,我知道,我也想你。以後都不放你一個人出去玩兒了好吧?”
兩天後我又回到了成都,由飛機艙門到擺渡車的路上我成功被凍成狗,一下車趕緊拿出電話給劉映杉打電話,然而他的手機卻是關機狀態。幸好經過上一次的經歷劉映杉留下了他辦公室的電話,趕緊打了過去。
“喂,您好,XX事務所,請問有什麼能幫您的?”一個甜美而急躁的聲音響起。
“您好,我想找一下劉映杉,我是他朋友,他電話打不通,請問他現在在嗎?”
“劉映杉出去辦事了,你是俞思齊嗎?”對面的女聲問道。
“對對,是我。”
“哦,劉映杉那邊兒客戶遇上事兒了,你要是着急找他我給你個地址,你記一下。”
手機開了免提,記下了地址,好在離我們家並不太遠,於是自己打了車先回家放東西,然後立馬出門找到劉映杉。
那個地方距離我們家不過五六公里,是個新樓盤,真不知道劉映杉的客戶怎麼會去那種地方。結果坐在的士上面,出租車司機給了我答案。
“小夥子你也去示威啊?”
“示威?什麼示威?”我隱隱感覺可能是跟上一次劉映杉加班的事情有關。
“就是業主跟農民工一起在售樓部鬧事啊,今天那裡好熱鬧哦,今早上還堵車了,你說要去那兒的時候說實話我還有點不願意,怕等會兒進不去又出不來。”司機師傅跟着我說話,我卻絲毫沒有心思跟他搭話,幸好此時已經不堵車,但是遠遠還是看到了撐起的橫幅,白底黑字寫着:還我們血汗錢。
下了車,狂奔過去,才發現情況遠遠比我看到的更加複雜。最外圍的基本上都是圍觀人士,往裡有民工,有業主,最裡面的是警察跟樓盤負責人,當然還有劉映杉。
一邊往裡擠,一面聽到周圍的羣衆憤怒的交流。
“就是要把他們這些狗日的堵到這兒,一年到頭拿不到錢。”
“就是,我來這個隊裡幹了半年,一個月的工資都沒發給我,婆娘娃兒還在屋頭等到的,不發錢連年都過不成,我不過他也不要想過。”
“你那還好哦,才半年,我艹,我跟的這個隊,這個隊長我跟了兩年,就只有前年拿了兩個錢,之後的錢都沒有拿到過,說是好像中途有給隊長錢,隊長一個渣渣都沒有給我們分,卷着錢跑了,我們這個纔是走投無路。”
“他們這些龜兒子還申請了破產,以爲破產就不用給錢,我們反正要堅持住,那些警察有本事就打我們,打了老子就去醫院賴起,讓他養一輩子。”
穿過民工的防線,又輾轉到了業主的那一邊。
“買的時候又沒說辦不了產權證,把定金啥子都收完了,現在給我說連房產證都辦不到。”
“就是,我兒子跟媳婦兒還等到這個房子結婚的,這個樣子以後不吵架纔怪。”
穿過層層人羣,終於站在了第一排,看到了裡面的劉映杉。
我要衝進去,被警察攔了下來。我站在防線外努力跟着劉映杉揮手,終於讓他注意到我,在警察的幫助下我終於突破重圍見到了劉映杉。
“對不起,太忙了,出不去,沒有接到你。突發事件,剛剛跟你打完電話,就接到通知這邊在示威。”劉映杉皺着眉頭跟我道歉,“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這裡太亂了,你在裡面呆着。”
“沒關係,我打電話去了你公司,你同事告訴我的,這裡還有很久嗎?你吃飯了嗎?”我絲毫不在意他是否來接我,我只想知道他沒事而已。
“沒有,大家都沒吃,沒辦法,這裡鬧了一早上,現在人都少一些了,我們也出不去,也不知道具體會鬧到什麼時候,解決方案也暫時沒能出來,所以估計得這麼耗着。”劉映杉說起這些大概是覺得腦子都疼了,碰巧他的上司又找他,他便過去了,我就一個人跟着售樓小姐們坐在一起,等着他。
晚上八點,雙方終於暫時達成協議,示威人羣漸漸散去,警察們也收隊回警局,我跟劉映杉也得以回家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