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已經走到一輛車面前,只見他拿出鑰匙,開了後備箱,把我行李箱放了進去。黑色的Q7,牌照都沒上,一看就是新車。
“買新車了?”
“嗯。前天提的,這麼早過來就是爲了提車辦手續。”
“怎麼突然想起買車了?”
“還不是因爲你生病?”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什麼時候生病了?你該不會是瘋了吧?過個年過傻了?”
“俞思齊,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啊。你不記得那天晚上你丫的胃疼的臉都白了,是誰半夜給你買的藥啊?”
“就爲這個?神經病吧,你前兩年就沒生過病?自己想買車了少往我身上套啊。”
劉映杉的表情像是要吐血。“真是爲我自己我能等到現在纔買?我爸房子都給我買了能差這個車錢?說真的,你太沒良心了,你竟然都不信。”
看他的樣子,越說越認真,不過不怪我啊,這個我真不能信。“得了吧,你去大街上問問,誰能相信?咱們倆才認識多久?還爲了我買的。”
“感情是不能用時間來衡量的,不然你把一見鍾情的放在哪裡?”
“不好意思,我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在我心中,第一眼看上的那都是因爲臉。”
“合着找你這麼說人醜就不能談戀愛了?”
“少過分解讀我的話。”大概是因爲新車,我覺得有點悶,便開了點窗戶。
“悶着了?”劉映杉見我開窗,問道。
我點點頭,然後眼看着他把我這邊的窗戶升上去,自己那邊的開了些,又把後排的窗戶全開了。
“新車,配套的這些全是真皮,所以味道有點大,這個香水味也有點濃,明天你跟我去選,選個你喜歡的。你要是暈的話我開慢點兒,不過也不怕,幸好不遠,馬上就到家。”
我頭靠着靠椅,也不理他,閉着眼睛,時間尷尬,早上沒吃早飯,現在胃空空的,又是中午,堵着走的有點慢,一停一走的,有些暈車。
趁着等紅燈的時候,劉映杉手伸到後排拿了礦泉水遞給我,問道:“你是不是沒吃早飯?暈車了?”
我點點頭。
“還說回去給你煮湯圓兒呢,我特地帶的,肉餡兒的,算了,路上給你買粥。你丫真是自找的,胃不好還不吃早飯,浪費了我半夜出門給你買藥的心血。跟你說這車是因爲你買的你還不信,我就是那天晚上出去一直打不到車,又怕你一個人在家再疼出個問題來,纔想到要買車的。以後你要是半夜再胃疼了,就直接拖到後排給你送醫院去,省心。”劉映杉一直在旁邊說話,饒是我好端端的也禁不住他的聒噪,更不用說現在暈車,胃裡還翻江倒海的,於是乾脆轉過頭去不看他。
幸好,歸根結底也沒有堵太久,在我支持不住想吐之前,到了劉映杉他家。
“東西給你放這屋了,你以後來救住這間,有廁所,方便一些。你坐着,我把粥熱一下,自己先喝杯熱水,茶几上那個白色的杯子是我買的,你用那個。”劉映杉把我的東西放好,又帶了剛剛買回來的粥進了廚房,我的胃還是有些不舒服,犯惡心,也就沒有跟他客氣,坐到了沙發上。
“可以吃飯了,你過來。”劉映杉從廚房端了些碗盤放到餐桌上。
“這饅頭你哪兒來的?我們剛剛沒有買饅頭。”看着盤子裡一疊奶油小饅頭,我在想這是不是劉映杉一直放冰箱的,又聯想到他之前都在上海,我深深懷疑這個是否已經過期了。
“你那一臉懷疑的樣子給誰看呢?我之前不是讓你過來住麼?昨天去逛超市,想着要是以後你住這兒,得多吃饅頭跟粥,所以買的。還有這個鹹菜,專門問了人去菜市場買的,可好吃了。”劉映杉一臉委屈。
我也覺得自己這事兒理虧,不能因爲人家之前家裡沒早飯就不準人家進步,便笑道:“謝謝,謝謝,真是個好同志。我代表黨和人民感謝你。一鞠躬,二鞠躬。。。”
“夠了啊,我還沒能爲國家壯烈獻身呢,三鞠躬留着,趕快來吃飯。”劉映杉用筷子橫在我面前,擋住了我的三鞠躬,爲此我很憤懣,畢竟是一個有強迫症的人,於是趕緊在心中默默補上三鞠躬,纔開始吃飯。
“這個鹹菜真的不錯,在哪兒買的?”我吃一口劉映杉買的鹹菜,味道是真好,清爽可口,忍不住心情也好起來。
“好吃吧。就我們外面XX那兒有個市場,那兒買的。”
“不對呀,你怎麼會去市場?這個不合理啊。”我想着像劉映杉這種人,頂多就是逛逛超市吧。
“就昨天去超市買口糧,遇到隔壁的大爺,我就問了兩句做什麼小菜好吃,他就跟我推薦了這個。哥哥爲了給你買鹹菜可是光榮獻出了自己的第一次,你就沒有什麼表示表示。”劉映杉也不急吃飯,就那麼斜眼看我,倒顯得我心虛了。
“我請你吃飯?”劉映杉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怎麼處理,但是總不好白白吃了人家的。
“你做的我就吃,要是出去吃的話就算了吧。”
“行啊,我下的方便麪可好吃了。”
劉映杉:“呵呵。”
吃完飯,我照例主動收拾碗筷,然而總是在剛把碗筷放到洗碗槽的時候被攔下來。
“出去,廚房重地,生人勿近。”劉映杉戴了圍裙就把我往外推。
“我來啊,我總得付出點兒勞動力吧,老白吃白喝的也不是個事兒啊。”
“得了吧,你看你瘦瘦的,這麼高的個子,不長一點兒肉,肯定是身體有問題,讓你碰了水,胃再痛了,晚上又不能吃湯圓兒了。這個還是我來,老規矩,你去打遊戲。”
“可是我不想打遊戲,打什麼呀,總是輸。說真的,我來洗碗。再說了,人家胃痛只有說不讓吃生冷的,哪有不讓用冷水洗碗的?”
我十分想上手,然而劉映杉彷彿築起了一道防禦工事,確實讓我無處下手,“就一個圍裙,你快走開,待會髒水濺到衣服上了。你怎麼那麼沸呀,別鬧行嗎,你個龜兒子的。”
“你這是跟誰學的四川話啊?”
“你管我,怎麼樣,正宗吧?”劉映杉一邊洗碗一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知道這個詞什麼意思嗎?”我也懶得插手了就讓他洗。
“怎麼不知道,小淘氣啊,哥們兒之間的愛稱。”
當下我就忍不住笑出聲來,“劉映杉,你的四川話是在上海學的吧。”
“難道不是?”
“是,是,你可真是個龜兒子。”說完這,我已經笑的不成樣子。
劉映杉到此才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被誆了,再沒有了剛纔那樣得意的笑容,反而冷着張臉了。
洗了碗,劉映杉不知怎麼的,對讓我搬到他家這事兒戀戀不忘,又開始了新一輪遊說。
“說真的,你看我這兒多好,四季空調任開,二十四小時熱水,單人席夢思大牀房,職業廚師陪着,你還用不着洗碗。要是覺得遠了我還能當司機,不就是讓你跟我做個伴兒嗎,怎麼就這麼小氣。”劉映杉的聲音3D立體環繞在我耳邊。
“真的不方便,我得上早自習啊,親。7點20 一到五的早自習我不能逃了呀,我還是學習委員呢,還得去別的班查到,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嗎?還有晚上點到我怎麼辦?紀檢部查寢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所以,這事兒真的沒法商量。再說了,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哪兒就用人陪了啊?”被他纏的我快神經大條,爲了防止自己一個不注意答應,只得在自己還清醒的時候連連拒絕。
然而我也真是好傻好天真,在劉映杉各種威逼利誘,軟磨硬泡之下還是答應了他每週末過來住。我是覺得還好,但是劉映杉卻是激動的很,當下拉着我,讓我在他的監督之下留下了換洗的衣服放進衣櫃。
這一次開學要是有什麼不一樣,大概是心境了吧。學生寢室不能私自更換,再加上每個星期固定的兩次查寢,我跟楊晉還是不可避免的相見了,在報道的辦公室,在開年紀大會的教室,在上課的時候,還有在星期天晚上回寢室的時候。不過,經過一個假期的洗禮,我對他除了尷尬,也再無其他想法。
好在兩個人的心境都差不多,所以也很有默契的不相互爲難了。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反正楊晉的早自習再也沒有遲到過,每一次點名他都在,再者,我也很自覺的讓出了第一排中間那個學霸的位置,轉而坐到了最後一排。也就是這個契機,我認識大學時代最好的一羣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