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瞭解到,原來那尤少爺名爲尤英,家中有間賭場。楊傑的父親在賭場賭錢輸了個精光,最後還欠下了一屁股債。尤英找楊傑要錢,還威脅說如果不立刻還錢就砍掉他父親一隻手作爲賠償。尤英早知他還不了,於是又給了楊傑另外一個選擇,那就是從今天開始,每天來這兒聽他吩咐,爲他做一件事。連續五天之後,他父親的那筆帳就一筆勾銷。
楊傑沒辦法,他無力償還如此巨大的債務,若想保住父親就只得按他說的去做。
“唉,又是因爲錢的緣故!”龍天爲那少年而嘆息,他也只能嘆息,這種事他愛莫能助。
過了大約十多分鐘,楊傑又回來了。
“哦,這麼快?真厲害,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尤英笑着說。
“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我們是好朋友嘛,先喝完這杯酒再走不遲。”尤英緩緩爲楊傑倒了滿滿一杯酒,送到他面前,“慶祝你首戰告捷。”
楊傑抓起酒杯,仰頭猛地灌下,而後扔下杯子頭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記得明天準時到!”尤英不忘叮囑道。
酒桌上的人喝得醉醺醺的,其中一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指着門口已經走遠的楊傑大笑,“太……太好玩了,看那小子氣成什麼樣了!哈哈……”
“別急,好戲纔剛剛開始呢,精彩的還在後頭。你們幾個現在開始有事做了,都清醒清醒,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明天該叫他做什麼好。”
“確實要好好想想,不能像今天這樣輕鬆了!”
“對!這麼好的機會不能錯過,絕不能輕易饒了他,得叫他知道知道
我們的厲害!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不買咱的帳!”
四個人付了錢,大搖大擺地攙扶出了酒樓。
看着那四個富家公子如此行爲,龍天真想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也痛一痛。可是現在他不能這麼做,只能忍着。
第二天,尤英四人又來到了酒樓,等楊傑到了之後又叫他去做了一件事。不過這一次楊傑過了半個多小時纔回來,而且回來時臉上帶着陣陣瘀青。
“受傷了麼。”龍天暗暗爲他擔心。
在接下來的三天裡,與前兩回一樣,每日尤英等人都在酒樓裡吃喝,吩咐楊傑去做各種他們想到的任務。
雖然楊傑身上的傷越來越重,但好在每次都能平安歸來。
第五天,楊傑走出酒樓後過了許久都沒回來,龍天爲他捏了把冷汗。
“叫他去把大鐵錘的鐵錘弄回來玩玩,這種事都想得出來……”
“絕妙啊!這件事他不可能辦得到,而且楊傑那小子小命都懸了,哈哈哈……”
“管他呢,死了就死了,反正也是賤命一條,來,喝灑!”
……
龍天咬得牙關直響,拳頭抓得指甲都深深陷入到肉裡。這些人仗着財大勢大,完全不把人放在眼裡,整日無所是事,只知道成羣結隊吃喝玩樂,更可惡的是還拿別人來尋開心,無所顧忌地踐踏他人的自尊。這些天龍天看在眼裡,已經受夠了,他真恨不得衝過去一拳打扁他們幾個。
“可惡啊!無法原諒……”龍天直吼。
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楊傑還是沒有回來。尤英旁邊幾個快坐不住,叫嚷着該走了。
“我看那小子八成是掛了,再等下去也沒什麼意思,要不走吧!”
“是啊,大鐵錘可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楊傑肯定栽在他手上了。”
尤英點點頭,也不想再等下去了,他也覺得楊傑這次回不來了。
可是就在他們起身準備離開時,一個人影掠了進來。正是楊傑,他回來了!
可是此時楊傑的狀況並不好,他佝僂着身子,胸膛快速不停起伏着,前襟和右手臂都已被鮮血染紅了大片,很顯然他已經受了極嚴重的傷。
見到楊傑這副樣子,尤英卻笑道:“看情形你是失敗了呢?”
“我已經盡力了……咳咳……”楊傑說着又咳了起來,儘管他竭力剋制,可嘴角還是溢出了一絲血痕。
“盡力了,哼,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干?我口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失敗了。”
尤英捏了杯酒起身走到楊傑面前,另外三人也跟了上去。四個人臉上都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來。
“你想怎樣?”楊傑身體搖搖欲墜,每說出一個字都彷彿付出了極大的努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傷得實在不輕,事實上這次他算得上是九死一生,別說完成任務,能回來再站在這裡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看你這副樣子也做不了什麼了,至於這次約定你肯定是完成不了了。這樣吧,我讓你先養傷,到時我再先好一個時間請你再爲我辦五件事,怎麼樣?”尤英說這話時他旁邊三個人差點笑出來。
楊傑雙拳緊握,牙齒咬得吱吱作響,氣得臉色發紅,不知是因爲受傷還是被剛剛這話氣的。“我拒絕!”他緩緩道出這三個字。
“你說什麼?”尤英一徵,沒想到楊傑會說出這種話,他認定對方已經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的,因爲自己手裡握有他的致命把柄。
“我不會再爲你做這種事了,絕不會!”楊傑雖然看起來似乎快倒下去,但此刻說話卻鏗鏘有力,再也不會低聲下氣。他已做了該做的,現在不願再任由尤英擺佈,更不會再去做那些違背良心的事。他已忍受不了自己的這種行爲,他要拾回尊嚴,做回真正的自己。父親他會保護,同時尊嚴他也絕不讓人賤踏!
尤英神色微變,怒意已經不自覺地上到了臉上。“你可別忘了你老爹還欠着一大筆錢,你還不了債,不怕我宰了他麼?”
楊傑聽到這種威脅後瞳孔一縮,可臉色仍未改變,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死死地盯着尤英,說道:“如果你真的這麼做,那我在此發誓:就算是死,我也要殺了你,讓你一起陪葬!”
楊傑的聲音不大,可是此刻整個酒樓裡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自楊傑走進店內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已經集中到了他身上,現在更是放下手中動作,靜靜地看着這五個人。
龍天站在毫不起眼的位置,身體微微顫動,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這是因爲方纔楊傑那句話而激動成這樣,還是另有其他什麼原因。他只知道,血液像是一瞬間被點燃,整個人像是要燃燒起來了。
一開始楊傑的沉默、忍耐,到現在他的激烈爆發,這一切都感染了龍天,龍天在他身上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引起了共鳴。或者也可以說,龍天骨子裡就是這個樣子。
尤英再也笑不出來了,他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如豺狼一般盯着眼前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楊傑。在一陣陣長長的沉默之後,他手中的杯子“砰”的一聲破爲碎片,酒水灑落一地。
“好,好,很好,你有種……真想不到你能說出這種話來,實在太讓驚訝了。”尤英緩緩說着,右手已探到了身旁的一隻椅子上。
“住手!”酒樓的客人中爆發出一聲喝斥,隨即一個短髮女子驟然躍起朝尤英踢了過來。
可短髮女子的喝斥並未讓尤英慢下半步,他毫不在乎,而對方也來不及阻止他的動作。尤英抄起結實的椅子什麼也沒說就朝楊傑頭上蓋下,楊傑已是重傷之軀,再加上這麼近的距離,根本躲避不了。
木椅破碎四射,楊傑頭破血流,倒了下去不醒人事。
尤英將楊傑打倒之後再一側身,躲過短髮女子的攻擊。他的動作很快,精準到位,可以看出實力不弱。
攻擊不成,短髮女子急忙察看楊傑,見他已暈倒,於是把他扶至牆邊倚靠着。
“徐青?原來是你。”
名爲徐青的女子瞪着雙眸走到尤英面前,語氣很強硬,“我不准你再傷他一要汗毛!”
“憑什麼?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別多管閒事!”
“就憑楊傑是我朋友,幫助朋友又怎能叫多管閒事?”
“你真的要跟我作對?要知道這樣對你們徐家也沒什麼好處。”
“人,我非救不可,不同意的話,你儘可以放馬過來!”
“你!……”尤英震怒,但卻無法發作。這個徐青他還真奈何不了,雖然他家在西城有一定的勢力,可是同等強大的不止他一家。在西城中足足有十三家實力強大的家族,徐家就是其中之一。
尤英也只能欺負欺負下層人,像徐青這樣與他站在相同位置上的人是無論如何也討不了便宜的,強行對抗只會兩敗俱傷。更重要的是家族裡決不會容忍他惹出那麼大的麻煩。
所以雖然憤怒,但尤英也只能忍着。“我們走!”他憋着氣叫上另外三人,準備離開。
就在他們轉身準備離去時,一個碩大的鐵錘飛了進來。
鐵錘尚在空中,一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倏地跟進,一把抓住錘柄,定住其去勢。
進來的是一個光頭大漢,他赤着上半身,全身肌肉似堅硬的岩石般隆起,充滿了力量感。
“大鐵錘!……”跟尤英一起的三個死黨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