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夜晚

他輕輕攬起她的肩將她抱起來,後有將她輕輕放置好一個舒服的位置,蓋上了薄薄的被子,又在房間裡找到了遙控器將空調調好了溫度。

剛想離開卻被桌上擺放着的相冊所定住了腳步。

照片里正是小時候的遲溪醉,懷裡抱着灰白色的長耳兔毛絨玩偶,小腦袋是扎着兩個小丸子,穿着粉色的連衣裙,肉嘟嘟的小臉上滿是笑容。

江羽拿起相框細細端詳着,或許是因爲這個動作,相框的夾縫裡掉出了一張照片,照片飄落在地,他彎腰拾起把照片拿在手裡,表情詫然間有些愣住。

照片中是她們一家三口,女孩還是穿着的那件粉色連衣裙,右邊牽着她的是一位面生的男人,這位應該就是她的父親了,顯得也是意氣風發,從那一身的穿搭可以看出她的父親當年也是位風流瀟灑的男人。

左邊站着的是年輕時的賀春蘭,那時候的賀春蘭比現在顯得更加溫柔,只是相比於現在而言,現在的賀春蘭更加的漂亮迷人,因爲她褪去了一身的稚嫩,不再是爲別人而約束自己。

可是讓江羽沉默了不是照片上的人,而是遲溪醉將這張照片藏在相冊的夾縫中,夾縫已經鬆動可以看出這張照片是她經常會抽出來看的,明明很懷念,可惜又爲何要選擇逃避?

他把照片插入夾縫,將相框放回原處,輕輕帶上了門離開,房間裡很安靜,只有女孩安穩的呼吸聲以及空調製冷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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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解你姐之前的生活。”江羽與遲經年並排坐在沙發上,思緒卻始終不能穩定。

“我姐?”

“對。”

“我姐啊,她從小就懂事聽話啊。對了!”遲經年想到什麼,轉身跑進一間房間。

遲經年懷裡抱着一本相冊從房間走出,眼神閃爍,臉上明顯就寫着得意。

“咯,看看?”他把相冊放在桌上,迫不及待的向江羽邀功:“哥,你看我聽話懂事能吃苦,就教教我吧?”

江羽擡眸審視着他忽然眉眼一笑,薄脣輕言:“好啊。”

遲經年顧不上高興,迫不及待的爲江羽騰出位置:“好嘞哥!你請坐!”

他輕笑坐下,擡手翻開了那本發黃的相冊,歲月是美好了,如流水清澈通透留不住,時間可以讓深的東西越來越深,也可以讓淺的東西越來越淺,歲月告訴我們,愛必須與時日一起成長,因爲最好的愛情是在時光最深處。

江羽對着相冊沉默了許久,此時他的心裡又對她多了幾分熟識,遲溪醉啊,就是那個從小鄰居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大小成績優異,更是父母眼裡的乖乖女,小棉衣聽話懂事,不惹事不淘氣。

本以爲一家人就可以這樣一輩子的幸福下去,可惜在女孩八歲那年,父母不知因爲何事而爭論不休,那是在女孩記憶中一向溫柔的母親第一次被逼的失聲痛哭,以及對父親撕心裂肺的咒罵。

可是女孩沒有哭泣,她只是撿起了一地的紙屑,半跪在地上歪歪扭扭的把碎屑拼好,碎屑漸漸變得清楚,這是一張被撕得粉碎的結婚證,照片上面的兩人當初明明笑得那麼甜蜜……

後來經過了離婚律師的一系列爭論,最終她跟着賀春蘭離開了這裡,離開這個幸福以及苦悶的‘家’。

她一直不哭不鬧,從來不會向母親過問爸爸,雖然換了一個學校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成績,還是以高分進入了本地的重點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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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黃昏已經走入了死衚衕不見身影,要不是某個人的突然出現,遲溪醉還不知夜裡竟颳起了大風。

三人圍着小圓桌,滿桌的飯菜是三人共同的努力製作,遲經年不知從什麼地方拿來了低度數的果味雞尾酒。

“乾杯!”

三人在歡笑聲中碰着瓶子,此時愉悅伴隨着他們。

“哥!以後有事你就找我,我隨叫隨到!”遲經年打着飽嗝嚷嚷着。

他只是漫不經心的笑而不語。

“你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遲溪醉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是被我的才華所折服。”江羽饒有興致的盯着她。

“姐啊,你早該把哥帶回家坐坐了。”遲經年今晚似乎很有胃口,一連吃了好幾串烤肉。

“你之前不是嫌他沒你好看嗎?”遲溪醉笑了笑與他較勁兒。

“呸呸呸!哪是我開玩笑的,我哪有哥長得帥啊。”他聞言馬上反駁,他要是知道江羽是楓羽這位大神他哪敢對着他叫囂啊!

“哈哈哈……”

“叮咚~”這時門外響起一陣門鈴聲,三人面面相覷。

“這麼晚了誰啊?”遲經年有些不耐煩。

“是不是誰定了外賣?”江羽望着兩人發問。

“不是我。”兩人同聲回答。

沉默片刻還是江羽起身前去開門,門開竄進來了一陣夜風,風裡還夾雜着泥土的芬芳。

是一位被雨淋溼透了的滄桑中年男人,仔細一看卻與今天照片上那個男人相似。

問外的遲闊霖見着江羽明顯一愣,江羽表情也是發生着巨大的改變,先是疑惑後是震驚。

問外的遲闊霖被風錯亂了髮型,耳邊凌亂的有幾縷髮絲因爲沾了雨滴而貼在臉上,意外的是他臉上竟還慘留着這幾日的鬍渣,比起照片上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男子,他明顯沒了年輕時的那份熱血沸騰,反而顯得整個人都很蒼老。

待遲闊霖進屋後江羽才發現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嶄新的西裝,只不過經過了剛纔一路上的風雨早已變得不成樣子。

“爸?你怎麼回來了。”遲經年起身跑了過去。

見他一身的衣服全部被打溼了又跑去拿來了乾毛巾遞給他:“你這麼淋成這樣了?”

男人停住腳步,擡眼望着兒子以及坐一旁的女兒,心裡卻莫名的沒了底,聲音不帶有一點感情就如雨後的一攤死水般沉寂:“沒事,回來看看。”

男人看着女兒削弱的雙肩心裡頓生愧意:“你還好吧。”

夜風微涼卻吹起了那一攤死水,遲溪醉不經意的擡眸對上父親那炙熱的視線,原本平靜的小溪忽然蕩起了一陣陣漣漪:“我很好。”

我很好這三個字就足夠了,遲闊霖拍拍遲經年的肩,裹了裹外套快步回了房間,在關門時一頓的猶豫,遲遲開口:“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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