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正午,微弱的陽光透過絲絲冰寒照耀在琅勃拉邦城,天空不斷驚起數萬之衆的飛鳥,密密麻麻地佈滿一片天空。然而並沒有人在乎這一些,此時,在琅勃拉邦西面激盪起無盡的轟隆之聲,甚至能聽到淒厲的慘叫。
交戰了!
半個小時前,兩萬老撾陸戰隊急速行軍到辛巴渡口,果不其然,他們在渡口見到嚴陣以待的反叛勢力,針鋒相對的肅殺之氣迅速蔓延開來,雙方沉默對峙,無聲無息地作好戰鬥準備。
交戰前的對話被省略,連最後通牒都沒有。昭拉薩馮明白,對於這幫下定決心反叛的勢力,是毫無轉機性可言。所以面對昔日數次化敵爲友、化友爲敵的巴塞,他直接就下令予以狠決手段狙殺。
以兩萬軍隊對戰三千士兵,己方還有大批後援正在觀察,大型殺傷性武器,裝甲車、坦克、榴彈炮又佔盡先機,在昭拉薩馮看來,獲得勝利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巴塞這次腦殘了?敢以三千士兵突入我部控制城池?會不會有什麼詭異?’昭拉薩馮望着對面那個冷酷青年,沉吟起來,‘他一向不會做這等沒有把握之事,而且就算是賭,也會使對手猶豫不定,怎的,這次就會勝得那麼容易?’‘哼!合縱連橫一向是他的特長,空城計也算計了我好幾回,可是,你以爲我總會那樣失敗?上天就會一直眷顧你!你以爲你是神?你巴塞手段再多又怎麼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詭計都是蒼白的!’昭拉薩馮自信滿滿,儘管他心裡明白自己對於巴塞有一種內心上的悸動,乍一看到日思夜想手刃的巴塞,昭拉薩馮出於意識中的一顫抖,他那一瞬間想了很多事,巴塞果真出現在湄公河!那麼說前段時間示威民衆的消失和他有關,數萬民衆到哪去了?他又想把這幫人做何用途,策劃什麼驚**動作?
但當他看到後方那密密麻麻的軍士,瞬間便將昔日的不快、怯懦拋在了九霄雲外。‘一旦擊斃甚至生擒巴塞,那自己的功勞就是天大一件了!大人物如果收到這個好消息,該會有多麼高興,興許會把自己以前的失誤給一筆勾銷,’昭拉薩馮浮想翩翩,興奮地近乎手舞足蹈,‘那我在老撾,甚至金三角都會是大英雄一個!到時,哈哈!’猶是如此,爲了不使意外打亂他的計劃,同時也將傷亡降臨到最低,昭拉薩馮還是小心翼翼地佈置好軍隊陣形,分爲四個梯隊,打算以兩個梯隊正面炮火攻擊,兩個梯隊側面迂迴襲擊擾亂敵人炮火。
五千人一個梯隊!四個梯隊兩萬!對付區區三千人,也算對得起你,無論你是什麼天縱奇材,也必將隕落到我手中!昭拉薩馮如是想道,一種和高手對陣的愉悅感使他有些飄飄然,可是不到半個鐘頭,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大得能放進一個橘子!
半個鐘頭,情況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對面那幫敵人竟然將一千搬運工當人質,頂在己方的槍口下,一千人質,不是一百,更不是幾十!班特朗街道、BTL大廈人質事件已然鬧得很大了,到目前爲止都沒有平息,現在又蹦出一千個人質?難不成叫自己把人質都殺掉?那樣的話,沒成英雄,倒先成了人人唾罵的對象了!
昭拉薩馮氣得渾身顫抖,鐵青着臉,半天說不出話來,‘己方不好動,可不代表敵人也會有顧忌!他們的子彈也真他媽的邪門,射程距離遠,威力還那麼大!已經退了將近五百米,還是顯得人擠人!往往一粒子彈能穿透三個士兵的身體!’‘想從側面迂迴包抄,哪曉得那王八蛋把碼頭上的碩大的集裝箱堵截了道路!靠!這條路哪個王八蛋修築的!弄得這麼窄,路兩旁還是地勢陡峭,短時間內爬不上去!這樣站着捱打,別說兩萬,十萬都早晚他媽的交代在這裡!’‘退?不可能,後方援兵正等着看自己笑話,難道說拼命撤退跑回去,對他們說,敵人火力太猛了,自己頂不住?笑話,兩萬人被三千人打得逃跑,算是老撾第一個了!’‘也怪自己這幾年起落太大,待人又是勢力眼,得罪了許多厲害之人,現在自己爬得太快,站在高位,他們還會顧忌些,可是一旦出了問題,那幫王八蛋不知道會怎麼樣整自己,自己一回去,就算是唾沫星子也會被淹死!更不要說承受大人物的滔滔怒火了!’昭拉薩馮怒氣沒處發,眩暈地站不穩,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媽的!你個白癡!巴塞是那麼好對付的麼?他有那麼好對付,也就不會被上萬人圍殺還揚手逃之夭夭。看着容易的還以爲撿到便宜了,還屁顛屁顛地想去領功!’“長官!下令殺人質吧!我們快頂不住了!”一個滿身是血的傢伙跑過來跌倒在地,聲音近乎哀嚎,死死拉住昭拉薩馮的褲腿,“不然,我們撤退吧!都死了一千多弟兄了!他們死得好慘啊!”
確實,昭拉薩馮死死命令不能撤退,又不能殺敵方面前的人質,這股龐大的軍隊倒黴地遭到了猛烈的打擊。趁你病,要你命!此時不殺,更待何時?敵方士兵像瘋子一樣突突掃射,收割機般屠掉目標的生命,打得他們只能蜷縮在一起,看着同伴一個個倒下,這幫倒黴的傢伙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這他媽的打的什麼仗?不準攻擊,不準撤退,乾脆放下武器,找面牆撞死算了!’鬱悶的昭拉薩馮回望着身後大片的屍體,血跡斑斑的路面都快成了屠宰場,終於下定了決心,‘殺!把人質一齊殺掉!幹掉那幫狗日的!’昭拉薩馮的命令無疑是天底下最好的福音,憋足了氣漲紅着臉,窩火的士兵飛速地倒騰着手上的武器,咔咔,打開保險,瞄準,準備發射……
坦克轟轟的履帶準備開進敵人,裝甲車上的部隊也已就位,甚至是輕型導彈都已安裝好,就要發射而出!
咻!咻!
什麼聲音?正要反攻的衆人循聲望去,一個個擡起頭,驚疑地屏住呼吸,沉默剎那,那幫傢伙拼命嚎叫。
“媽呀,逃命啊!那麼大的導彈!”
“快跑啊,這要命的傢伙定要炸翻半邊天!”
“這哪是戰爭啊,簡直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昭拉薩馮面無人色,蓬一聲癱軟着雙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失神無光的雙目死死盯着天上,口中喃喃呻吟,“導彈頭被截了,可是他們哪來的發射器……”
哧……導彈一頭紮在了路中央,劇烈的衝擊力軋進水泥路面近一米,兩米長的導彈頭只剩下尾端哧哧冒氣……
“恩?不炸?”林影目光驚疑,正要回頭詢問坎代,卻被坎代急促地撲到了地上。
無聲息,導彈頭忽然涌出直徑一米的彩色光暈,絢麗耀眼地刺人眼睛。還是沒有任何聲音,亮麗如同璀璨星辰的光暈遲緩地擴大,很多驚疑不定觀察導彈的士兵卻是啊的一聲慘叫,捂住雙眼,在地上痛苦打滾,灼傷了眼睛!
彩色光暈忽然如同雷霆之勢迅速擴大,剎那蔓延到天際。
“恩?我受傷了?”林影搖搖沉重的腦袋,看着從鼻子上揩下的血跡,拉起同樣血跡斑斑的坎代,“這怎麼回事?”
“這顆導彈威力還在試驗當中,我也沒想到威力會這麼大。”坎代突然瞳孔一縮,看向了四周,雙腿拼命奔向周邊,一邊狂熱大叫,“天吶!這個導彈的威力比以前試驗過的任何一種都要巨大!哈哈!那邊成功了!”
以導彈頭扎入點爲中心,周圍一公里範圍內,無論岩石、建築、還是山坡,地面塌陷近乎兩米,形成一個圓形的巨大坑洞!
更要命的是,地上一個壓一個躺着無數具屍體,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卻是七孔流血,眼睛、耳朵都流出深紅的血液,看上去詭異之極。
“這?單單一個導彈,對面軍隊,至少死了一萬人,”林影也有些後怕,望着身邊躺在地上呻吟掙扎的衆人,“自己這邊至少隔了一千五百米,仍被傷及五百人以上!”
“坎代!你過來,給我把事情說清楚!”
但是坎代似乎沒聽見,激動得兀自手舞足蹈,口中更是不停唸叨着什麼。直到林影追了上去,狠搖了幾下,冰寒的眼神盯上他,他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臉上卻還帶着無法抑制的興奮。
“我聽不到了!”坎代指着自己流血的耳朵,大聲喊道,“導彈的威力太大了,我的耳膜被震裂了。”
“導彈有高害物質,有輻射,我們必須快點離開此地!”坎代似乎還沉浸在狂熱之中,揮舞着雙手,眼睛散發着異彩,“不到一個月,琅勃拉邦將會被導彈內的輻射物質繼續侵入,這個城市變成死絕之地!再無人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