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陌文和胡氏也來了。
見迎上來的竟是雲家人,胡氏十分詫異,“怎麼倒是孃家人迎上來招待?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孃家的親戚呢。”
段欣雨臉上有些尷尬,挽着胡氏的胳膊,在耳邊低聲道:“除了大姐,寧府哪有幾個女眷?咱們是孃家人,能幫着便幫着,也省得大姐擔心。”
見情況如此,胡氏是個熱心腸,忙自告奮勇道:“大姐若不嫌棄,我倒可以招呼着,有幾個我也認識的。”
段欣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道:“如此最好。說實話,就我和金娥,還真是有些顧不過來。”
胡氏進屋給孩子奉上見面禮,又拉着寧陽小手誇孩子長得好。跟小翠和孩子又說了幾句。
段欣雨附耳跟雲葉低語,雲葉便對胡氏道:“辛苦你了。”
胡氏笑着道:“大姐說哪裡話?”
聽外面有丫鬟報來了客人,胡氏放下孩子小手,戀戀不捨地去了外面。
胡氏本就是官家小姐,又一直招呼自家生意,說話辦事十分得體,果真挑了大梁。倒也趁機結識了不少貴婦。
雲爭、丁陌武、業善見進進出出、迎來送往的竟是段欣雨、金娥和胡氏,心中對寧夫人十分不滿,大喜的日子卻也都忍了。
眼看中午,凌府也派人過來了。
凌緒和月華夫婦坐着豪華馬車,帶着不少禮物,被凌夫人派了過來。
說起來也是親眷,倒是這兩人因爲成婚多年一直沒有生育,被派過來參加孩子的滿月席,心中有些芥蒂。
凌緒是男人還好些,月華心中便有些堵得慌,更何況這個生孩子的女人還是雲葉!月華心中更爲煩悶。
身份使然,又推脫不得,只得噘着嘴來了。一路跟凌緒也無話好說,兩人心中都煩。
月華面子功夫做得非常到位,見迎上來的金娥不認識,也不怪罪,只笑着點頭。
衛萍道:“月華公主,這是我們夫人的妹妹金娥。”
月華見金娥果真跟雲葉有五分像,淡淡一笑。
金娥也不知道該如何施禮,只道:“月華公主,這邊請。”
金娥走在月華身邊,眼睛微閃。
這就是公主啊,長得也不怎麼樣嘛。不過就是穿戴比大家精美些罷了。
進了臥室,見寧夫人不在,月華倒吃了一驚。再看看屋裡也沒有一個寧府的人,心裡頓時便明白了。
雲葉聽稟報知道月華公主來了,也不起身,只等月華進來,衝月華道:“月華公主。”
屋裡的女人們都忙施禮。
大部分人其實並未見過月華公主,見月華進來,不由得都暗自打量。
見月華一身盛裝,雲緞襦裙、流蘇飄飄、環佩叮噹,正可謂滿頭珠翠、渾身綢緞。
年紀不過二十五六,粉臉桃腮、柳眉杏眼,嘴巴塗得豔紅,滿臉笑吟吟地,看着眉眼倒和藹。
見衆人施禮,月華笑吟吟地道:“咱們都是過來給寧府三公子賀喜的,哪有那麼多禮,大家都坐吧。”
月華眼睛看着雲葉,緩步走到牀前,示意跟着的丫鬟送上見面禮,“給孩子拿着玩吧。”
衆人見上好的金絲楠木盒子裡裝着瑩綠玉佩,便知價值千金,都暗吸了一口冷氣。
雲葉淡笑道:“我替孩子多謝公主和世子,還有侯爺和老夫人。”
月華眼睛落在雲葉懷中的寧陽身上,一陣羨慕嫉妒恨。
說起來,自己見過的嬰兒不少,都沒有寧陽長得好。
本來寧寒就是人中龍鳳,雲葉也是上上之姿,孩子好看是顯而易見的。寧寧和寧遠就十分漂亮。
這個孩子看起來更美得驚人,不過一月,就長得粉雕玉琢,如年畫娃娃一般。
小臉吹彈可破,眼神晶亮、小嘴嫣紅,大眼睛黝黑,咕嚕咕嚕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有人走動,眼珠兒便隨着人轉!
衆人都誇稀奇!
“三公子自小便有聰明相……”
“長大了,成就只怕要超過寧將軍呢!”
“……”
眼看賓客都來得差不多了,寧寒便招呼衆人進城。
別院沒有備宴席,原定就是在飯莊請客。昨日已經貼了告示,飯莊今日不營業,專門招待過來的貴賓們。
秦氏擔心賓客們到了飯莊沒人招呼,想讓金娥跟着,又顧忌着她懷着身子。
業善一聽便捨不得,“金娥懷着身子呢,萬一累着了怎麼辦?”
看金娥進進出出忙了一上午,業善早就心疼壞了,說什麼不讓金娥去!
小翠孩子小,也去不成;秦氏得照顧雲葉,也沒去。再說,家裡還有寧遠、家昌好幾個孩子呢,留人少了也不行。
寧寧倒是被寧寒帶了去。
只得還是段欣雨和胡氏,算是半個主人,帶着衛萍幾個,到了飯莊,把女客們都招呼進了貴女雅室。
女人們在別院裡當着主人的面兒,自然不好亂說。此時離了別院,在雅室中坐定,關上房門,便開啓了八卦模式……
“親孫子的滿月宴席,老夫人是親祖母,竟連個面兒都不露!”
“賀喜還讓大家從城裡跑到城外,吃飯又從城外跑到城裡!”
“出來招待的幾個都是孃家人!”
“……”
說起來,三件事哪個都夠人議論三天的!
雲葉雖然不在,到底齊掌櫃、王大梁、還有後廚的幾十個廚師,都是訓練有素的。大宴席也承辦過幾次了。
這次雖然滿月席賓客不少,但是沒有業善和金娥成婚時客人一半多,不算什麼。
再加上飯莊早就把食材備齊了,上菜很快。
自己兒子的宴席,自然還是最高規格!不僅如此,烤鴨和烤乳豬這兩個新菜,本來包桌宴席裡沒有,這次也上了!
廚師們在後廚忙得厲害。
特別是烤鴨和烤乳豬,因爲得現烤現吃,爐子裡又不能一下子烤得太多,一部分桌子上了,另一部分桌上就得等着。
聞着烤乳豬的香味,看着別人大快朵頤,不少人饞涎欲滴!都有些急不可耐呢!
幸虧等得時間也不是太長,大家都吃上了!
賓客們都吃得非常滿意,人人誇讚天泉飯莊的飯菜美味!還有不少相約某日再過來吃烤乳豬的。
因爲上菜快,雖有男人們喝酒,到底結束得不晚。不到半下午,賓客們便紛紛告辭。
等送走了所有客人,天已經黃昏了。
因爲胡氏跟段欣雨送客,最後一個離開。
丁陌文和丁陌武說好,明日全家再去丁家,便帶着胡氏告辭。
寧寒特意過來,對胡氏道:“今日辛苦了,多謝。改日等雲葉過來,再請兩位吃飯。”
胡氏看了丁陌文一眼。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丁陌文淡淡的,眼神卻對寧寒滿是責備,“今日想必老夫人有要事,來不了。孃家人招待客人也沒什麼。”
寧寒看着丁陌文,“不勞惦記。慢走。”
轉身進了大堂,見雲爭和丁陌武都沒有好臉色,就連業善也鄙夷不屑的樣子。
寧寒更是鬱悶。
雲爭看着寧寒,冷冷地道:“我大姐嫁給你本來也沒圖什麼,不過就是你這個人。當年我和娘都不同意,怕的就是她嫁到將軍府受氣。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寧寒皺眉,“母親做得是有些過分了,我實在無話好說……”
雲爭皺眉:“孫子滿月、大宴賓客,親祖母竟避着不見!我們孃家人不說什麼,她也不怕賓客們背後議論嗎?可見,我大姐這麼多年過得什麼日子!孃家人來了,本是貴客,竟要出來替寧府招待客人!”
業善冷哼一聲,“金娥還懷着身孕呢,要是累出了好歹,看我不踏平寧府!”
丁陌武也道:“不是我埋怨長輩,老夫人實在有些過了。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做什麼在這麼多人面前讓大姐難看?等寧陽長大了,知道自己滿月宴祖母竟不露面,只怕也不開心!”
雲爭看寧寒黑着臉,卻依然不依不饒地道:“大姐是莊戶人,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也沒藏着掖着,寧府若是看不上我們,便直說!姐夫,我有個事兒在心中藏了很多年了,今天既然說到這裡,我便問問。”
段欣雨忙拉雲爭的袖子,“別說了。今兒個都高高興興的、一切順順利利,我們受點兒委屈又有什麼?你又翻什麼陳芝麻爛穀子!”
寧寒卻道:“雲爭,你說。”
雲爭憤憤地道:“你當年跟大姐的親事,瞞着寧府、瞞着老夫人吧?”
寧寒一楞,“爲何如此說?”
雲爭冷哼了一聲,“我去寧府找,門房竟然沒聽說過永安城岸上村雲家!還把我趕了出來!若是知道當家少奶奶是雲葉,他們會不知道雲家?!”
寧寒咬牙,“以後再不會了。”
段欣雨忙道:“咱們回吧,看娘和大家等急了。”
衆人也不再說什麼,一起回了別院。
在京中盤桓兩日,看一切都好,秦氏、雲爭、丁陌武等人雖然憂慮雲葉的婆媳問題,到底還是回去了。
雲葉和金娥雖捨不得,到底還是備了禮物,送衆人走了。
雲葉滿了月,也不怎麼出去,飯莊和莊子上的事兒,有齊掌櫃等人,也不過來煩雲葉。
金娥有了身孕,業善稀罕得不得了,輕易不讓出府。過幾天才讓過來別院一趟,還親自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