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扯痛我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等着,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穆青青看着地上散落的髮絲,整個人心情低到了低谷裡,她的滿頭青絲,又少了十幾根。
“完工,這下子,倒是有些模樣了。”翁斐然放下梳子,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十分滿意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穆青青看了看銅鏡裡的自己,頭髮規規矩矩的被梳成了單螺髻,看上去,倒像是丫鬟模樣,不得不說,翁斐然手藝再不強,也比她好了不好。
翁斐然又仔細的打量了一會兒,不知從哪裡拿了只桃花短簪出來,插在了穆青青的髮髻上,粉白的桃花簪倒是同今日的打扮相得益彰。
“本王的丫鬟,可不能窮酸到一件首飾都沒有的地步。”翁斐然自言自語的說着,又打量起穆青青的這一身裝扮。
穆青青撇了撇嘴,倒是格外喜歡那隻簪子,她擡眼朝着翁斐然看了過去,摸了摸頭上的簪子,星眸裡閃爍着幾分光亮,笑嘻嘻的問道,“這簪子給了我,便不能要回去了啊。”
聽了這話,翁斐然淡笑一聲,“本王送出去的東西,哪裡有要回來的道理,安心戴着吧,等哪日有更喜歡的了,儘管同我說。”
穆青青點了點頭,不由得感慨,王爺就是王爺啊,不是一般的財大氣粗。
皇宮正殿,已經到了開宴的時辰,貴人們也來了七七八八了。馬妍兒今日穿了件大紅色的錦裙,裙身還繡着金線,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她的臉,用了彩屏的藥之後,竟然真的恢復了。
馬妍兒落座之後,便一直朝着周圍張望着,沒一會兒,便瞧見了雲錦,雲錦隨雲將軍一起進了大殿,依舊穿着一身月白色水紗裙,看起來,飄飄若仙的感覺。
看着她一副清高的樣子,馬妍兒撇了撇嘴,神色裡多了一抹厭煩,她最討厭這種自命清高的人了。
直到黃昏時候,外來的使臣也落座了,耶律良玥坐在馬太師的身側,目光卻一直盯着對面的空位看着。
那個位置,是屬於翁斐然的。
“驛站四皇子可還住的滿意?”耶律良玥正出神時,眼前便多了一個身影。
擡眼看過去,原來是二皇子翁勇。
耶律良玥朝着他笑了笑,“勞煩殿下費心了,在下沒什麼不習慣的。”
翁勇還想攀談上兩句,便瞧見一個男人朝着這裡走了過來,看見那人,翁勇臉色都變了,眼裡的嫌棄,倒是一點兒都沒隱藏。
朝着他們走過來的,是大皇子翁碩。
大皇子也是一臉笑意,跑過來朝着耶律良玥卑躬屈膝,看不出一點架子。
馬太師在一旁看着,神色裡多了一分唏噓,日冥國雖然兵馬強壯,卻也同晏國不相上下,堂堂晏國皇子,竟然這般做小,去巴結日冥國的皇子,實在是有些丟人。
正殿上的貴人們,差不多來齊了,雲錦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裡,朝着南寧郡公世子的席位看了過去。
南寧郡公仍舊在邊關戍守,前來賀壽的,是他的兒子齊晟。
一聲“陛下駕到”,讓亂哄哄的大殿徹底安靜了下來。
帝后一同出席,百官跪了一地。
皇帝一身黃袍,皇后一席宮裝,在百官齊聲吶喊的“萬歲千歲”聲中,緩緩的坐上了龍鳳椅。
平身之後,耶律良玥擡眼打量着高位之上的皇帝,皇帝年紀還不是很大,僅僅四十出頭,即便他強裝着強健,從一舉一動裡,也不難看出他的病態。
耶律良玥眸色微沉,又朝着翁斐然的席位看了一眼,倒是個好機會!
耶律良玥輕輕摩挲着手指,朝着身邊的侍從看了一眼,只是還沒來得及發號施令,便聽到外頭響起了一個聲音。
“臣弟在路上耽擱了些時辰,差點誤了皇兄的吉時,還望皇兄莫要怪罪。”翁斐然姍姍來遲,大步跨進了殿中,身後還跟着個小丫鬟。
聽到這聲音,耶律良玥猛的回頭,看見那張熟悉的臉,狹長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失望。他緊緊攥着茶杯,終是將酒一飲而盡。
吃驚的,絕不是耶律良玥一人,高座之上的皇后眼睛一瞪,長袖之下的手,死死的捏着黃金扶手,不可能,她明明已經派人將翁斐然剷除了啊,他怎麼還會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呢?
皇帝大笑一聲,自然是沒有怪罪翁斐然,擺了擺手,讓他坐了下去。
才坐下,翁斐然便朝着耶律良玥舉了舉杯,臉上帶着笑容,卻不失尊卑,“耶律皇子遠道而來,本王沒去親迎,實屬是罪過,本王自罰一杯,皇子請便。”
說完這話之後,翁斐然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耶律良玥也舉了一杯酒,面露笑容,卻不似真心,“七王爺說笑了,本殿與王爺一年未見,王爺倒是越發讓人掛念了。”
穆青青站在翁斐然身後,聽着兩個人之間的對話,不由得唏噓一番,這個耶律良玥,看上去絕沒那麼簡單,翁斐然重傷也要堅持來宮裡,八成是因爲這個人。
一番寒暄之後,宮宴正式開始了,先是舞女跳了宮宴傳統舞,後是百官獻上賀禮,穆青青只覺得無趣,在後面打起了瞌睡,至於翁斐然同那些人的客套寒暄,她一概沒有理會。
直到大殿中忽然變得安靜下來,穆青青這纔將自己遊離的思緒收了回來。
開口說話的,是皇后座下的一個少女。
少女一身明黃色宮裙,頭上插滿了貴重的金釵,一扭一扭的走到了大殿中央,朝着皇帝一拜,“兒臣恭祝父皇萬壽無疆,今日父皇大壽,兒臣想爲父皇跳一支舞,還望父皇喜歡。”
說話的少女,是霓裳公主。
霓裳公主是皇后所生,乃是晏國的嫡長公主,風光無限,從穿着便能看出來。
“陛下,霓裳爲了給您賀壽,一個月前就開始排練了,讓她跳一跳吧。”皇后這麼說着,示意樂師奏樂。
穆青青對這位霓裳公主的舞不敢興趣,低頭摸了摸自己那不爭氣的肚子,苦苦的嘆息一聲,早知道宮宴要這麼久,她就該在外頭多吃些糕點墊墊肚子了。
正這麼想着,一隻手忽然朝着她伸了過來,穆青青垂眸看去,翁斐然的手裡,拿着一塊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