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青拿了一個糖餅子,咬了一口嚼着,香甜四溢,沾了泥的眼亮瑩亮瑩地衝着周柳雲笑着,“娘,這糖餅子真香。”細手拿着糖餅子微微一動,餵給了周柳雲。
她頭一撇,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輕輕往回帶,“你自己吃,娘這還有呢。”另一隻手擦了擦穆青青臉上沾的泥,微微笑着。
注意到她手上的傷,周柳雲心疼地揉了揉,“痛不痛?”她心疼地問着。
還沒嚥下糖餅子的穆青青委屈,眼淚又泛了上來,“疼。”
“娘給你揉揉哈,一會就不疼了。”
“嗯。”她貪戀着這份溫柔,又嚼了一口糖餅子,心裡同時想着,該怎麼去解決掉栽髒的事情,她要讓偷情的這件事情,讓村裡所有人都知道。
“娘,你也累了一天了,先歇着吧,我去給你燒些水,泡茶喝。”嚥下最後一口糖餅子,穆青青起身,提着水壺就往外走。
周柳雲見着她要走,又拿了兩塊糖餅子塞給她“路上吃,這天馬上要黑了,早點回來。”她看了看天擔心地說着,“我就在這附近找些野菜,咱們今晚上就先忍一忍,明天娘再去給你買點好吃的回來。”
“知道了娘,你也吃一些吧,都給我留着,那你自己呢。”穆青青莞爾一笑,提着水壺輕快地離去。
再次來到了泉水邊,水聲叮咚作響,蹲下,觸到冰冷,穆青青打了個顫,接好水後,她拖着沉重往回走去,半路上,她停了腳步,放下水壺,她往旁邊的樹走去,循着味道,摸了幾把的胡椒,又接了幾串花椒,她將它們放在地上,四處看了看,摘了兩片大葉子將它們像裹糉子般裹了起來,再折了根草條將它們綁好,掛在脖子上,一步一個腳印地帶了回去。
水在燒着,穆青青又丟了兩根柴火進去,見火勢大了起來,她回房裡找了些碎布,再將花椒帶到一塊大石頭面前,撿了塊小石頭,將花椒倒了些出來,趁着月色明亮,她細細地磨着,全部磨成粉後,她將它們包了起來,回了屋子剛巧水開了,進竈房拿了個碗,灰黃缺了個角,舀了一碗出來,差點燙了手。
摘了朵梔子,掐了蕊,丟進了碗裡,不一會兒,沁香滿了這不大的陋屋。
還沒進到門,掐完野菜的周柳雲就聞到了一股令人舒服的味道,卸了這一天疲乏。
“好香啊,青兒,這花可真香。”還是今早上的那股味兒,周柳雲捆了三把野菜,看着穆青青,臉上的疲態一掃而過。
接過野菜,她把手中的花茶遞給了周柳雲,“娘,快進屋歇着吧。”門欄處的青石差點歪了周柳雲一腳,穆青青扶了她一下,碗裡的水倒了些出來。
屋裡,周柳雲點了燈,屋子這才亮堂了起來,穆青青將新摘的野菜散了兩捆,牽了根草繩,將它們捆的捆,搭的搭,做完這些後,她又拿了個碗出來,舀了些水,稍微.衝了些剩下那捆的泥沙,然後將它們丟進去煮。
晚間的冷風吹着她單薄的衣裳,她又多加了幾根柴火,手微微向前伸了伸,真暖和。
清色的水慢慢變成了綠色,野菜的香味也散發了出來,水慢慢地在變少,見差不多了,她夾了出來,撒了點椒粉,打了個噴嚏,端着碗進了屋,和着剩下的糖餅子,她和周柳雲解決掉了晚飯。
夜深,周柳雲熟熟地睡去。
門“吱呀”一聲開了,穆青青貓着腰,在月色的掩蓋下出了去。
穆家。
門前的狗在趴着睡覺,她踮着腳輕輕地走到狗洞處,爬了進去,人影疏淺,穆青青找到了王氏的睡處,巧的是,窗戶還沒關,她將胡椒粉緩緩地吹了進去,睡夢中的她打了個噴嚏,身體漸漸地熱了起來,她動了動身。
見狀,穆青青滿意地回了去,剛爬出狗洞,卻是不小心踩到了落下的枯葉,“咔”。
狗被驚醒。
“汪汪汪…”一個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沙,一個勁兒地叫着,見着了穆青青,就準備朝她咬去。
她向前跑去,卻不小心被絆倒了,她回頭,看了那狗一眼,馬上就要咬着她了,她閉眼,接受着即將到來的疼痛,剎那之間,她卻被摟進了溫暖裡,狗的叫聲沒有停下來,她怔了一會兒,擡頭,熟悉的臉孔,她的心,微動,耳尖,泛紅。
安全地站在了一棵樹上,她迅速地推開他,沒推動,反倒是她差點從樹上滑落,他迅速地將她抱緊,一陣清香吸入鼻腔,他心神微動。
“你好香啊。”說着,他又狠狠地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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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開!登徒子!”她一腳踹去。
樹葉沙沙,樹影微動,天邊的月藏進了雲裡,露了個邊出來。
“你別動,待會掉下去被發現了我可不會再救你了。”他壓低聲音,已經有人趕過來了。
狗還在原地叫着,王氏聽到聲音就立馬披了衣服出了來,扯着嗓子喊:“抓賊了!抓賊呀!”
附近幾戶紛紛亮起了燈。
“咋了,咋了”張桂花睡眼惺忪地問着,往四周的人羣裡看了看,還沒來,她有點失望。
“我家的狗除非是進賊了,不然不可能會這麼地大叫。”王氏激動着說,“一定是有人來我家偷了東西!”
“這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了。”李嫂抱怨着,搓了搓手,“東西丟了不打緊,人沒事兒就行。”
“一定是有人來偷東西了,一定是穆青青那丫頭片子,小小年紀不學好,我一定要好好教訓她!”王氏一臉公正地說着,“大傢伙幫幫忙,把那丫頭片子給我找出來,她肯定還藏在這裡,我一定要讓她知道偷東西的下場!”
夜色濃郁,幾個村民拿着火把四處尋着。
張桂花朝其中一個拋了媚眼,“大家小心着些,這大晚上的,萬一碰到了蛇可就不好了,婆媽,你也別太激動,我先回屋子裡找找丟了什麼沒,李姨你就先屋歇着吧。”打了個哈欠,圓了場,往回走去。
樹上的兩人,相擁着看完了這一齣戲,“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他問。
隱入夜色,穆青青只看見他分明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