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情林溪早就知道了,可是爲了不讓安綏發覺,林溪還得裝作震驚,難過,五味雜全的樣子,表示不敢相信。
林溪覺得自己可能做不出這樣的表情,畢竟自己又不是演員,可是當她看到安綏的反應時,心中很高興,她竟然做到了。
只見安綏冰冷的眼神中帶着憐憫,甚至有一絲鄙視道:“你是不是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高貴的身份,母后的兒子,母后一旦平反,他就是當今太子。”
說的時候,她的下巴微微擡起,一副不可一世,盛氣凌人的樣子,視林溪如螻蟻,彷彿照顧了楚家程這麼久是她的榮幸,而不是恩德。
林溪慢慢的收斂自己的情緒,問道:“你告訴我這些,想要我做什麼?跟家程保持距離,還是跟他裝作從此誰也不認識誰?”
安綏珉珉嘴,氣得哼了一聲,轉臉卻給林溪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照顧家程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們皇家人是不可能忘恩負義的,告訴你這個真相,是因爲想讓你明白,只有家程成爲太子了,你纔會真正享受到榮華富貴。”
林溪不以爲然的自嘲:“安綏公主認識家程不是一天兩天了,卻選擇這個時候來告訴我真相,我可以理解爲,以前我只是平民毫無用處,現在畢竟竟身份不同了,長公主的義女,哼,還真是有用的身份啊!”
安綏扯着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一副你很有自知之明的的表情看着她:“家程爲你做的這些,用心良苦,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不是爲了他,還是爲什麼?”
林溪一噎,十分的不爽,還真是因爲楚家程推的她,她纔有了現在的地位,可林溪堅信楚家程絕對不會利用她的。但是安綏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林溪只好順着她的話,找到皇后當年被害的真相。
“好,家程和我畢竟相依爲命了那麼多年,他的身份是無法改變的,需要我做什麼我自然會竭盡全力幫他的,但是,我要家程親口告訴我。”
安綏輕蔑的瞟了林溪一眼,很厭惡她莫名的自信,卻及時的收斂自己的情緒道:“今晚亥時,本公主派人去接你,到時候你一切都會明白了。”
林溪看着安綏優雅的離開,微微眯起了雙眼,自此之後只怕她再也不可能安安靜靜的釀酒了,朝堂風雲,非得拉她下水嗎?
到了晚上,安綏果然親自來找林溪,沐嵐長公主是最喜歡安綏的,看到最喜歡的兩個孩子竟然玩兒的那麼好,很高興,也覺得林溪能得到安綏的照顧一定會在皇宮裡玩兒的開心的,欣然同意兩人一起喝酒談心去了。
安綏先把林溪領到自己的宮殿裡之後,倆人喬裝打扮了一番,從角門出來了,不多時,林溪就跟着安綏彎彎繞繞的來到了傳說中的冷宮。
電視劇的冷宮,住的都是失寵的妃嬪們,湊在一起瘋瘋癲癲,其實這裡的冷宮,失寵的妃嬪並不多,是住在皇宮邊緣的幾個小院子,每個院子都有門,裡面住着或多或少的人,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跟其他宮裡是一樣的,也點着燭火,安安靜靜的。
皇后住的冷宮偏遠些,安綏帶着林溪走過三四個宅子纔來到皇后住的地方,一長兩短的敲門聲,裡面有人把門打開了。
“公主殿下,您來了。”
蒼老的宮女先是開了一道門縫,待看到來的是安綏,才把門打開,再看到安綏身後的林溪時,警惕的三角眼掃了一眼安綏,看到安綏輕輕的點頭,才把安綏和林溪領了進去。
林溪四處看了看,整個院子並不大,還沒有林溪以前在鄉下住的院子大,左手邊有間廂房,右手邊有間廚房,房間裡都是黑暗的,只有正廳纔有一隻油燈隱隱的發出一點亮光。
老宮女有點佝僂,看上去年歲也不小了,整個院子內只看到她一個人在這裡伺候皇后,顯然是最貼心的奴婢。
進了正房,皇后安靜的坐在煤油燈下,手上拿着衣服在縫補着,眼神眯起,拿針的手在頭髮上劃拉一下,才繼續縫下去,這個樣子像極了蕙娘,林溪的心不由得軟了。
“兒臣見過母后。”
安綏給皇后請安,林溪也跟着福了福,秦晚卻沒放下手裡的針線。
“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安綏和林溪安靜的等着,趁這個功夫,林溪把整個房間打量了一遍,一個十幾平方的屋子,窗戶用紙糊着,屋裡只有簡單的木板牀和一個衣櫃,衣櫃不大,只到腰間,被他們放在牀頭當做桌子,上面還放着一面鏡子,梳子,和一盞煤油燈,除此之外,房間裡別無他物,不過收拾的倒是非常乾淨,整潔。
再看如今的皇后娘娘,跟渾身珠光寶氣的賢妃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身的粗布短衫裡面套着夾襖,同色的長裙,黑色的布鞋,烏黑的長髮簡單的在腦後挽了個髮髻,用兩根木棍插着,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
她的肌膚已經開始蒼老,肌肉也有些鬆弛,眉頭緊緊鎖着,只有那雙細長的眼睛,彷彿還有當年的風采,還有就是那雙手,已經皺皺巴巴的,如同老年人的手,跟常年耕作的耿氏都有一比,可見這些年在後宮,她生活的很不易。
皇后秦晚終於縫好了衣服,嫺熟的用牙咬斷線頭,把針插在線板上,放到身旁的籮筐裡,順手把籮筐放到了牀的腳頭,回身抖開她剛纔縫的一件衣服,是件棉襖,外面看着還挺好,裡面已經補了再補。
她仔細的把棉襖疊好來到了櫃子那,把上面的東西都騰乾淨了,掀開櫃子,把棉襖給放了進去。
等一切都收拾好之後,她才坐在那裡習慣性的挺直腰板看向林溪,緩緩的問道:“這位就是照顧了家程六年的林溪吧!”
安綏點點頭:“是的,母后。”
皇后打量林溪的同時,林溪也在打量她,這個女人不簡單,從她那雙犀利的眼神,和緊緊抿着的微薄的嘴脣,就可以看出,她非常的有毅力,也很有堅韌。
林溪掐指算了算,與楚家程的相識已經六個年頭了,算上以前差不多七年了,原來她竟然記得那麼清楚。